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成看着王秀清的笑脸,难为情地说道:
“怎么尿不出来呢?明明已经憋不住了。”
王秀清的一只手一直在被窝里,提着尿壶等待着,眼睛盯着张福成,柔声的说道:
“哥,你别紧张,别硬使劲的尿,越使劲越是尿不出来不是?咯咯!你别着急,慢慢来,全身放松了,一会就尿出来了,你越是紧张就越是尿不出来,看你憋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是汗了,我给你擦擦汗吧?”
王秀清说着就用眼睛寻找可以给张福成擦汗的毛巾。毛巾在床头柜上,距离她太远了,她伸手试了几次也够不到,因为另一只手还在张福成的被窝里提着尿壶呢。
张福成不好意思的看着王秀清说道:
“我不紧张,就是尿不出来,本来刚才都要憋不住了,可是你一给我接,就又尿不出来了,呵呵!你老这么提着尿壶多累呀!”
张福成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缠着纱布像拳头一样的双手夹着在床头柜上的毛巾,想自己擦拭脸上的汗水,整条毛巾全部盖在了脸上。
王秀清欢快地笑着说道:
“这累啥呀?我愿意,这样和你更亲近了,咯咯!再这样脸对着脸,几乎都能亲嘴了,我又闻到了你呼出来气的味道了,这多亲近呀!咯咯!”
张福成和王秀清说着悄悄话,张福成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就真的尿了出来,可是张福成感觉到身子下面热乎乎的,他立即感到这是自己的尿从尿壶里又淌出来的缘故,便哎哟了一声。
王秀清激灵的身子抖了一下,问道:
“哥!怎么啦?”
“尿!”
“尿吧!尿出来就好了,省的憋得慌了,尿吧!我接着呢。”
“屎……尿淌出来啦!”
“啊!尿怎么能淌出来呢,是你把尿壶里尿满了,装不下了吗?这么大的一泡尿呀?这么大的尿壶也装不下啦?咯咯!你可真有尿!咯咯!”
“不是,是尿从尿壶里淌出来了,我身下的褥子都湿了很大一片了。”
王秀清吃惊的说道:
“啊!不能呀!我这不是一直在接着呢吗!怎么会淌出来呢?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王秀清说着用另一只手把盖在张福成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她一看张福成的屁股底下的褥子真的湿了很大一片。原来是自己提着尿壶的后手太高了,壶嘴向下倾斜的角度太低了,尿在尿壶里的尿又淌了出来,尿壶里没剩多少尿液了。她连忙说道:
“真的是尿淌了出来,是我把尿壶的后手抬得太高了,都怨我,我怎么这么笨呢!连泡尿也接不好,这可咋办呀?也不能老这么溻干呀?那多难受呀!”
张福成连忙安慰道:
“没关系,你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接尿,没有经验嘛!别上火,没事的。”
“是的,我是没有经验,可这也不能让你用身子把它溻干呀?怎么办呀?”
“你帮我把褥子换下来!”
“把你身下铺的那玩意换下来呀?”
王秀清不知道张福成身下铺的是褥子,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铺在身下的东西,也不知道它叫什么。
“是呀!一会护士来查房时,我再要一条干净的褥子铺上就行了,没事的。”
王秀清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那怎么换呀?你躺在上面,身子压着呢!”
“你把我抱起来,挪到床边上,把褥子朝我身子这边卷起来,贴在我身子上,你再把我抱回去,这样你就能把褥子撤出来了。”
王秀清点头说道:
“啊!那倒是行,我能抱动你,你才多沉呀?也就一百二十斤,还没一袋苞米沉呢,我扛一麻袋苞米一百六七十斤,就跟玩似的,咯咯!我背着你也跟玩似的,没觉得你有多沉,还是一个大老爷们呢,咯咯!可是,我把你身下垫的东西撤下来,你就光着身子躺在这木头板上了,那多硌得慌呀?”
“没事,一会护士就会来的。”
“那我去找护士来给你换新的吧?”
“不用现在去找,咱们先把湿褥子撤出来吧!”
“嗯哪,那也行!”
王秀清弯腰抱着张福成,张福成双胳膊搂住王秀清的脖子,王秀清的脸憋得通红。抱着和背着使的是两股劲,都说背着抱着一般沉。相比较还是背着省劲一些,抱着是全部重量都在两只胳膊和前胸上,使人很费力气。
张福成的脸正好贴在王秀清前胸上面,听得见王秀清心脏跳动时铿锵有力的声音。
王秀清呼出来的气吹在张福成的脸上,很热,很重。王秀清把张福成挪到了床的一侧,然后把褥子朝张福成的身子卷过来,她再一次的把张福成抱起来,放到没有褥子的床板上。她把湿了的褥子卷起来放到了地上,重新给张福成盖好被子。虽然她嘴上说张福成一百二十多斤,背着跟玩似的,可像现在这样挪来搬去的,也把她累得呼呼直喘粗气,额头上也浸出了细细的汗珠儿。
三个土豆和一个咸鹅蛋,又是王秀清在嘴里咀嚼好了,嘴对着嘴的喂进了张福成的嘴里,很快的喂完了。本来张福成坚持要自己吃,他的嘴又没有受伤,完全可以自己吃东西,只要把东西掰成块放进他的嘴里就行了,可是王秀清说什么也不干,非要这样喂他不可。
张福成看着王秀清那白皙的面庞,由于兴奋和屋里暖气热的缘故而涨得红扑扑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粉嫩剔透,娇艳欲滴,与窗台上那盆盛开着的月季花花瓣相媲美,眉宇间呈现着娇羞幸福的喜色,仍不失一个十七岁农村少女的野性和另类的矜持。经历了那么多男人们的蹂躏,失去了少女的些许清纯,多了几分新婚少妇成熟的韵味,更加的妩媚和动人,令人遐想无限。他情不自禁的用缠着白色纱布的双手夹着王秀清的两只手,细细的摩挲,感到自己手里的那双小手微微颤抖。隔着那么厚的纱布感觉不到这双小手的温度。
女孩子的双手有点凉,那是很平常的事,十个女孩九个寒,女性属阴,阴寒相连,有阴必有寒。
张福成很明显的感到当他摩擦王秀清双手时,王秀清双眉紧蹙,似有疼痛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用很大的力量呀?她怎么会有疼痛的感觉呢?他把王秀清的双手拉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的看着。
王秀清不知道张福成这是在干什么?便问道:
“看什么哪?手你也没见过呀?我的手上又没长花,还看得这么仔细!为啥呀?咯咯!”
张福成看到王秀清的手背上已经红肿起来,无名指和小指也红肿得像一根根水罗卜似的,很惊讶的抬头看着王秀清,关切和心疼的问道:
“你的手怎么啦?咋又红有肿的呀?疼不疼呀?啊!”
“咯咯!是冻的!”
“啊!是把我从车里弄出来,背回家里的过程中冻的?还是给我用雪搓时冻的呀?”
王秀清摇着头说道:
“都不是!不是因为你冻的!”
张福成有些急切的问道:
“那是怎么冻的呀?”
王秀清脸上显出无奈的微微一笑说道:
“是游斗时,我的一只手里拎着铜锣,另一只手敲锣,一整天都在街上游斗,就冻成这样了,咯咯,没事的,我回家用辣椒和茄子秧熬水泡一泡,过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呀!这和你比轻得多了,你的手指都冻掉了,我这算啥呀?还长在手上哪!咯咯!”
“那你咋不戴手闷子呀?”
“他们不让戴,光着手,说这也是一种惩罚,我不但要自己敲锣,嘴里还得喊……。”
张福成关切的问道:
“喊什么?”
王秀清感到那些话,当着张福成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有些犹豫的说道:
“喊……喊,咯咯!怪难听的。”
张福成更加急切的问道:
“什么难听的话呀?他们让你喊什么话啦?”
王秀清有些哽咽的说道:
“喊……喊,就是喊……。”
王秀清眼里积蓄了些许晶莹的泪水,咬了咬牙关,说道:
“我是大破鞋!养汉**,伤风败俗的坏分子等等,啥磕碜的话,啥埋汰的话,就让我喊啥。”
张福成一听脸就变了色。额头上血管喷张,几乎是喊道:
“这……这是败坏你的名声,他们怎么会对你这样呢?”
王秀清认真的看着张福成说道:
“哥,我可不是大破鞋呀!真的不是!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和任何男人,我只和你,那是我的第一回,真的呀!哥!你相信我吗?”
张福成听了王秀清的问话,心里想那还真是她的第一次,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王秀清,郑重的点头说:
“我绝对的相信你和我时,那真是你的第一次!”
王秀清听了张福成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些欢快的说道:
“咯咯!喊了我也不屈得慌,我养汉怎么啦?我稀罕我哥,我愿意养他怎么啦?我又没有和别的男人们乱搞,碍着他们什么事呀?”
张福成认真的问道:
“啥?红卫兵怎么知道你养汉搞破鞋啦?谁说的?”
王秀清脸上带着怒气的神色,愤恨的说道:
“李瘸子。”
“谁是李瘸子?”
“我的邻居,大号叫李石材,那是个纯王八犊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原来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个小人呢?”
张福成试探的问道:
“他凭什么埋汰你?你和他有啥过节呀?”
王秀清连摇头带摆手的说道:
“原来没有,从来也没有!”
“那他为什说你养汉和搞破鞋呀?”
“抽邪风呗!”
张福成有些认真的问道:
“那总是得有原因的呀!不然他怎么会凭白无故的,说你一个小姑娘家,什么养汉,什么搞破鞋,这样恶毒的坏话,他就不怕你去挠破他的脸呀?”
王秀清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
“那天大雪把咱家的房门给封住了,是他把从咱家院子大门开始,直到房门的雪挖开的。他走进了屋子里,看见我和你在一个被窝里。可是咱俩谁也没发现他啥时候进到屋里来的呀!是不是?他转身走出了屋子,正好碰见你们单位的人来找你,向他打听见没见到你,他就说了一句在这个屋里和人家小姑娘搞破鞋呢。然后他找到红卫兵司令齐二愣子齐捍东,他就向他举报说咱们俩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说咱俩正在搞破鞋。你们单位的人把你从我家被抬走之后,不大一会功夫,红卫兵就踢坏了我的房门,闯进我家中把我抓起来,挂上一串破鞋游大街。”
“噢!是他呀?那天他是看见咱俩在一个被窝里了,原来是他揭发了你。”
王秀清点头肯定的说道:
“就是他,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张福成不明白王秀清说李石材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便问道:
“他怎么忘恩负义了,又怎么是白眼狼了。”
王秀清认真的对张福成说道:
“他六岁死了爹娘,我爹和娘收留了他,他在我家呆了十年才搬出去自己单过的。自从我爹娘死了之后,平时他像哥哥一样的处处照顾我,帮我干活。无论是家里的,地里的,凡是要力气的活,只要我叫他,他都乐呵呵的帮我干。我有点什么好吃的东西,也都给他留着,和他一起吃,处的就和亲兄妹一样。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揭发我,把我整的这么惨,我恨他一辈子。”
王秀清离开了张福成的病床,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他们俩开始了轻声细语地说着彼此的思念,王秀清诉说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有说有笑,有哭又泪,悲喜交加,情意浓浓。
张福成听着王秀清的诉说,知道她这些天没来医院看自己的原因,释怀了心中对王秀清不来看望自己的误解哀怨。原来他想我和她已经有了恩爱之事,我是被人从她的家里抬出来的,那肯定是送进了医院治疗,为什么半个月过去了,她也不来看望我?是对我产生了憎恨和不满,后悔和我了吗?他心里想到我虽然和他有了鱼水之欢,时间太短,我清醒过来到离开他家,也不过十几个小时,相互之间没有了解,没有相处,她还没有对我产生对男人终身依靠的信念。她只是体会到了那一刻的激情和刺激而已,激情过后什么都不存在了。
世间冷暖,人情厚薄,瞬间是可以彻底改变的。
她不来看自己,不能怪她对自己无情无意。这些天以来,公安局的人没有来询问自己,那就说明她没有告发自己,是要感谢她的,毕竟是她把自己从翻倒的汽车里救了出来,没有她的相救,就没有今天自己的生命。既然她有恩与自己,不但救了自己的生命,还给与自己人生以来,第一次欢爱,是自己没有感到疼痛和恐惧,并从中得到了极大的快乐和满足,自己对她不来看自己还有什么哀怨的呢,只能记得她的好,而没有权力去责备她。哪怕是对她的一点点哀怨,都是自己做人的不道德,不醇厚,不地道,不人性。
张福成这些天一遍遍的思索,一遍遍的在心里原谅王秀清没来看自己,越是这样原谅王秀清,心里就越是想念王秀清,王秀清模糊的几乎等于零的影子,总是在自己的眼前晃荡,他许多次都把护士当作了王秀清。闭上眼睛,在梦里又和王秀清在一起,醒来时身下的褥子上一片湿痕,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这是他无法控制的。现在知道了,王秀清之所以没有来看自己,并不是她无情无义。而是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她被挂破鞋自己喊自己是大破鞋,养汉**游街。夜里被二十来个男人任意蹂躏,过着非人的日子。听了王秀清的哭诉,他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额头上青筋凸起,双眼通红像要往外冒火,浑身颤抖。
一个男人,听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奸污、玩弄,**。欺侮,岂能无动于衷,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怎奈张福成现在躺在病床上不能活动,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王秀清抬手擦眼泪时,看见张福成这种神态,不解和关切地问道:
“哥!你这是怎么了?”
“气的!我恨不能活扒了他们的皮!”
“哦!那倒不用,你不必气成这样,伤了你的身体,不值得!”
“你被他们祸害成那样,我还能不生气?”
“他们遭报应了,而且是现世现报。”
“怎么报?”
“公安局在村里一共抓了十七个人,王晓刚不但祸害我,还祸害了大柱子媳妇和她八岁的闺女春玲,结果在井沿上和二柱子厮打时,一不小心掉到井里淹死了。八爷那个老王八犊子,吓得在土豆窖里上吊勒死了。万长江被抓的时候,满大街乱跑,没找到地方躲藏,跳到井里淹死了。齐二愣子祸害我时大喊腰疼,第二天了就瘫痪在炕上了。李大宏那玩意被我用剪子剪了一下,流脓淌水的不封口,已经不能下地了。胡闹那小瘪犊子上我时,把那玩意崴折了。哼!这不就是现世现报吗?被抓起来的那十七个人当中,齐二愣子,李大宏铁定得挨枪子。”
“罪有应得!”
王秀清皱着眉头说道:
“说起来也奇怪了。”
张福成不解的问道:
“有什么可奇怪的?”
王秀清认真地说道:
“公安局在屯子里抓祸害我的人时,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你说告的咋这么准呢?”
张福成肯定的说道:
“嗯!之所以举报的这么准确,那么举报的这个人一定是每天都在场的人。”
王秀清点头的赞同道:
“噢!肯定是这么回事,要不怎么能这么准呢,一个也不差,不对!”
“怎么不对啦?”
王秀清疑惑得说道:
“你想想如果这个上告人是每天都在场的人,那么他不会连自己也告了吧?图什么呀?”
张福成猜疑的说道:
“嗯!是他的良心发现,去公安局里自首,想争取宽大处理,要不谁能那么做,自己告发自己!”
王秀清点头说道:
“嗯!哥,你说的还真对,谁会做了坏事,再去告自己呀?傻子都不会那么干的,嗯!哥,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根本就不在现场呀?不是抓起来这十七个人当中的哪一个呀?”
张福成沉思的说道:
“嗯!这……这告密的到底是什么人呢?既不在现场,又能准确的知道现场上的一切情况。”
王秀清点头说道:
“是呀!被抓起来的这十七个人中,有只祸害我一次后,再也不来的人,因为他只来一次,不可能知道他不来以后的事情,所以告密的人不可能是他。也有来了好几次的人,但是没有从第一次就在,到最后一次还在的人。万长江那个血王八犊子,他倒是天天都在的人。他不可能是告发的那个人,他是司令,他没有时间去公安局里告发。每天都有新来的人,新来的人不可能知道他没来之前的事情。我可想不出来这个告密的人是谁了,脑袋都想大了,也没想出来这个告发的人是谁,想不出来,真的想不出来。”
张福成点头分析道:
“嗯!肯定不是王晓刚告的密,别说他已经死了,就是他还活着,他是第一要犯,他不可能去公安局告密,还有去我们公司告密,一定是另有其人。等我病好了,出院后我回单位一打听,就知道是谁到我们单位去告发了。知道是谁后,只要他没祸害过你,咱们就要好好的感谢人家,没有他的告发,你的灾难就不会结束,他也是你的恩人。”
王秀清点头说道:
“嗯!老天有眼哪!恶有恶报!。”
“你救了我的命,却没有得到好处,还让你被那么多男人祸害,老天也有不公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落在你身上了呢!唉!”
“我咋没得到好报呀?”
“你得到什么好报了?”
“咯咯!我得到你稀罕我呀?这是最好的报答!没有你,我早就不想活了,为了你稀罕我,才活到今天,我才不死呢,我还要得到更多的我哥的稀罕,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