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一路疾走來到那间她曾经居住过的小帐。之前的一幕幕飞速地划过脑海。就是在门前。她第一次遇见带着小金蛇的小九;就是在这儿。洛元背着个比他还大的包袱哭丧着脸求她收留。死皮赖脸不肯走被赫承轰出去……
“洛元。”赫承推开了帐门。却看见一个瘦削的背影转了过來。双眼通红如血。一张淡黄色的信笺被刮入屋内的风吹起。无声无息地飘落到妘夕的脚下。
妘夕俯身拾起信笺。两行触目的大字跳入眼中。叫她忍不住颤抖了双手。怎么会这样。可怜的洛元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來的噩耗。
妘夕拾起信笺。两行触目的大字跳入眼中。叫她忍不住颤抖了双手。怎么会这样。可怜的洛元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來的噩耗。
赫承见妘夕神色不对劲。一把从她手中夺过了信笺。不想竟看到元妃难产身亡的消息。
“洛元……”赫承走过去给了小八一个拥抱。然后伸出右掌在他尚显稚嫩的肩头拍了拍。千言万语。尽在一个眼神。一声叹息里。
“三哥。带我走。我要离开这儿。去军中也好。去战场也罢。总之我不想再面对墙壁。”洛元忽然抓住赫承的手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
“快起來。你这是做什么。”赫承一把将小八拉了起來。“当务之急是赶回去送你母妃最后一程。其他的以后再说。”
“呵。不想父汗竟如此狠心……”洛元将那张信纸捏在手心。用力揉搓成一团。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吱一响。若不是他母妃的陪嫁姑姑偷偷托人送信。他怕是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娘已经撒手人寰。
连简单的行装都沒收拾。洛元随着赫承一路出城而去。这一次。谁也沒敢上前阻拦。
“等我回來。”赫承留给妘夕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是这四个字。
雪霁天晴。只是心情仿佛依旧停留在阴寒湿冷的雨季。妘夕一人立在蘭园空旷的石桥之上。底下人造的池子里湖水几乎干涸。露出干枯发黑的植物根茎。甚是萧索荒芜。
他们一个个都走了。赫承、离敕晏、洛洛。现今连洛元都离开了……
听闻元妃身怀六甲。得知小儿子杀人的消息。当场晕厥了过去。在大汗金帐前跪了一天一夜。终动了胎气早产……
不知早产的小公主现在是否安好。不知洛元能否从丧母失弟的悲痛中重新振作起來。每次想到这些妘夕的心都痛的无法呼吸。始作俑者。是她。如果不是她。今天这所有的悲剧或许都不会发生。
看见远处那个朝她走來的黑影。妘夕知道是乌烈來寻她了。理了下思绪。妘夕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她不想再让乌烈整日担心她了。
“萨提婆婆走了。”妘夕沒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摆着手势。
“婆婆在等您。她说可能以后不会再來送药了。她问可不可以再见小姐您一面。”如今乌烈已然熟练掌握了萨提婆婆所授的手语。这也是他和妘夕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当日萨提婆婆用嘶哑的声音突然开口说话喊她“姑娘”时。妘夕便知眼前貌似眼瞎耳聋的老人家绝非等闲老妪。她的一次好意和善心换來了一段出其不意的奇遇。让她真的见识到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奇妙。
婆婆最终答应她的请求。亲自教授乌烈学习这门唯有他们族人才会自如运用的奇术。十个手指而已。却能表达千言万语。熟练之后几乎与常人一样可以自由交谈。只可惜。这手语只在他们的部落里流传。别人皆看不懂其意。
于是妘夕在每次萨提婆婆來医馆的时候。都同乌烈悄悄找个僻静处用心学习。她领悟的速度甚至比乌烈还快。为了更快的记住那些动作。她私下和乌烈交流时便索性不说话。两人只以手语交谈。这个方法很管用。当你把自己当成一个不能说话的啞者时。你的全部心思便只能靠手來表达。
在约定的地点。妘夕见到了多日未曾见面的萨提婆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几乎将她打垮。她实在沒有心情学习。
“婆婆。我來了。”妘夕走到那个佝偻瘦小的身体旁。恭敬地喊了一声。
“公子脸色不好。必是思虑过度。”萨提婆婆除了第一次那句姑娘外。之后都称呼她为公子。这不着痕迹的改口更让妘夕明白。婆婆心明如镜。
“婆婆以后不來了吗。”妘夕沒有直接接口。顾左右而言他。
“是呀。老奴的孙子腿伤痊愈了。以后便不用再替他了。老奴特意來向公子道别的。”
“婆婆……”妘夕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相聚离别都是缘分。她伸手握住了婆婆那枯瘦如柴的手掌。真诚地道了一声谢。
“公子折煞老奴了。是老奴该感谢公子才对。我的曾孙子说您带來的糕点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萨提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來。她忽而伸手从胸口摸索出一张羊皮來。“老奴时日无多。既然与公子有缘。这个东西便送给公子吧。”
妘夕征怔接过那张发黄的羊皮。似乎是年代久远之物。打开一看。却都是奇怪的符号和一些人体的穴位图。那些陌生的文字和图案在跃入妘夕脑中的一瞬间。她却又觉得莫名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婆婆。这是。”妘夕不解地抬起头。
“公子收下便是。若觉得无用。一把火烧了便是。无妨无妨。老奴告辞了。”萨提婆婆说完朝妘夕拜了一拜。弯着身子慢慢朝远处踱去。
妘夕只有将那张羊皮收好。回到帐子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回來了……不过三日的光景。她却如三年般煎熬。
“赫承……”妘夕刚开口。耳畔突然传來一声微弱的婴儿的啼哭声。她惊讶地张大嘴。这才发现赫承的怀中竟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