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过去,居然是一只带着利爪的熊掌!海愿的心猛的一抽,却使劲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而是屛住呼吸尽量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寻找着可能脱身的机会。海愿知道,如果这时候逃跑或是尖叫都可能会把熊惹怒,估计自己还没有迈开腿就会被一掌拍飞或是按成肉饼。
一只如成年男子般高大,却比成年男子更健壮的黑熊从树后面慢悠悠的转了过来,硕大的熊头上有一双晶亮的小眼睛,那只熊低头看了一眼面前娇小的生物,似乎一时间并没有攻击的意思,或是好奇,或是不敢贸然行动,然后低下头,用又湿又凉的大黑鼻子在海愿的身上嗅了嗅。
距离如此之近,可以让海愿也看清熊身上那一根根黑的发亮的鬃毛,和熊口中喷出的腥臭气味。海愿一动不动,尽可能的放慢呼吸,保持着平静。
“嗷呜!”那熊猛的发出一声震颤山林的巨吼,声音把树叶都震的沙沙晃动。紧张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那心中努力克制的镇定也片刻间土崩瓦解,海愿趁着熊仰头嘶吼的时候,快速的从熊掌下挣脱开来,绕过几棵树向着前方飞快的跑着。
黑熊这才明白面前的生物是要逃走了,由直立的行走状态改为四肢着地,快速的向海愿追了过去,只几步的距离,便已经到了海愿的身后……
钟离域奔进树林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海愿的影子,正在仔细寻着脚下草丛中可能留下的脚印,就听到密林深处传来一声熊吼。钟离域的眉头紧蹙,心中有种莫名的惶恐不安,足尖一点,飞快的向那吼声发出的方向奔了过去。
拨开密林深处的树枝,最先看到的是黑熊那宽厚壮实的后背,然后才是熊头半步的地方,已经倒在地上的娇小女人。
那一刻,钟离域胸口有闷痛的感觉,脑袋“轰”然一响,视线中充斥着全是血红的颜色,那是他双眼充血的愤怒,暴喝一声,飞身扑过去,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了熊的头颈,猛的用力、收紧。“咔嚓”一声,熊的脖颈被钟离域硬生生的拧断,黑熊那巨大的身子倒在地上,抽搐着。
钟离域抢步上前,从地上抱起了海愿娇小的身子,大手轻拍着她的脸庞,叫着她的名字:“海愿……”
“唔……疼。”海愿轻哼了一声,没有醒来的迹象,却皱起了眉头,唇瓣也紧紧的咬在了一起。
“哪里疼?”钟离域慌忙的问着,眼神在海愿的身上来回的检视,才看到她肩头的衣服破了一块,有血迹从衣服里渗出来。钟离域把伤口处的破开的衣服掀开看了一下,看到海愿的肩头有三道血痕,应该是被熊抓伤的,但好在不深。
又用手活动了一下海愿的四肢,感觉没有骨折的迹象,钟离域才将海愿打横抱起来,快步的向树林外走去,直奔茅屋。
那个庄稼汉子正在门口整理着什么,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之前离开的女人回来了,而那个女人好像还受了伤,忙迎上来,热心的想看看能不能帮忙。
钟离域扫了那男人一眼,不作声的大步向屋后走去,将海愿放在地上,抓起灵泉的水给她冲洗着伤口。
“是熊伤的吗?伤的不深,别是受了惊吓吧,出林子找大夫抓一副压惊的药吧。”庄稼汉看到了海愿肩头的伤,积极的建议着。
听了他的话,钟离域伸手摸了摸海愿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烫了,再扣住她的脉门,可以感到纷乱跳动的脉搏,知道那男人说的不差,海愿的昏迷不是因为受伤,是被熊吓的不轻。
“出了林子就是我们村子,村西头有个大夫,虽然不是名医,但村里的大小病症都是药到病除的,而且诊金便宜,你们去看看吧。”
“谢谢。”破天荒的,钟离域对这个热情忠厚的庄稼汉说了这两个字,然后抱起海愿大步的走出了这片迷惘山林。
钟离域很快找到了那人说的小药堂,抱着海愿直冲了进去。那医堂的老大夫看到钟离域那慌张的样子忙迎了上来,指了指一边的小木床,让钟离域将海愿放上去,他去一边净了净手,然后过来先检查了一下海愿的伤口,然后又给海愿诊脉。
“伤口用灵泉的水洗过就没事了,包扎一下就好。昏迷是因为受惊过度了,开一副压惊的药服下就好了,估计晚些时候就能醒了,放心吧。”老大夫一边安慰着这个一脸紧张的年轻人,一边开了个药方递给了一边的小徒弟。
“大夫,药在这里煎着,我出去一下就回来。”钟离域说完就要走,他身上没带银子,他要去想点办法。只是,他还没迈出门口,就听到海愿惊慌颤抖的声音喊着:“阿丑,阿丑!”
那柔中带惊,哀婉无助的声音让钟离域心中一疼,抢步回来坐在床边,紧紧的握住了海愿在空中乱抓的小手,柔声的回应着:“我在。”
“阿丑?”朦胧中似乎听到了那熟悉又依赖的声音,海愿努力的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但那包裹着自己的大手却是那么温暖、真实。海愿的视线更模糊了,那是一直隐忍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笨,哭什么,我在。”钟离域几乎是低声吼出来的,一只大手紧紧握着海愿的小手,另一只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想拍拍她的肩,又想要摸摸她的头,最后猛的一扯,将海愿整个人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大手轻拍着她纤细的背,像是在抚慰一个胆小受伤的孩子。
“有熊啊!你去了哪里?”海愿低声的啜泣着,声音柔的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拂在钟离域的心尖上,手臂再紧了紧,钟离域低头把唇印在了海愿的额头上。他知道,没有语言能安抚,除非是自己的温柔和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