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地刹也同样一直盯着海愿的眼睛,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的清澈和真诚,有种不真实的熟悉感。她现在的脸是一种朦胧与现实的‘交’汇,明明是自己所认识的那张脸,却带着自己从未看清过的那种眼神。
地刹再次动了动嘴‘唇’,才吐出后面的话来:“你说你叫海愿?”
“是,我叫海愿,不是海刹。”海愿一笑,笑容里有温柔,也有坚定。面对着几个不同的男人,她都说过同样的话。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地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但是说出来反而感觉之前的那种朦胧感消失了,两人间的距离感也缩短了。好像面对着海愿,对,她就是海愿,面对着海愿的时候,有一种和海刹相处了十多年都没有的那种亲切感。
“谢谢,我想回家。”海愿仍旧笑的很温柔,但她眼底的希翼却是闪着光芒的,就连曦和地刹都被海愿眼底的那抹光亮闪的眼睛发酸,心口都是涩涩的疼。
“主子……”曦看了地刹一眼,她其实想要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反对的话竟然也说不出口了,好像海愿就是一条纽带,把她周围的一切人都能够联系在一起,不管那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因为她的温柔而眷恋,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他们该怎么办?”海愿跳过地刹的那一节,不想因为一个问题而纠缠太久。他要送,海愿从地刹的眼里也看到了一种可以叫做信任的东西,所以就让他送好了,也许……也许这也是在为自己送行吧!
“送‘交’官府。”地刹又在那个掌柜的断‘腿’上踢了一脚,但眼神却看向了曦。送‘交’官府这种事情地刹是不会去的,他毕竟还是杀手身份。曦也看了地刹一眼,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她才不会去,她要陪着主子。
“呃,那我们走吧。”海愿也看出曦和地刹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意出面,而自己更是不想卷进这场风‘波’。虽然那个车夫死了,可自己如果出面去官府,若是再遇到一个昏官,她就真的要纠缠不清了,所以海愿也是不得已的,想到了跑路。
“主子,我去收拾东西。”对于海愿的这个提议,曦似乎是很认同的。
“好,我去套车。”地刹显然也同意,而且自动挑了件男人可以胜任的活。
“……”海愿对于他们两个人的默契,无语了一分钟之后,也同样选择了上车去等好了。虽然要连夜赶路,她刚刚是睡过一会儿了;虽然跑路是件很不厚道的事情,但明天早上应该有人发现这里死人了,并且会把这个黑店的老板送‘交’官府的。
黑夜里,一辆马车悄悄的行进着,跑的不快,而且很稳。海愿坐在车里,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事,掀开帘子问着前面正在驾车的地刹:“我有一件事情求你,你能帮我去办吗?”
“好。什么事情?”地刹转回头问着,并没有发现他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而其实,他是先答应了下来,才问了什么事情,那份暗藏的信任再次显‘露’无遗。
“就是……”海愿说完,地刹沉默了良久,曦也坐着一言不发,感觉心里有些沉重。
“是不是要你再去见他,有些为难?”看到地刹久久没有回话,海愿禁不住要这样想。
“一定要如此吗?”地刹猛的挥动鞭子,在马的身上‘抽’了一下,以此来发泄着心中的郁结。
“什么?”海愿却不明白地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瞪着眼睛又问了一句。而且从地刹那狠狠挥动鞭子的动作来看,海愿心里着实有那么点的小紧张。也才突然想起,地刹其实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物,厉害到就连曦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么,自己就随便这样跟着他走,是不是太、太、太危险了呢!只是,现在自己想到这点是不是就有点晚了……呃,海愿为自己狠狠的汗了一下。
看着海愿那一脸写的清清楚楚的“你是坏人”的表情,地刹终于真心的相信她不是海刹了,海刹不会有那么可爱又率真的表情,永远不会。
“唉……”叹了口气之后,地刹才说道:“你一定要如此倔犟吗?决绝到宁可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难道你就不想要那个瑾王的宠爱,在他身边一辈子吗?我相信……我相信就算你们没有孩子,他也会对你好的。”
其实自从地刹离开薛倾漠的宅子这些天,地刹都是在暗处观察着海愿和钟离域的,虽然知道钟离域是高手,知道他身边有个夜,海愿身边还有曦,他们时时的还会去和穆子羽见面,但远远的看着不被发现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正是如此,地刹才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理解了钟离域,知道他对海愿的心思。所以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海愿要走,为什么还要走的那么决绝。一个孩子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我舍不得啊。就是因为我舍不得,我才更要走的。我爱这个宝宝,域也一样。可是他总要做出选择,孩子或是我;所以比我更痛,他不想为了这个孩子就牺牲了我,可是我心里也清楚,就算没有了这个孩子,我就一定能够活下来吗?我中毒至深,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好的了的,那又为何要牺牲我的孩子,去换我那并不久矣的命呢。”
海愿凄然的一笑。她知道,如果可以,她愿意抱着宝宝,每天都陪在钟离域的身边,教宝宝叫着“爸爸、妈妈”,看着宝宝的每一个微笑;可是她并不一定就可以有这样的福气。所以,与其把她和他的骨‘肉’牺牲了,来成全她一个未知的未来,她宁愿抓住眼前的,选择先把宝宝生下来。
“随你吧。”地刹没有再叹息,却把那口应该叹息的气憋在了心里。他又有什么权利来替她叹息呢,当他重新的认识了海愿开始,地刹才发现,原来除了一个名字之外,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其实,我还是要谢谢你。”海愿看出了地刹的一丝惋惜,那或许并不单纯是因为自己,也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叫做同情的东西吧。
一路上,海愿发现地刹也是不太喜欢说话的人,但是赶车的技术倒是不错,似乎比原来的那个车夫赶的马车还要快、要稳。但海愿不知道的是,一个车夫只是凭着技术在赶车,而地刹却凭着自己的心思在赶车。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心里是替海愿悲切,还是在替自己哀悼,她真的不是自己十几年来心中所想、所爱的那个师妹了。但现在的海愿身上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隐藏在看似纤瘦的身体里,却如同黑夜里皎洁的月光,总是不经意的散发出来,可以把那片深沉的夜都照亮了。
而地刹深深知道,海愿就是那个把自己照亮的人,但却剔除了自己心底那份暧昧的想法,反而想要不自觉的关心起她来。
再次回到桃‘花’镇的时候,海愿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感觉,也才明白为什么古人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情结。虽然她的根应该是在遥远的现代,在二十一世纪,可现在的海愿,却在心里就把这个小镇,以及那镇外不远的小村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当成了自己的根。
“曦,我们下来走走吧,我还要买些东西。”海愿在马车进了镇子之后,就拉着曦从马车上下来,让地刹可以到镇子的另一头去等自己。
“主子,要不要置办些什么东西?”曦看看这里比京城集市小了许多的市场,感觉如果回到小溪村,物质会更加贫乏,不如先买好了再回去。
“是啊,要买好些个东西呢。”海愿一笑,感觉曦也开始有了正常少‘女’的细心了,并不像是几个月前,突然立于人前的曦总是有些不自然和莫名的慌‘乱’。而现在再看,曦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除了自然的笑容,就连眼底也有了‘女’子该有的温柔,而不再是之前的那番冰寒、无情了。
“曦,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
“主子!”曦马上打断了海愿的话,虽然知道她将要面对的结果,但曦却不想从海愿的嘴里听到一个不好字。
“听我说完,曦,如果我真的有了什么事,那你就自由了。我曾经和域说过,等一切都平复下来就放你自由的,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有一个爱你的男人。或者,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哥哥,毕竟还是一个亲人,他应该也会在惦记着你的。”
真诚的拉住曦的手,海愿微微一笑,笑的很明媚,也很平和,丝毫不像是在‘交’代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如果我不在了,那你的责任也不在了,所以你不必再有什么担心或是顾虑,放心的离开就好。”
“主子……”曦的手也反握紧了海愿的手,却感觉心头和眼窝都是热热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啦,别那么悲伤的一副表情,我不会有事的,我的意思只是说:等我顺利的生下孩子,你就可以自由了。我不用你帮我带孩子的,相反,我还希望你也早日嫁人,再抱着宝宝来给我看看呢。”
伸手拍了拍曦的脸,海愿笑的很没心没肺。但那笑容映在曦的眼里,已经深深的埋进了心里,而且曦知道,这一生、一世,只要有自己的命在,海愿就是她的主子,如果海愿不在了……那海愿拼死生下的这个宝宝,就是她曦这辈子拼死也要守护的少主人。
“走吧,前面好像是布庄,我们买点布回去。对了,小丫和小壮应该都长高了,我要记得再买点礼物回去给他们的。”海愿拉着曦在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满面的笑容、满心的欢喜,眼里都闪着快乐的光芒,让曦的心更酸涩,但却又被海愿的笑容所感染,有了一份真挚的笑容挂在了‘唇’边。
“我们回来了。”出了桃‘花’镇就看到了地刹和马车停在那里,海愿招呼了一声。地刹抬头看过去,就垂下了满头的黑线,这个‘女’人是怎么了,把桃‘花’镇的店铺都搬回小溪村吗!
海愿两只手了各提了一个纸包,从纸包上透出的油渍来看应该是点心、蜜饯之类的,这样还算正常。可是再往海愿的身后看,曦两只手上都提着的两个大包就显然不正常了,因为看那两个包的大小和重量,都快要赶上曦的体重了。地刹不禁想着,如果曦不是会武功的‘女’子,那这两个包一定是万万都提不动的。
“看什么呢,帮忙装上车啊!”海愿手了东西少,自然是先到了车边,向着地刹一摆手,倒是真有了几分少‘奶’‘奶’的风范,很会使唤人的。
地刹虽然脸上一‘抽’,但还是跳下车,到近处把曦手里的包袱接了过来,放在了车上摆好,再等着曦将海愿扶上了车,就重新坐回了车辕上,挥着鞭子准备赶车。
“师兄。”海愿叫了地刹一声,这几天海愿几乎没有直接招呼过地刹,就算偶尔叫一声也是不带称呼的,所以海愿这么一叫,地刹楞了一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海愿是叫的自己。
“我想我可以随着海刹叫你一声师兄的。这个给你,帮我给他带过去,不用说什么话,他会懂的。之后,你求他给你自由吧,也不要做什么杀手了,安心的找个地方平静的生活下去,一切都重新开始。”
海愿将一个用丝帕包裹的东西递到了地刹面前,继续说道:“前面的路很近了,我和曦回去就行,你在这里搭车或是买马都还方便的。”
“我说了,要送你回去的。”地刹接过了海愿递过来的东西,却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而且他心里明白,这是最后一程了,他想多送送她。
“有句话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谢谢你已经送了我这么久,而且还要麻烦你再帮我跑那么远的路,而这后面的路,是我选的,我终究是要一个人走完的。你或是曦都无法陪着我,所以,就送到这里吧。如果有机会,如果我还能……我会再叫你一声师兄的。”
海愿一笑,上前一点把那只马鞭从地刹的手里接了过来,递到了曦的手里,然后向他挥了挥手,就径自的坐到了马车的里面,并且将那扇车帘也放了下来。
看不到里面的海愿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地刹自己的表情却是分外复杂的。心里有不舍,但却找不到留下的理由。现在地刹很羡慕曦,她可以留下,自己却不能。也羡慕小溪村的那些村民,也许陪着海愿走到最后的会是他们,可自己却不能。
“那你保重,等事情办好了,我再回来。”地刹跳下了马车,握着手里海愿递给自己的那个小包,硬声硬气的说了一句。而且他的声音明显比之前洪亮了许多,好像那话根本就不是对海愿说的,而像是在宣告着什么约定。
“你也要保重,这里我也不会待很久的,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吧。”
地刹记得,这是海愿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让他别回来,她说她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接着就是车轮压过地面的“咕噜噜”声响。可那车轮就好像是碾到了地刹的心上,让心有种碎裂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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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愿的马车最先路过了那片桃‘花’林,而现在,树上的桃‘花’开的正‘艳’,海愿看着那一树的桃‘花’,却总是想着那桃‘花’纷飞落下的情景,虽然现在桃‘花’灿烂,可再过半月呢?是不是就变成了一地落‘花’?
“曦,这里的桃‘花’会谢,但我心中却又一支桃‘花’,永远都灿烂的开着。”海愿嫣然一笑,放下了车窗的帘子,靠坐在椅背上,不知不觉间,泪痕已经爬上了脸颊。随即,又轻声的对曦说了一句:“如果域来了,你要把这句话替我告诉他。”
“嗯。”曦闷声的应允着,手里的马鞭狠狠的一挥,在空中留下了清脆的一响,随即那匹马就跑的快了。而离着那片盛开的桃林也越来越远!
“主子,到了。”曦远远的就看到了小溪村的那一小块村碑,向马车里再没有出声的海愿禀告着。
“嗯,我知道。”海愿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接着海愿伸出小手,将马车的帘子整个都卷了上去,慢慢的移动到曦的身边,和她一起向前面看着。
“小壮!”马车还没进村子,海愿就看到村口的老树下蹲着一个小男孩,虽然脸埋的低低的,不知道在地上挖着什么,但海愿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海愿姐姐!”小壮听到海愿的声音明显一愣,随即站起身就看到了马车上的海愿和曦,想海愿挥舞着小手。
“小壮都长高了。”等到了近前,曦把车子停下,海愿从车上就伸出手来,‘摸’了‘摸’小壮的头。小壮的脸蛋比之前瘦了些,但个子确实长了不少,估计是贪长就瘦了。
“姐姐,我们好想你哦,我回去叫我娘,我娘天天都念着你呢。”小壮一路欢快的喊着,向村子里面跑去,海愿由曦扶着也慢慢的向里走,每走一步,海愿都有一种别样的欢心和安定。
“呀,真的是海愿回来了。一走几个月,我们都担心死了。”最先跑出来的果然是李嫂子,后面的就是大张拉着小丫,再后面的是刘嫂和几个相熟的邻居,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一下就把海愿围在了中间,问长问短的好不亲热。
“小丫也长大了,小美人了啊!”看着躲到了大张身后的小丫,海愿知道,或许是自己走的这几个月,小丫都不记得自己了。忙叫曦从车上把之前买的蜜饯、点心拿出来,分给小丫、小壮和其他几个孩子吃着,马上孩子们就都不认生了,围着海愿“唧唧喳喳”的谢着。
“海愿,从哪里回来?肚子这么大了,要生了吧。”李嫂子看着海愿那一身的锦缎华服,就知道这段时间海愿过的应该不错的。只是不知道海愿为什么回来,而且脸‘色’还不是很好。
“从京城啊,我是在京城遇到了亲戚,多留了些日子,要生了嘛,就想起李嫂子答应我的东西了,这不就回来了嘛。”海愿笑笑,半开玩笑的说着。
“哎呀,京城多好啊,怎么偏要回这里来生呢。答应送你的东西嫂子可不会赖,要是你捎个信过来,嫂子就给你送到京城去了。东西不贵,是一番心意嘛。”李嫂子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深问,只是说着热络话,和海愿亲热的不得了。
“主子,我们回去吧。”曦扶着海愿低声的说了一句,海愿拍拍她的手,同样低声的回到:“忘了吗?要叫表姐。”
“嗯。”曦点点头,扶着海愿往回走,李嫂子扶着海愿的另一边,说着:“你走了我可是一直想着、挂着,你那屋子我都隔天过去收拾一回,你只要把被子拿出来晒晒,其他的都不用搭理了,干干净净的呢。”
“谢谢嫂子热心了。”海愿和曦回到那个小院子,就看到前院的樱桃树都开‘花’了,也是粉红灿烂的一片,墙边的牵牛‘花’虽然都干了,但却有几棵新芽从土里又冒了出来,估计再过不久也就可以爬蔓开‘花’了。
推开‘门’,屋里的一切还是和海愿走的时候一样,屋里果然很干净,而且一点霉味都没有,根本不像是久未住人的。海愿进屋,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心里的翻腾和‘激’动就不必说了,但更多的也是安心和期盼。这里就是她的家,也是她和阿丑的家,她要在这里安心的等着她的阿丑了。
“海愿啊,米和面我怕放坏了‘浪’费都搬到我家给吃了,现在你回来了也不用特别买过,你这身子也重了不方便,干脆直接就去嫂子家里吃饭好了。”
“李嫂子真是客气了,我的你的有什么分别呢,我就去你家里吃了。”海愿回应着李嫂子的热情,看着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
“行了,那么远的路回来,你也累了,我们就不吵你休息了。大张把你的马车卸了套,但是怕你不会喂,就把马拉到他家去给你喂着。等你想用车了,就直接找他给你套车就行。”
“李嫂子,你正好帮我告诉他,马和车我都送他了,当初走的时候坐了他的小板车的,现在正好还他一辆。”海愿这才想起了还欠着大张一辆车呢,索‘性’就将这车子赔给他了。反正京城那边雇车过来的时候,放下了好多的押金,算起来也够这一辆车前了。
“那我和他说去,不过这么大个人情呢,得他自己来和你道谢。”李嫂子说完就拉着小壮走了,其他的人都没有李嫂子和海愿熟,稍微客套了一下也都走了,屋里就只剩下了海愿和曦两个人。
“曦,我想吃山坳里的红薯了,你去帮我挖点回来好不好?”海愿说完,曦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毕竟这里相对来说是安全的,所以曦离开一下倒是没有什么事。在曦准备出‘门’的时候,海愿又叫住了她:“曦,你再帮我从林子里折一根树枝回来吧。要离果树上的枝条。”
“离果树上的?”曦不明白,当初海愿走的时候,就是要了这么一根枝条,现在怎么回来了还要?
“你别管了,挑壮实的树枝给我折一根就好,我有用。”
“好。”曦应了一声出去,海愿则是把屋里的被褥都翻腾了一下,看看果然干净也没有霉味,又去厨房烧上了一壶水,曦就回来了。
“主子,红薯,这是离果的枝条。”曦的一只手举着一根好大的枝条,虽然比不上当初钟离域折的那根桃树枝,不过也小不多少。只不过现在还只是有些绿叶,没有到开‘花’结果的时候。
“好,这几‘床’被褥你帮我抱到院子里晒晒吧,晚上你还是睡西屋。”海愿接过了离果枝条,又指指厨房,示意曦把红薯放下,就径直又去找了一只陶罐来,在里面盛上水,将那根枝条分成几枝,都‘插’在了水里。
“主子,这样好看吗?”看着土褐‘色’的陶罐里那几根长着小叶子的枝条,曦感觉这可是和‘花’瓶与‘花’的区别大多了,如果海愿要拿这个当‘花’瓶欣赏,未免眼光太独到了吧。
“呃,这个不是为了好看的,是我用来栽培的。”海愿看看那陶罐,再看看曦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错了。
“那我去晒被子了。”曦的嘴角一‘抽’,额头垂下了几条黑线,主子的思想她永远不懂。
看着曦那比较人‘性’化的表情,而且再不是那么冷‘艳’‘逼’人的一张扑克脸,海愿由衷的笑了,看看自己‘插’在瓶子里的离果枝条,用手把那些枝条又摆‘弄’了几下,‘弄’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是不错的造型,就华丽的放在了窗台上。虽然不能当‘花’瓶和‘插’‘花’用,但摆着也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不少的新意嘛。
之后,海愿就坐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摆‘弄’着之前买的那些小‘花’布,一会儿比比这块,一会儿又比比那块。曦晒好了被子转身就看到海愿又不知道再摆‘弄’什么,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主子这是干嘛?”
“做个娃娃,要比小丫那个好看的,送给宝宝。”海愿头都没有抬,随口说着,随即又问道:“你看哪几个颜‘色’搭配在一起好看?也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用的颜‘色’要注意了。如果是男孩,抱着个大红的娃娃好怪异吧。”
“呃……”曦有点无语了,只要是男孩,抱着个娃娃都怪异。
“就这样吧,感觉不错。”见曦不回答,海愿从里面挑出几块碎‘花’的小布头,仔细的拼接着,用线缝着,做的十分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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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你真是……”看着钟离域易容后的样子,穆子羽啧啧了几声,就再没有可以用来形容的词儿了。
“夜,你看呢?”钟离域没理穆子羽,而是从铜镜前面转过身来,让夜看看。
“主子易容的手法真是绝妙,足以以假‘乱’真了。”夜上下的仔细打量了一下钟离域,点头赞着。
“嗯,走吧。寒那边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钟离域说完,就先一步的跃出了‘门’口,飞身上墙,借着夜‘色’的隐蔽往皇宫的方向奔去。而穆子羽和夜也紧随其后,都跳上了墙头。
皇宫入夜后就分外的安静起来,偌大的皇宫其实真正的主子也不过那么几个,而现在更是显得漆黑中透着紧张,好像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都隐藏着或是肮脏或是恐怖的事实,只是一直没有人去触碰而已。
而借着月‘色’隐蔽的还有风情楼的一干高手,按照钟离域之前的吩咐,都悄悄的想凤秀宫的方向聚集过来,避开那些‘侍’卫的耳目,找到各种的位置隐藏起来,等着那将要来袭的风暴和指令。
有一个身影从凤秀宫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黑纱‘蒙’着的灯笼,沿着小径独自轻轻的走着,脚下的步子几乎没有和地面发出什么生意,但四周的寂静却透着些诡异,让那个身影也不禁感觉到了什么,走了一段路便停滞不前,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瑞皇后是入夜之后在自己寝宫的‘床’上看到一枝桂‘花’的,而那枝桂‘花’代表着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只是这样的时候出现不是太奇怪了吗?而且她虽然知道那个人失踪了,也知道可能落入了对方的手里,但那个人是自己亲自下的手,又怎么还能送桂‘花’来约自己呢?
而且今天晚上分外的安静,让瑞皇后的心里已经有了层层的防备。她之所以会出来不是因为她相信那个人会来,而是隐隐的感觉到这已经是决战的时刻了。但她却还是要停下再想一想,这一切自己的胜算有多少。
如果今晚来的是钟离域,那她可以安心的大叫出声,诬陷他‘逼’宫造反;如果是那个所谓的风情楼楼主,自己手里的蚀骨钉也未必就能输给他,而且可以揭穿他根本就是假的,并且说出皇陵中另有其人,让他连楼主都做不成。
但如果真是那个人呢?难道他已经找到了千年蛊,把身上的蚀骨钉解了,现在要反咬自己一口吗?也不大可能,毕竟他和冷澈在一起这么多年,冷澈神智不清,把武功都‘交’给了他,却没见冷澈将千年蛊的秘密透‘露’一点,可见这个人能来的可能不大。
自认为想的通透了,瑞皇后才再次迈步,向着后面的那一片桂‘花’林走去。到了林子外边,瑞皇后如往常一样,将手里的用黑纱‘蒙’着的灯笼晃了晃,等着里面人的回信。
只是,过了良久,除了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之外,并没有人声或是脚步声传来。瑞皇后皱了皱眉,把手里的灯笼又按照以前的暗号晃动了一次,却还是没有回音。
瑞皇后借着月光向桂‘花’林里看过去,现在已经是‘春’季,所以枝叶都长的繁茂了许多,只能透过枝桠间的空隙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形,却不动不说话,只是立在那里。
“什么人装神‘弄’鬼,快些出来吧。”瑞皇后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将手里灯笼上‘蒙’着的黑纱用力的扯了下去,那灯笼的光立刻亮了起来,照着周围的一切也清晰了不少。
见那个人形不答,瑞皇后提着灯笼直奔那个人形走了进去。而且越近,就越知道那不是皇陵里的那个人,因为这个人的身材分外的高大,而且并不消瘦,比皇陵中的那个男人不知道要健硕多少。
“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约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瑞皇后在那个人的身后几步开外站定身形,大声的问着。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再要隐藏的必要了,只是没有提着灯笼的手却像是要拢头发一样的‘摸’向了发髻间。
“是要取蚀骨钉吗?”那个高大的人形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许的苍老,但却十分的浑厚,可见其身体强健、壮硕的体型之外,更是一个内功高手。
“你怎么知道……”瑞皇后没有好奇,但确实有些吃惊,因为她没有想到对方不是之前她所猜想的任何一个人,而这个人的背影和声音却让瑞皇后有那么点熟悉,起码在很多年之前,似乎听到过这个人说话,也见到过这个人的背影。
“我不知道,就是因为我太多的不知道,所以我的儿子才都落入你手,一个神志不清,一个形同废人。”那个高大的身形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将身子慢慢的转了回来。
瑞皇后手里的灯笼微微一颤,随即慢慢的举高,照向了前面转过身来的那个人。那人长着一张并不苍老的脸,但从面相上看也有六、七十岁了,而且那张还算俊朗的面容更是让瑞皇后一惊,是他!
“怎么?多少年不见,小姑娘长大了,却不认识我了吗?”那个高壮的男子声音更加的洪亮,但却没有笑意,更不是要叙旧。
“虎翼,你真的还没死。”瑞皇后竟然没有半点的恭敬,直接叫出了天启国上一代皇帝的名字。
“你也知道我没有死,为什么还要害我儿子、害我的孙子?现在是不是想要连我的重孙也一起害死了?”虎翼的声音很大很大,大的好像整个桂‘花’林的树叶都摇晃了一下。
“你的重孙?哪个是你的重孙?我只知道你有一对双生子的儿子,却偏要藏起一个在皇陵里;我只知道你还有五个孙子,却有一个是个废人;难道你说的是那个‘荡’‘妇’肚子里的种?”瑞皇后一笑,说的话也是难听至极,哪里还有半点皇后的尊荣。
“我要她死,不过就是因为她是一颗小棋子。但是这颗小棋子却要‘乱’了我儿子的心。她‘逼’的我儿子远走,让他继位的机会有渺茫了几分,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让这天启国的江山易主啊。”瑞皇后冷冷一笑,那声音里也满是怨恨。
“你的儿子又何尝不是我的孙子,就是天启国的江山给了钏儿,也是钟离氏的正统,又有何不同?”虎翼的眼神微闪,不明白这个算是自己儿媳‘妇’的‘女’人‘抽’的是什么风。
“是啊,他也是你的孙儿,却是我和你那个皇陵中见不得天日的儿子生的,所以将来他做了皇帝,你们天启国又哪有正统和颜面所言?”瑞皇后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发笑起来,而且她也真的笑了,笑的很狂肆。
“钟离钏是……”虎翼的声音明显变了一下,但瑞皇后只顾笑着却没有发现,虎翼似乎是平静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就算如此,你偏要算计着把自己的儿子都害了,又是为了什么呢?你可是天启国的皇后啊!”
“我是皇后不假,可我这个皇后之位是怎么得来的?是我家破人亡才换来的吧。我父亲以死明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全你们天启国的名声,保全你虎翼的秘密?可父亲并不知道,我早已经有了心上人,却偏要将为嫁给皇上,以为为我换来了荣华富贵,可却不曾想,那个皇上爱的也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的亲妹妹。”
瑞皇后狠狠的用眼神瞪着虎翼说道:“我妹妹夺了我的男人,我又得不到自己的爱,我就只能在皇宫中容颜老去吗?我不甘心。所以我宁可把自己都赔上,宁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好过。”
“索‘性’我妹妹死了,我就把她的儿子接到身边来养,希望皇上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多看我几眼,给我应得的宠爱。可他偏不,他就像是你一样,宁可守着一个死人,也不愿意再看别的‘女’人一眼,所以我就让他干脆的忘了妹妹,让他的眼里只有我。”
“那你也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宠幸,为何又不收手?桪儿呢,他的伤是不是也和你有关?”虎翼颤声的问着,现在面对面的两个人都已经分不清对方是谁,又是在和谁说话了,就只剩下了各自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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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一定要来看文啊,是你们最最希望看到的海愿二次穿越情节啦。而且蓝蓝为了使情节连贯,会一下更新2万字,大家一定要来给蓝蓝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