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格,洒落在尚未入眠的张阳脸上。
张阳平静地回忆着今天一幕幕情景。
下午的时候用砖头砸晕肖子清,张阳得到武道经验和基础剑法大圆满的奖励。
拳法、剑法、刀法,等等各类功法,从低到高共分为四个级别,分别是初窥门径,登堂入室,见微知著,以及最终的大圆满境界。寻常功法,通过苦练不缀基本都能达到登堂入室的境地,招式可以信手拈来。
而想要达到见微知著,还需要对功法有自己的理解。便如真武院的教习,就已经将基础剑法修习到了见微知著的境地。
但想要达到了大圆满境地,除了苦练和理解,更是需要机缘。这种机缘,或是高人指点,或是对武道的感悟,又或者武道经验达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地。
张阳进入真武院已经有六年多光景,基础剑法虽然日夜勤加练习,可也不过勉强进入登堂入室的境地。他这一辈子或许有机会进入见微知著,可想要进入大圆满,希望不可谓不渺茫。
挑战者系统对他的奖励,当真算得极其丰厚。
但张阳打败肖子清的三个家丁,却没有得到挑战者系统的丝毫奖励。张阳猜测,这很可能是因为三个家丁实力不如自己的原因。
“看来今后,我注定便要走上一条不断挑战强者的道路。”月光下,张阳眼眸锃锃发亮。
不知何时睡去,等张阳重新被李舞月叫醒,窗外才不过略微有点黎明的亮光。
初夏的天本来就亮的早,张阳估计,按照前世的标准,此时应该才六点不到。
真武院的考核,于今日辰时开始,也就是七点左右。
略微擦洗了一番,张阳来到客堂,发现饭桌上已经摆了慢慢一大碗炖鸡肉。
张阳家本来就不甚宽裕,甚至算得贫穷。平常也只有过节,又或者张守矩来看望他们的时候,才能见到一点荤腥。至于鸡肉这类昂贵的食物,过年也不一定吃得上。
张阳知道李舞月为了这碗鸡肉,说不定已经花光了她的私房钱。
吃饭时,李舞月在张阳的强迫下,勉强啃了几块鸡肉,便放下筷子说饱了。但她却没有起身离去,只是坐在桌边和张阳聊些闲话,看着张阳啃着一块块鸡肉,眼中便充满了幸福。
张阳没有继续推辞,他知道这必然会让李舞月伤心。
李舞月说的多是一些邻里长短,李大婶家里昨日丢了一只鸡,张员外女儿昨天有人来提亲了,等等之类。
要是以前的张阳,必定会不耐烦起来。但现在张阳只是浅笑听着,偶尔回应一句,便能让李舞月开心一阵。
吃完早饭,张阳只让李舞月送到门口,便独自一人向真武院的方向走去。
真武院坐落在城西,从家中出发到真武院,张阳需要穿过大半个城区。不过相较于那些住在城外的学员,自是方便了很多。
真武院门口人头攒动,绝大多是都是送自家孩子过来的父母和仆从,很少有张阳这样独自一人来的。
台阶下两座凶威的两座石狮分立左右,冷眼扫视着眼前一切。
辰时将至,紧闭的红铜色大门在万众瞩目下,轰隆隆洞开。
两行身着白色劲装的武者从里面鱼贯而出,然后分立在大门两侧。
一个灰白头发,身形巍峨的半百老者从门内走出,站在台阶上,扫视了一眼人群,出声如雷道:“肃静。”
无论远近,台阶下的众人只觉得好像炸雷在耳边响起,浩浩荡荡的人群霎时间寂静下来。
“时辰将至,考生依次入内。”
在老者的宣布下,报名参加这次武考的考生纷纷辞别家人,规规矩矩排着队,逐一通过门口武者的搜检,进入真武院。
按照规矩,考生不得私带暗器,毒药,符篆,等等一切能影响武考公平的物件。而且每次武考,都有朝天宗派下来的使者监督,一旦发现作弊,非但是考生,就连真武院都要受到罪责。
一连经过三次越发严厉的搜检,两百多个考生才终于来到这次武考的地点,演武场。
武考两年一次,只有真武院第三学年的学员,才有实力和资格参加武考。
这个学年却并不是光熬时间就能晋级,而是通过实力一步步晋级。便如张阳,头两年升入第二学年,而之后足足花了四年,才勉强升到第三学年。
此时在演武场上架起了一个约莫二十平米的实木高台,这便是考生们即将武考的场所。按照考号,考生们两两上台比斗,实打实容不得一丝水分。
在演武场后面的台阶上,三个身着华服的人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巡视着下面的考生。
左边的那个白发老者是真武院院长,侯志柏。
右边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彪形壮汉,面目威严,是真武院总教习李青松。
至于居中的那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张阳没有丝毫印象。不过看侯志柏和李青松两人的恭谨模样,极可能便是朝天宗这次派下来的人。
到了演武场,考生们这才稍微轻松下来,交头顾耳,窃窃私语。
有两人向张阳靠拢过来,张阳扫了一眼就认出来,其中那个高胖的青年叫林志远,家中开着酒楼,家境殷实。
另一个少年长得黑黑壮壮,有点小帅,叫高云,其父亲在城卫军中当了一个百人长。
这两人虽然家境比张阳好上许多,却从来没有瞧不起张阳,是他在真武院的两个同窗好友,经常照顾张阳。
“阳子,你的考号是多少?”林志远一上来,就勾肩搭背的向张阳问道。
“四十五号。”张阳浅笑。
“还好我们两人没有对上。”林志远松了口气,庆幸说:“我是一百一十九号。”
高云白了林志远一眼,没好气道:“一共两百三十二人,你就是想对上也不容易。”
林志远嘻笑道:“这不是还有个万一么?对了,老高你是几号?”
“九十七号。”高云回道。
三人聊了几句后,林志远神色黯淡下来,叹道:“按照老高你的实力,这回肯定能进入杂役峰了。阳子就算这次不能考上,但只要再继续努力两年,也几乎十拿九稳。可我就不行了,能上第三学年已经是我的极限。我已经和我爹说好了,这次如果没能考上,就回家帮着经营酒楼。”
张阳知道林志远这话基本属实,高云于武道一途颇有天赋,虽然比张阳还小了一岁,但论实力,足以排进这次两百多人的前三之列。
以前的张阳在第三学年的学员中,实力排在中游,但他才十七岁。
林志远如今二十一岁,参加过了两次武考。而真武院只会招手年龄在二十二岁以下的学员,也就是说,如果这次林志远考不上,便无缘下一次的武考。
高云奇怪道:“你不是一直想把你家的生意做大,然后取个三妻四妾,享受人生富贵么?这下正好可以去实现梦想了。”
林志远喜欢赚钱,也知道自己天赋很差,心思其实早就不在朝天宗了。
这点张阳和高云都知道。
林志远叹息道:“考不考得上杂役峰,我倒没什么期望。只是想到以后我们三人从此要各奔东西,就难免有些伤心。”
三人顿时沉默下来,气氛逐渐有些伤感。
张阳轻笑一声,说道:“你这说的什么昏话?又不是生离死别,难道你以后成了大富豪,再来找你喝酒,就你不认我们两个兄弟了不成?”
高云也假装埋怨起来:“就是,这死胖子一看就是个忘情负义的人。”
林志远怒道:“老高你是不是皮痒了?”
“怎么?想要动手练练?”高云眯眼,蔑视林志远。
林志远只好拉上张阳:“阳子,你帮我教训教训老高,这货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张阳笑。
兄弟三人正笑闹着,这时一行七八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之人是个衣着华贵的青年,面容俊逸,虽是武者,却颇具些翩翩佳公子模样。
张阳认识这人,正是肖子清的二哥肖子兴,实力在第三学年的学员中排前三之列,向来就和高云是死对头。
张阳三人停止打闹,冷眼向肖子兴一行人看去。
“高云,要你考虑的事情如何了?”肖子兴眯眼看着高远,低声问道。
张阳和林志远听高云说过,肖子兴想用一件九品灵药作为条件,让高云在武考中放水。
其实只要进入前三十名,就能得到进入杂役峰的资格。第一名和第三十名相比,只是多了一些奖赏银两。不过听说进入杂役峰后,可能会更加得到上院看重,而且今后在考评上也会有些许印象加分。
高云冷笑道:“我不是早就说过?此事完全不用考虑,正反就只有两个字,没门。”
肖子兴早就有心理准备,听见高云这个回答,冷笑几声,也不见失望,转而在高云和林志远疑惑中将目光凝视在张阳身上。
“我听说,你昨天教训了我那个不成器的三弟?”肖子兴目光冷冽似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