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和张程缘进入暗道后,发现一个带着余热的手炉,张程缘一手抓起小暖炉,打趣道:“这小手炉挺实用,我们带走。看样子他们刚离开,我们来晚一步,咱们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啊。先后吸引众多王爷皇子前来建巢。”
慧娘接过手炉,快速观察一下,这手炉的小盖子是松动的,“这手炉用起来不太安全,等我再改进一下,这手炉会更安全更实用,到时候我们大量生产,又是一项产业呢。”
张程缘竖起大拇指,“娘子厉害,随便一看,竟又想出一条赚银子的路子,佩服佩服啊。”
慧娘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在张程缘看来,那是世间最美的笑容。
“阿缘,先别夸我了。步水是敌是友,现在还分不清楚。我们在明,他在暗,总归要多做防备。”慧娘担心再有人打他们家人主意。
“慧娘我们先出去再说。”张程缘轻拉慧娘的手,二人一起走出暗道,出现在湖边。
暗道的进口很隐秘,修在岸边的一棵老柳树与凉亭之间,凉亭依偎老柳树而建,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暗道的入口处。
“大佛国有很多擅长挖暗道凿隧道之人,死掉的拓跋青能在我们这边的山里凿山洞,他的竞争对手为了监视他,说不准也过来筑巢。”张程缘望着辽阔的湖面,说出心中的想法。
慧娘若有所悟,“阿缘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步水是大佛国太子拓跋涉?步水,步……水,组合起来正是一个涉字呢。”
“若真是拓跋涉的话,我们无需担心爹娘的安危。此人向来礼贤下士,遵循你情我愿的原则,与拓跋青虽是同一个父亲,但他们哥俩性格迥异。拓跋涉还不至于做出抓我们爹娘逼迫我们与其合作的事。”张程缘之前关注过拓跋涉的资料,故而比较了解他。
慧娘见夫君说得如此肯定,便不再担心爹娘的事情。“阿缘,这个拓跋涉毕竟派人潜伏在暗盟和你我身边,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张程缘温柔一笑,“娘子,为夫不是说过,这事有我。你不用操心。只要开心轻松过年就好。”
慧娘见夫君没有丝毫忧心,反而一脸轻松,心中纳闷,追问:“阿缘,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在等老头子的消息。等确定下来,再告诉你,可好?”张程缘好脾气地说道。
夫君的话说到这份上,慧娘只能收起好奇心,乖巧地说:“好。”
正好车夫回来接他俩,他俩手挽手朝马车走去。
*
苏若与小于将慧娘屋里的家具搬到屋外,之后小于麻利地将房间从上到下清扫干净。苏若将家具全部擦拭干净,二人又一同将大家具搬回屋中。
“若若妹子,还有什么活需要我干,你尽管吩咐。”小于务实能干谦逊懂礼貌,很快便赢得苏若的好感。
苏若脸上一红,从来没有哪个男子敢正眼看她,她知道自己长得丑,可小于眼中没有丝毫厌弃之意。“于大哥,你往锅里舀水吧,我烧几锅水,一会洗床幔什么的。”
“好嘞。”小于立马舀水。
苏若生火,之后小于抢着烧火,“若若妹子,这里烟熏火缭,还是我来看炉灶吧。”
“不用,你今天干不少重活,这会先休息一下。”苏若关心地说道。
小于虽点头答应,却没有挪步。苏若脸上不小心抹上灰,小于提醒,苏若没有擦对地方,小于抬起手就要帮苏若擦拭。
苏若长得虽丑,但有廉耻之心,一把拦住小于的手。小于反手握住苏若的手腕,若无其事地帮苏若擦脸。
苏若脸上又是一红。小于眼中闪过喜色。他不是因为占到女子便宜而欢喜,而是为任务完成而窃喜。
朱李氏的院落里,老风如法炮制,亦成功握到春花的手腕。
入夜后,暗雨暗风到张程缘屋里汇报。
暗风先汇报道:“少主,属下已亲自为春花把脉试过,她不会武功,通过聊天以及属下掌握的信息,可以断定她是一个普通人。”
张程缘点点头,示意暗雨汇报。
暗雨一本正经地说:“少主,若若妹子,不,苏若,她有武功,今天若不是属下尽显男人魅力,她绝对不让我握住她手腕。”
“噗”慧娘笑出声来。敢情今天暗风暗雨都用美男计占别人便宜,不愧是被暗盟一起训练出来的隐卫。她调侃道:“暗雨暗风,你俩岂不是要对她俩负责啊?”
暗风摇头,暗雨摆手。
张程缘宠溺地拍了拍慧娘的手,“娘子,真是调皮,莫要吓唬他俩。”
慧娘乖巧地点点头。
张程缘望向暗雨时已换上一副冷厉的少主模样,“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观察苏若。”
暗风暗雨领命出门。
“看惯了少主的冷脸,乍一见他刚才对夫人的宠溺,还真不习惯。”暗风小声嘀咕。
暗雨跟在张程缘身边时间长一些,早已习惯。“你懂什么?自古英雄好汉,到了喜欢的女子面前都会温柔如水。”
暗风一脸不理解。暗雨则懒得再搭理他。
*
大年三十中午,暗雨敲开张程缘的屋门。
“启禀少主,这是盟主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暗雨将字条递给张程缘。
张程缘接过,慵懒地靠在躺椅上,展开。阅读完毕,他平静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
暗雨告退后,慧娘好奇地问道:“阿缘,老头子在纸条上说什么了?”
“他已决定帮拓跋涉稳固太子之位。”
“为什么?宇文老头干嘛干涉他国朝政?再说了,拓跋青已死,已没有能与他争皇位之人。”慧娘不解。
“大佛国国君表面上立拓跋涉为太子,任由拓跋青与拓跋涉鹬蚌相争,实际想让他的三儿子坐收渔利。他真正想传位给三儿子拓跋湖。”
慧娘并不清楚大佛国之事,听得云里雾里,“夫君,你再说详细些。”
张程缘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拓跋涉的生母是老头子的胞妹,拓跋涉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宇文家的血。正是因为这一层特殊身份,大佛国的君主根本不放心将大佛国交给他。之前老头子一直不肯表态,直到现在看到拓跋涉的能力,才肯答应帮他。”
“这很符合老头子选人只看能力的原则。可是拓跋涉派人潜伏的事?”慧娘追问。
“那是拓跋涉与老头子之间的赌约。三年内,拓跋涉只要能成功派人潜伏进暗盟,老头子便输。殊不知在这个赌约之前,拓跋涉早已将人安插在暗盟。若不是朱小莲告密,老头子到现在也不会察觉。老头子已经认赌服输。”张程缘一副看老头子热闹的模样。
慧娘眼中划过惋惜之色,“朱小莲好傻,若是没有服毒自尽,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
“朱小莲并不是因为告密而自杀,而是为了让荀鹰记住她。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不过朱小莲活得不够清醒罢了。娘子,不要想这些事了,可好?”
“好。”
他们二人一起走出卧房。慧娘手里拿着六个新钱袋,走到院子里,分别给制作博味卷尖和送货的人,发年终奖,每人一个钱袋。
“大家回到家后再看钱袋,现在先听我说几句。”慧娘环视众人,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伙了,年后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正月十六我们再开工。一直到今天才给大家放年假,耽误大家办年货了吧?我让人置办了些年货作为大家的年终福利,一会大家带着回家。”
慧娘指了指堆放年货的位置,众人望过去,感动不已。羊肉、牛肉、猪肉、鱼、猪油、卷尖、大米、白面……过年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有了。
众人谢过东家后,眉笑眼开地领取各人的那份年货。嘴里不住地嘀咕,“真是上辈子积福了,让我们这辈子遇上这么好的东家。”
刘婶开心地提着猪肉看了看,忽然一阵恶心,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篮子里。干呕一阵。
“刘婶你怎么了?该不会怀上了吧?”慧娘关心地走上前,轻拍刘婶的后背。
刘婶面上一阵欣喜,自从在慧娘这里上工,便有钱去乔大夫那里看病,前段时间一直吃药调理身体,想来现在见效了。她低声对慧娘说:“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刘婶盼孩子盼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可能真的盼到了,慧娘替她高兴。“刘婶,你八成是有了,赶紧去乔大夫那里让他瞧瞧吧。”
“好嘞。”刘婶激动地应声,之后拉着刘叔出了张家大院。
慧娘虽然已确认苏若的暗探身份,但面上如常,发给苏若一两银子作为年终奖励。苏若开心地接过。
用过午饭,张定义和张程缘去祖坟上烧纸。这里的风俗是年三十家中男丁要带上好酒好菜祭拜祖先。
程芳草、慧娘和苏若留在家中。
慧娘故意问苏若,“过了年之后,你想继续留在我娘身边,还是想跟着我出去见见世面?”
苏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瞬间即逝。但嘴上却说:“苏若听从您的吩咐。”
慧娘神情严肃,“你考虑一下,年后答复我。若是想跟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对我忠心。如若不然,我绝对不容你。”
苏若后背一怔,但面不改色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