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东琅左思右想,找不到答案,怀疑官署里出了内奸,每次出去调查案情,刚一跨出官署大门,外人一下子便知道了。这个内奸到底是何许人也?有待暗中观察了解,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才行。
站在一侧的高则诚瞅着沉思默想的寒东琅,惊奇地问:“你怎么啦?瞧你愁眉紧锁的模样儿,听了他们母子的对话,有所领悟发现了吗?那个老妇的令郎所言,我觉得对破案有帮助。道出了鲜为人知的秘密,梦晓月在娘家有相好,嫁给寒月文瑜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不知你是否听出了弦外之音。”
寒东琅点点头说:“是的,我也有同感。不知她娘家是哪里的,你是本地人,听说过吗?”
高则诚轻声道:“好像说是长安那边嫁过来的,听说寒月文瑜去长安那边收购古玩陶瓷,与梦晓月的父亲很谈得来,因为梦晓月的父亲也喜欢古玩陶瓷,结果一来二往的谈论古玩陶瓷,便谈出感情来了,成了忘年交,结果将女儿许配给他了,不久,便听到了寒月文瑜娶了一位长安城里嫁过来的新娘子喽。”
寒东琅仰头感叹道:“哦,原来如此啊!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呐。”
高则诚看着若有所思的寒东琅,低声问:“你在想什么呢?瞧你心事重重的,刚才说去钱老五家走走的,如今还去吗?”
寒东琅点点头道:“当然要去呀,干脆将行囊带过去得啦,免得麻烦你开门。我先去孟尘缘糕饼店登记住宿,再去钱老五家有事。你管自己忙好嘞。”
高则诚挥挥手道:“嗯,那就不客气了,请走好。路上小心。”
寒东琅拎着一袋包裹,大步流星地朝大街上走去,还没到孟尘缘糕饼店,就远远看见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挤满了大街,声音嘈杂,叽叽喳喳的听不清在说啥,赶忙加快脚步往前冲,忽然瞧见钱婉茹在跟人吵架,好几个人在对付她,慌忙扒开人群挤到钱婉茹身边,拍打她的肩头问:“你在跟谁争吵呀?为什么呀?他们一群人,你一个人吵得过吗?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却在大街上吵呀?指手划脚的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呐。”
钱婉茹怒瞪着他说:“好久不见,死哪里去了,刚一回来便指责我,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们三个浪荡公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女,真不知天高地厚,正好被我撞见,不教训他们一顿,还会有下一次的。穹隆城虽然发生的案件颇多,但终究是文明城市,我绝不允许这些无赖在此横行霸道,见到令爱便想揩油的,你也帮我露一手出口气,让他们长点记性。”
寒东琅大声说:“他们被你的大嗓门呵斥落荒而逃啦,别噘着嘴角生气了,我刚回来想到糕饼店里登记住宿的,正好撞见你拔刀相助,见义勇为的行为,佩服,佩服啊!吃晚饭了,没吃我请客。吃桂花糕,怎么样?”
钱婉茹连忙说:“我家新开了客栈,建了八个套房住宿,包你满意的。整洁漂亮优雅别致的竹房小院,看后会令你眼前一亮,倍感惊讶的。你甭在此登记房间,去我家住宿吃饭好嘞。”
寒东琅惊愕地问:“我出去才几天时间,你家造房子有这么快吗?即便是用毛竹建成的八间房子,也需要个把月嘛,别耍我了,还是在此登记一间算啦,可与韩东君做个伙伴喔。”
钱婉茹哈哈大笑道:“你真的被冷月寒星弄得傻乎乎的啦,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还在说韩东君,韩东西的啦,真是笑死人嘞,穹隆城里哪个不知,谁个不晓,韩东君带着任幽兰私奔啦。你走的那一天,韩东君跟任幽兰立马消失了。如今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任幽兰和韩东君落脚何处哎?”
寒东琅惊慌失措道:“你是听来的,还是亲眼看见韩东君带着任幽兰走的,请你实话实说,丝毫不得隐瞒,这关系到一件天大的案子,我去你家住宿好嘞,在家详谈,别在街上谈论此事,走。”2018
钱婉茹兴奋地说:“好,虽然只有几天,可是发生的事儿却够你们这些朝廷命官忙上好几个月的,单就刀剑盗窃案你们就忙了半年余,还没头绪哎,不如我一个女子能干哦。要是我当平江州官署里的刺史大人,也许早就破案了,还会至今毫无进展吗?宇文思翩翩一君子,破案下不了狠心,明知有眉目了,听到一个与爱人有关的消息,便不敢往下查了,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寒东琅惊得瞪直了眼珠子,诧异地问:“我没听到过此事,我觉得宇文思是个好官,你咋这样评论他?在大街上瞎嚷嚷的,不怕旁人听去通风报信吗?回家说也来得及。”
钱婉茹前后左右扫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既然敢说,就不怕别人传话。走,肚子饿了,我家庖丁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你撑开肚皮吃个够。”
寒东琅颇为惊讶道:“你咋晓得今天我会来找你啊?谁给你通风报信的哩。”
钱婉茹嫣然一笑,喜滋滋地说:“你刚回来迈入平江州官署大门,我正好要去官署有事,在门外听说他们都去执行公务了,而你说到要来找我,我随即拔腿就走,回家告诉庖丁今晚有贵客,叫他多做几个上档次的菜,然后我就去糕饼店买你喜欢的桂花糕,没想到撞见无赖调戏令爱,却正好被你看到,莫非有缘人不论在哪里都会相逢的哩。”
寒东琅连忙接茬道:“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来到了钱老五的聚龙斋。钱婉茹牵着寒东琅绕到后院,寒东琅抬头一看,惊喜得跑上前,抚摸着毛竹柱子问:“谁建的竹林寒舍,优雅别致,清新养眼,周边种满了小毛竹。给人一种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浑厚感觉,真是棒极啦。竹篱笆编得密不透风的,手工艺技术相当精粹,可谓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啦,这样的技术唯有长安城里有一位,我家池塘边的竹篱茅舍就是长安那位名人建造的,你家的八间竹房,好像也出自他的手笔,与我家的构造有异曲同工之妙哎,令我爱不释手,好喜欢简洁竹香的房子啊!调查案情这段时间决定住在你家竹屋里,吃饭到时听宇文思的安排好嘞。”
钱婉茹含情脉脉地瞅着他说:“你还没看出惊讶之处吗?绕房子一圈也许就知道了。”
寒东琅听她这么一说,放下包裹,真的出去绕房子走一圈,越看越觉得跟家里的竹房子像极了,慌忙返回到房里问:“你是不是去我家调查了,才去请长安城里有名的毛竹房子建造者冷漠焱,将你家的八间竹房效仿我家的竹房建成,是不是?你为啥要这么做?”
钱婉茹手掌一击道:“我总算没枉费心机,终于被你看出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希望你到了这里,恰如回到了家里一样,温馨的港湾令你流连忘返,如醉如痴的才足以证明我的心血没有白花。你也知道我爱你已经很久了,只因任幽兰死心塌地的爱着你,而你爱着寒晨星,我就不敢向你吐露心声。如今任幽兰跟韩东君私奔了,寒晨星出家为尼了,我才斗胆向你敞开心扉吐真言,但愿你不要拒绝我的一颗真心。”
寒东琅低沉地说:“你是明知故犯,我老早看出你有此意了,故此暗示你多次,我的心中唯有先入为主的寒晨星,谁也甭想闯进我的心坎里去,可是你不引起注意,坠入情网,我也无奈。忘却我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移情别恋,找一个与你旗鼓相当的令郎结婚。别将时间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懂了吗?”
钱婉茹泪眼汪汪地说:“你的寒晨星已经出家为尼了,慈恩寺里享有盛誉的妙玉师太当了她的师父,并给她取法号叫水月庵,不久就要受戒嘞,你还指望她能回来跟你团聚吗?”
寒东琅听得心里直打鼓,琢磨着这个钱婉茹真不简单,焉能知晓这么多哎?难不成一直暗中跟踪自己,她可没时间盯着自己的行踪哎,兴许雇佣了一个人跟踪追击。难怪感觉四周总有一双眼睛瞅着自己不放喔。事实上的确如此,人心防不胜防呐。
钱婉茹凝视着他的表情,轻柔地问:“你在想什么呢?你刚从慈恩寺里回来,我说的是真是假甭核实了吧!我虽然比你少了十几岁,但我感觉你的心态和相貌都还年轻,爱上你是不会错的。既然那么多女子爱上你,你肯定有过人之处吧!多么希望今晚就能成为你的妻子哎。”
寒东琅伸手拍打着她的肩头说:“你说得没错,凡过人之人,必有过人之处。我早已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妙灵香,还有一位倒贴上门的表妹卓燕萍,给我生了一位令郎,也可谓是小妾了吧!你难道不知道吗?希望越大失望惨重,赶快忘了我,此生我只爱寒晨星一个,即便她受戒为尼啦,余生不再涉足红尘,更不会见我了,我也不会移情别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