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陆小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走进宓臻他们的办公室。
“都别看我,我只是帮忙签收一下。”走到同事璐璐的面前,把花捧给她,“男朋友好贴心啊!送这么漂亮的花!”
围观的人群中只有宓臻一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花束中插着的两只小熊,“小熊巧克力啊!我要次!”
身形一动,刚要往前扑去,手腕就被人用力抓住,又跌回座椅中。接着,眼前出现四个阴影,将自己困在椅子和办公桌之间。宓臻迅速堆起满脸笑意,对他们拱了拱手,“四位好汉,有话慢慢说,莫要动手!”
朱茱姐俯身压低声音说道:“大家对你昨天的行为感到很不满意,你这是商业欺诈,混在群众的队伍中骗吃骗喝!”
“可你们俩也早就不是单身了。你,还有你!”宓臻指了指朱茱和沈大,为自己辩解道。
“我们是登记在案的编外人员,你有和组织报备过吗?”沈大见她把矛头转向自己,也不甘示弱。
宓臻扯了扯小美的衣袖,“你老板来了!”
陆小美看着打从门口经过的行政部经理,嘴里不屑道,“就凭邵总和程总的关系,我还用得着怕她?”
宓臻默了一默,心中暗想,貌似邵文廷和程昊的关系,跟你陆小美没什么关系哒!说出口的话却是,“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曼黎对她比划了一下手指,“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给封口费,我们都是知进退的人,拿了好处自然会保持沉默。或者你就杀人灭口吧!”
就在宓臻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时,程昊走了进来,围在璐璐身边的女同事一见老板来了,都渐渐散了,各自回去做事。好心的璐璐趁旁边没人,抽出一只小熊递给宓臻。站在宓臻桌旁和朱茱说话的程昊侧头看了她们一眼,“宓臻,只要你开口,邵文廷什么不肯送,你犯得着抢璐璐的东西嘛!”
此话一出,刚走回桌前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几个女同事齐刷刷地将视线射向宓臻,那一次和TMQ的联谊,令“天洋”的女职员们对邵文廷记忆深刻至今难忘,也难怪大家反应如此激烈。
座椅上的宓臻将身子往下沉了沉,拿起一份文件盖在自己脸上。
等程昊走了,宓臻才放下文件,仰头对四人摊了摊手,“Boss大人下手太狠了,你们已经没有封口的价值了!”
作为补偿,中午宓臻请他们吃了一顿重庆火锅。回到办公室,宓臻拿起小熊,撕开糖纸,一口一口咬了起来。对面的沈大吃人嘴软,这会儿对宓臻态度很友好,甩了甩手上的邀请函,“这次的百年校庆你去不去?”
宓臻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含进嘴里,“去啊!和婷婷约好了校门口见。”
“那我和你们一起!”
邵文廷得知宓臻要去参加校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揉揉她的头发,“玩得开心点!”
到了校庆那天,邵文廷把宓臻送去学校,蒋婷和沈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下车后,邵文廷对蒋婷郑重托付,“人我就交给你了!”
蒋婷心领神会,“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三人沿着林荫道向校内走去,沿途都有学生在热情接待来访的校友,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沈大不无感慨,“年轻真好,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的青葱少年郎!”
两人一边一个拖着他快步离开,“大师兄,不要淫诗了!”
去中文系办拜访了当年的各位老师,出门后沈大忽然来了精神,口中直呼,“有美女看了!”
“这人很眼熟,”蒋婷看着沈大口中的美女,“是当年那个英语系的系花吗?”
没等宓臻回答,对面的美女也看到了他们,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你是宓臻?”
宓臻点头。
系花对着宓臻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和赵家诚一起来的吗?”
宓臻摇头。
“那你今天见过他了吗?”宓臻再次摇头,道了声“抱歉”就走了。
沈大对宓臻这段过往也有所耳闻,回头望了一眼,“这女的还在后面,她是不是以为只要跟着你就能见到那个‘城城’了!?”
三个人在操场上尽往人多的地方挤,好不容易把系花给甩了。
这时,宓臻手机铃响,原来是小师妹找她。小姑娘在电话里说很久没见了,挺想她的,让她一会儿去毛主席像前碰面。
到了那里,小师妹和大家打过招呼,一眨眼,主席身后走出一个人。
蒋婷对着宓臻交头接耳,“你家邵总果真料事如神!”
“赵家诚!”随着一声轻呼,又一个人走向了主席。
“真是太狗血了!”蒋婷幸灾乐祸地看着赵家诚和系花。
“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系花哀怨地哭诉道,情绪渐渐有些激动起来,任大家怎么解释都不听。
她这一闹,惹得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这群人。
无奈之下,赵家诚拉着宓臻转身大步离开。蒋婷衡量了下眼前的形式,果断吩咐沈大去追赶那两人,自己和小师妹留下来稳住系花。
宓臻甩不开赵家诚,只能被他拉着跑进了教学楼,两人拐弯、上楼,进了一间办公室。
等蒋婷赶到时,就见沈大独自在教学楼前原地转圈。
“人呢?”
“跟丢了!”
“你惨了!”
赵家诚锁上门,回头对宓臻道:“终于没人来打扰了,我们好好聊聊。”
跑了一路,此时宓臻反倒冷静下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自己终究欠他一个解释。
赵家诚斜靠在一张书桌前,视线缓缓扫过整个房间,嘴里问宓臻:“还记得这个办公室吗?”
随着他的话语,宓臻也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想起那些青春的岁月开心的时光,心里一时有些惆怅。
不等她开口,赵家诚接着道:“这里倒是没怎么变。大学四年我一直在这里参加社团活动,前三年只是因为好玩。最后那半年多却是因为这里多了个新成员,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期待每次的活动,心里会猜想下一次活动时她又会找什么借口偷懒,会不会求我帮她做事。那时,我不清楚她心里是怎么看待我的,对我有没有一丝特别的感觉?直到有一天,她偷偷塞了张纸条给我,当天晚上我兴奋地睡不着觉,准备了很多话要告诉她。后来我按时赴约,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跑去宿舍找她,等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是没能见上一面。我想她一定是后悔了,所以才躲着我。”
宓臻低着头心里满满的罪恶感,组织了一下措辞,把事情经过向赵家诚解释了一遍。
“那天,自己的感觉很复杂,伤心、失望、委屈兼而有之。总之,这样的经历完全是超出我的人生经验了。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遇见了英语系的那个女生,一时意气用事就答应了和她交往。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统共不超过一个星期,而且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交往。直到刚才见到她之前,我已经根本想不起她长什么样了。现在回头想想,当年的自己真是可笑,为了一点可怜的自尊,让自己抱憾多年!”说到动情处,赵家诚视线转向窗外,避开了宓臻的注视。
宓臻站起身,认认真真地对赵家诚说了句“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我只是自私地以为,这么重要的事我都给忘了,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你,既然如此,已经发生的一切就随他去吧,不要试图去挽回了。这些年,我也有想过,其实这只是给自己的胆小找借口,完全就是种幼稚不负责任的行为。”
宓臻略歪着头,轻笑了一下,“仔细想想,我们所经历过的人或事,都是一种生活体验,那些我们做过的傻事,无心犯下的错,都会让我们成长,直到我们遇见那个对的人。在我们交往的最初,我男友曾经问过我‘是不是想好了,不会后悔了吗’?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一次我不会再错失,不会再有遗憾,我会认真地对他,对这段感情负起责任!”
“可明明是我们认识在先,我们也曾经互有好感!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赵家诚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学长,你有没有想过,有时我们怀念一个人,只是缘于心中对这个人所代表的那段美好时光的留恋,未必是对这个人本身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也许吧!”该说的都说了,赵家诚也觉得释然了,展颜一笑,“宓臻,你看着还是以前那个偶尔迷糊,爱耍小聪明的宓臻,但是现在内心很强大啊!那就祝你幸福吧!”
活动结束后,大家一起走出校门,看见车旁站着的邵文廷,赵家诚上前揉了揉宓臻的短发,对着邵文廷挑衅地一笑,“虽然输得心服口服,也不能让他太好过!”
等到两人独处时,宓臻把白天发生的事絮絮说了一遍。邵文廷搂着她,在她发顶轻轻印下一吻,“谢谢你,宓臻!你比我预想的更好更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