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这个房间分明是南门尊的。
桌旁放着她的手机和一杯温牛奶,她坐起来喝完,才打开手机,“欣子,我可能不能过去了!”
“为什么?我已经在去接你的路上了。”安沁一阵诧异,田欣说道:“是南门尊打电话给我的,说是同意你出去,但是必须早点回来,还好今晚最多只到十一点!”
她更诧异了,为了遮掩住受伤的腿,在衣柜里翻了条长裙套上,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间,立在二楼的楼梯上,能将一楼全部的情形尽收眼底。
南门尊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对面站了六七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在商谈着什么,察觉到她的靠近,不约而同的停止对话,齐齐抬头望向她。
南门尊阴鸷的眸豁然一亮。
女人随意披着一头快及腰的乌黑长发,自然的发色露出白皙的小脸,显得极为精致,一袭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包裹着她娇倩的身影,随着步履移动,裙袂微微飘飞,米白色独添了如仙如幻的气质。
南二半张着嘴,与对面六七个男人对望一眼,都流露出一抹惊艳,老大的眼光果然独到,这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需要稍加修饰,便能艳绝天下!
南门尊一记眼神过去,夸张!
目光一游离,就立马回到女人身上,从头到脚欣赏一遍,艳绝天下谈不上,干净透彻绝天下还算说得过去!
安沁显然留意到男人们投来的目光,低头在身上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套裙子,是田欣送她的生日礼物,在众多衣物中是最贵的。
田欣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换一身气质不凡的衣服,整个人都会脱胎换骨!从这些男人纯欣赏的目光中看,此话不假!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欣赏的目光,她抿了抿嘴浅浅一笑。
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荷尖尖角,在夏风温润吹拂而过之后惊艳绽放,开出最耀目的光泽。
楼下,沉闷扫去,刚才讨论的烦心事也被这缕清爽的夏风吹得烟消云散,连眼眸一直处于阴鸷几近转向嗜血的尊少,都和缓了眸色,微微带笑,尽显他独有的魅力。
“南门尊……”她柔声开口,出口了才发现,貌似别人一直叫他尊少,唯有她每次都是连名带姓,他这么多下属在,会不会不开心?
正犹豫要不要换了一个称呼,男人已改变了坐姿,整个人窝入沙发里,笑着打量她,“晚上早点回来,还有……上去换套衣服!”
安沁诧异,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看吗?”他刚刚的表情明明——
“去换!”男人已经调转开目光。
“那个,我不想欣子知道我腿上有伤,如果穿长裤的话,我怕会摩擦到伤口!”安沁老老实实解释,男人好不容易对她和颜悦色,她可不想惹毛了他,又失去自由。
“哪来那么多借口?去!”
男人霸道起来,总是那样的不可理喻,安沁收了心思,上去换了套宽松的休闲套装,将头发扎成了马尾辫,穿着布鞋挎着包就下来了。
男人们又望着她,她笑笑,一身地摊货是不会有什么惊艳的了吧?
南门尊还是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她这身打扮太学生气,走出去清爽得格外诱人,真想叫她再去换,那边她已经和声和气地告别出去了。
“爷,要不要派人跟着保护?”南二善解人意。
南门尊狠狠一记厉色,“大惊小怪,一个女人而已!大不了死了,换一个新的玩玩!刚才说哪了,继续!”
会场。
田欣一把她送过来就走了,说是晚点南门尊说来接她,让她不要惹事,好好弹琴然后跟他回家。
安沁耸耸肩,每回惹事的,又都不是她!
按照她的要求换了一套较为保守的长裙,并不十分紧身,穿起来很舒服只是看上去有些显老气,所幸的是跟她搭配的小提琴手也是一身老气的西装,并不觉得突兀,扔在美女成群的会场,绝对能被淹没。
她很满意!
中规中矩的弹琴,仍旧在练习较高的技巧,并未真正投入感情,在别人眼里,她或许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琴手,因为很多真正爱钢琴的人,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而她做不到!
总觉得这样的场合得不到尊重,若真正把感情投入,也不过是浪费表情罢了,她一场又一场的赶,若真的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忽的,想起了顾依,她就是那种在任何场所都能投入感情的人,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她的小提琴只是拉给她自己听。
想了想,羡慕地笑笑,微微侧头发现身侧的小提琴手在打量着她,她抬眸嘴角的笑意瞬间拉大,“怎么是你?”
顾依走过来一些,“临场换人了!”
因为是她,出于对合作者的尊重,她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出乎意料顾依却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些话,她诧异,“我记得你每一次演出都是那么投入,为什么这一次不等演出结束后,再跟我聊天呢?”
想必是没有料到她说话如此直率,微微一愣才笑道:“因为,我只有在拉小提琴的时候才是我自己!”
那么,不拉小提琴的时候,就是别人吗?还是……行尸走肉!
她震惊抬头,顾依却无所谓的笑笑,音响起到了跳舞阶段,她跟她得了空闲,一人端了杯红酒走到人少处,安沁望着她,“我对你很好奇!”
“是吗?”顾依娇倩的脸分明写着稚嫩,眸里却写满了沧桑,“没什么值得跟你分享的,我想知道你的专业是不是钢琴?”
“不是,我学的是市场营销!”
“哦?”顾依惊讶,因为她琴技专业度很高,而且灵魂与技巧的结合算是出类拔萃的,半晌她微微叹气,“真好,这样就不用受最爱的东西牵绊一身了!可是,随时怀念了,随时享受,不像我,只能到处卖艺!”
“我也一样!”安沁淡淡一笑,在没有彻底毕业前,她最爱的钢琴,也是她谋生的唯一手段,个中滋味只有真正尝过的人,才能够知晓。
红酒杯一碰,两人一口饮尽。
“我能留你一个电话吗?或者,微信?”安沁自然地问。
顾依却像是受了惊讶,“不不,不必了!”
“是不是我太突兀了,抱歉!”
“不是,是我不太方便联系,还是算了吧,有缘的话,还是能再见的,不是吗?”顾依苦涩地垂下了眼眸。
安沁一阵心疼,有什么不方便的?除非,不自由。
“你没事吧?”
顾依摇摇头笑了,“我哪儿那么脆……”她脸色忽然大变,将酒杯往安沁怀中一塞,抓起随时带在身边的小提琴就跑。
安沁诧异,她看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