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县的大门刚刚打开,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生意人,有卖菜的有卖糖葫芦的。
张若予在门口便下了牛车,一路走一路看,没想到酒馆菜馆还不少,路过一处酒铺子的时候,她还闻了闻,是兑了水的劣质酒。
如此看来,上阳县虽然卖酒的多,但实打实的怕是没几个。
张若予心里有了底,寻摸起摊位来。
“咱们去哪里摆摊?”
赵陵和张若予都各提着好几坛子酒,赵陵还好一些,张若予累的快没力气说话了。
她下巴朝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抬了抬:“就那里吧。”
两人把酒坛子放下,先是歇了一会,才商量怎么叫卖。
张若予心想,自己还是准备不够充分,既没有带着小木凳,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台子,便只能席地而坐。
她看向赵陵:“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已经结痂了,提这些东西不碍事。”
“那就好。”
伤口她是看过的,确实不怎么严重。
想了想,她起身喘匀了气,扬声道:“青根酒,新酿的青根酒,男子娘子都能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可是招呼了半晌也没什么人驻足,反倒是隔壁卖菜的大娘问道:“娘子都能喝?这酒度数太低了,他们不会买的!”
“大娘,这酒有好几种口味呢,有温和的也有烈性的,都能喝!”
“这样?”大娘擦了擦手凑过来,“我能尝尝不?要是够烈我给我们爷们买一坛子。”
“当然可以了!”
可是张若予没有带茶盏,倒是大娘递过来一个茶碗:“拿这个装行不?这是我放在这备着喝水的!”
“好。”
张若予给她舀了一小碗,大娘也是个识货的,酒进了嘴里,眼神立刻就亮了:“好酒!这酒好甜哩!”
要知道,越好的酒喝起来越有清甜的滋味,要是兑了水的劣质酒入喉便像吞刀子一样,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这酒怎么卖呢?”
“我这都是小坛子的,二十文一坛子。”
这价格定的是很公道的,跟外面卖的差不多,甚至因为原料不要钱,张若予还定的稍稍低一些呢。
大娘笑着从怀里掏出一贯铜板塞她手里:“就我刚刚喝的这坛子吧,我拿走了。”
“我给您拿坛新的吧,”张若予灵光一闪,“您将这碗送给我行吗?”
“行啊,一个破碗不值钱!”
大娘痛快地将小坛子酒提起来回了摊位,还悄默默又尝了一口,确定和刚刚喝的那坛是一个味才放下心,觉得张若予也挺实在的,便给她拉了拉客,遇着买菜的便说两句。
再看张若予,提起一口气再度吆喝起来:“新酿的青根酒,先尝后买!好喝再付钱!”
果然,不管再哪个朝代,试吃都是最吸引人的噱头。
很快便有一个中年男人停在了摊子前,狐疑道:“真是先尝后买?”
“对,”张若予爽快地舀了一个碗底,“您喝着好再买,可以先尝尝。”
男人接过来,浅浅的酒液只铺了一个碗底,约莫两口的量,嘟囔道:“这两口能尝出什么滋味来。”
他还以为是能喝上一碗呢。
张若予充耳不闻,依旧笑着看他。
男人只好将碗里的酒喝下肚,别说,这么一咂摸还真是挺带劲的。
“这酒怎么买啊?”
“二十文一坛子!”
价格倒是不贵,男人心里盘算着,左右也是要喝酒的,不如就在这买了吧,这青根酒属实好喝的紧。
想着,他便拿了铜板,提着一坛子酒走了。
所谓有一就有二,摊子前围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正当这时,赵陵眼尖地瞧见混在人群中穿着一身黑的男子,正是他的暗卫之一,合顺。
于是他小声道:“若予,我想去趟恭房。”
张若予顾不上他,点点头说:“去吧去吧。”
赵陵挤出人群,跟着合顺找了一处角落。
“你受伤没有?其他人呢?”
“属下们都没事,”合顺向来寡言少语,此时却染上几分焦急,“小殿下您呢?”
赵陵抬手在唇边示意了一下:“我也没事,在这边你只叫我阿陵就行。”
合顺知道他是有意瞒下身份,便道:“是,阿陵公子。”
“你可找到了我的文牒文书?”
“都在我这,”合顺脸上浮现一丝纠结,“只是您怕是不能贸然述职了。”
“怎么了?”
“上阳县之前的县令已经回乡了,他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个新县令,手里也是有文书的,属下打听了两日,似乎是……”
“你直说便是。”
“是贵妃娘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