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先生,E老师来电话了。”
“有什么消息吗?”
不知为何,我转向叶夏的时候,他居然愣了好久,一副不认识我的表情。
“哦,他说动物园发现异常情况,十分钟之后会再打来电话。”
“好了,我知道了。”
虽然只有十分钟的时候,但我依然不想离开实验室,这好像是十几年来我第一次沉迷于实验室。
“A先生,那个……您没事吧?”
“我?哪儿不正常吗?”
“我觉得您需要休息一下了。”叶夏说完,等了几分钟却没有得到我的回话,便加强了语气说道:“A先生?”
“啊?”
“你是不是先休息一下,而且再过几分钟E老师就会来电话了。”
“好。”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实验室,这是我几天来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虽然房间外面依然飘荡着药水和酒精的味道,但呼吸起来却显得格外新鲜。放松下来的一瞬间,大脑反而感觉特别疲惫,所有的声音在大脑里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嗡鸣声。
“等我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不知道叶夏是否听见我说的话。推开洗手间的门,两个年轻的保安模样的人正在洗手间偷偷吸烟,看我进来立刻掐灭,扔进了水池。
“还有没有?给我一支!”
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的沉默之后终于拿出一支香烟递了过来。
“谢谢!”
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吸烟是几世之前的事了,但我很肯定,上次吸烟也是在实验室几天几夜之后。
看着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的科学家,我终于理解了叶夏看见这张脸时的反应。
冷水洗脸加上一颗烟,我终于提起了点儿精神。走抽洗手间时,叶夏正在打着手机。
“A先生来了。”
叶夏将手机递给我。
“喂?E吗?”
“是我,老大……”说道此处,E竟然开始哽咽了。
“出什么事了吗?……快说啊!”
“K病了。”
“什么病?”
“应该是和大陆上那些人一样的病。”
“怎么得的?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我们已经到动物园了,K得病是因为……”E语言又止。
“因为什么啊!”疲劳让我少了很多耐心,感觉E的每一次停顿都能勾起我的怒火。
“因为K解剖了一只得病的兽人。”
“现在K怎么样了?”
“已经不能进食了,还经常咳血。”
“没有保护措施你们就敢接触尸体!……”无名之火让我恨不得从电话里扑出去给E一巴掌。
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了K虚弱的声音:“是老大吗?把电话给我。”
“喂?老大吗?”
“是我。”
“这里的兽人战士已经……已经因为这种病死了将……将近百分之五十。尸体内部脏器损伤严重,但依我看,这种损伤并不是由病毒或细菌引起,……是机械性损伤。”电话另一端的K显得异常虚弱,刚刚说了几句话便已经气喘吁吁。
“什么?机械损伤?”
“对,机械性……如果我只是一个生物学家我也不能肯定,但我还是一个杀手。”
K再次强调了一遍。这个结论几乎让我本来已经一团浆糊的脑袋彻底炸开。
电话另一端突然传来K粗重的喘息声,接着是手机摔在电上的声音。
“喂?K怎么了?”
“老大,K只是正常的阵痛,大概每小时一次。”
“这是这种病初期的症状,大多数病人发生阵痛后二十小时之内就会死亡。K发病多久了?”
“两个小时。”
“你好好照顾K,等我消息。”我挂掉电话,对叶夏说道:“你做我助手。”
我再次冲进了实验室。刚刚从实验室之外进入,尸体的恶臭显得格外刺鼻,但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反而更像兴奋剂。
“机械性损伤!接触传染……”我的大脑迅速转动着,一个词语渐渐在我大脑中清晰起来。
微型机器人!
“难怪用生物试剂检测不出来!叶夏准备显微镜。”我在尸体的受损部位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小片组织,放在了显微镜下。但视野里只有已经干瘪的细胞,和一些正活跃的细菌,并没有发现我预想的机器人。
“不应该的啊!”机械性损伤!接触!机器人!这几个词语轮番轰炸着我的大脑,有种要疯掉的感觉。这种感觉答案就在眼前,只是难以触及的感觉比失败更让人抓狂。
“A先生,会不会是这里的显微镜还是分辨率不够啊。”在一旁的叶夏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我兴奋地一拍脑袋,这次是我自己几乎把自己的脑袋弄爆了,“如果这件事跟E0有关,它做出来的机器人应该比现有的机器人都要小。你带上一片组织样本,去物理研究所,用最大倍数的显微镜观察。”
叶夏带着样本离开了,这次我没有等太久,就等到了消息,而且还是好消息。
“A先生,是微型机器人!以前没有发现是因为他们比病毒还小,最大的也只有2纳米。”
“通知E吧,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了。”我将手机抛在一边,感觉一下子解脱了……
“A老师……”我被叶夏从睡梦中叫醒,看看四周,我居然在实验室睡着了,而我身边就是那坨散发着恶臭的腐肉。
“什么事?”
“是……是E老师的电话!”
看叶夏那一脸兴奋的表情,我就知道这次不用在听什么坏消息了。
“老大,K的症状已经没了,我们成功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问题,你怎么办到的?”
“嘿嘿,也没有多难,就是直接给K通了通电。既然是微型机器人,想必耗能是极低的,只要电流稍微强一点儿,就能使它们过载。”
“亏你想得到。让K接电话。”
“喂,老大。E公报私仇,居然想电死我。”
“呵呵,这次就算了。下次他要敢,就交给你处置。现在感觉怎样了?”
“已经好多了。您要下令,把E弄死完全不成问题。”
K虽然这样说,但从声音里仍然能听出掩饰不住的虚弱。
“好了,你好好休息把,尽快回来。”
“老大,岛上的兽人怎么办?”
“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
“如果有办法的话,就救一救吧。但要给每个兽人都通电的话,就太危险了。”
“有的,我和E已经商量过了,可以在岛上引爆一颗磁暴弹。”电话另一端那个原本显得有些微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兴奋了似得。
“呵呵,既然都商量过了,就这样吧。我会让老B派人去办,你们还是尽快回来吧。”
“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