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他抬头道:“恳请上仙怜悯,讲一讲这三桩好处来龙去脉,让晚辈计较一番。”
闻言,天师点了点头,心道这位五斗元君也不是昏头之辈,比起其他道人,冷静许多,嘴上道:“仙分数品,阴神至灵无形,下品鬼仙也;处世无疾病恼怒,福寿绵长者,中品人仙也;飞空驾雾,寒暑不侵,遨游仙岛,长生不死,上品地仙也;形神具妙,与道合真,入金石无碍,水火不侵,变化无穷,与日月同寿,极品天仙也;我这成仙之法,能教做人仙,坐享人间富贵。”
随着解释,道纯脑海便不自然的闪出西游画面,心道魏征当年斩泾河龙王,却享人间富贵,想来是人仙,而那镇元大仙敬天地,吐云驾雾为地仙,那孙悟空入金石无碍,善变化无穷,想来是天仙。
话说,自从海岛看到长耳仙所留遗书,这西游劫难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若是陷入其中,一不小心便身死魂消,这两年来他虽多方打听,却也没打听到一点线索。
听到是成就人仙的法诀,道纯便没了兴趣道:“上仙,这第二桩好处是何物。”
天师笑了下继续道:“纯阳至宝,乃上清首徒天都大法师,亲自选首阳精铜练就,名唤‘琉璃镯’,可避妖邪鬼魅,驱豺狼虎豹,安身保命。”
“上仙,这纯阳至宝晚辈无福消受,却想听听的第三桩好处。”道纯嘴角一撇,心下闪过‘鸡肋’两字,就是随便给个‘金刚琢’或者芭蕉扇也好。
看到他还不满意,天师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怒色道:“这第三桩好处不比从前,一旦入耳,也就领教了,不可反悔,你笃定?”
略微考虑了一下,道纯道:“请上仙受法,传了道之机。”
没再多言,天师一挥拂尘抬头望天道:“太祖体你等成仙之难,特于那中原大地立一台,名唤‘登仙台’。我祖观南蟾部州,贪污纳垢,嗜杀成性,妖物横行,乃是非之地。若大法师每到一国便布坛讲道,广收信徒,必能登台得道。”
说落,天师一摇拂尘,天落祥云点点,化为一道长虹飞入九天高处。
却说天师回转天宫,与南天门增长天王大声招呼,径直朝大罗天兜帅宫而去,立在宫门前也不进去,见到门口一金一银两位童子就道:“请童子告知道祖,部洲百子均都受惠,凡间道开始了。”说完就化为飞虹,径直向天外飞去。
第二日,寅时,天刚刚拂晓,外边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道纯睁开稀松睡眼,随着记忆慢慢的恢复,一下惊坐而起,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脑中回荡起昨晚情景,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就在他困惑的时候,突然发现枕边多了块玉符。
心下奇怪,他便想拿起玉符,谁知刚一接触,玉符突然青光一闪,飞入脑海,一片广阔的洪荒大陆在脑海中慢慢展开,真山真水一目了然,竟是一副部洲图,而华胥国在图上仅仅是东边一角,而部洲中原大地‘周’字也映入眼帘。
接着,道纯便明白了此中缘由,想来他若想位列仙班,就得在将道法传遍图内部洲,才能登上‘登仙台’。不过既然有成仙机会,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而且传播‘博爱大同’也是他的心愿,真可谓‘快活’。
歌云:
快活快活真快活,被我一时都解脱。
撒手浩歌归去来,不羡九天仙与佛。(逍遥自在)
如今快活大快活,有时放癫或与歌。
行走部洲道坛布,传吾大同天下合。(布道洪荒)
向时快活小快活,静落树子和根拨。
轮回生死经两世,大悟此生方今活。(了道悟真)
世间轮回,石静水流,已到正月。
雪已经连着下了半月了。
这日,屋外大雪纷飞,道纯正在堂内研读《灵宝》经,听到外边脚步声。
沙木行色匆匆从外面赶过来,进门便拜道:“今年连降大雪,郡内贫苦百姓冻死良多,并且山间有妖物作祟,掳去不少人口,请祖师定夺。”闻言,道纯心中一痛道:“快,把附近庙宇祭祀,和信徒中的乡绅都唤来,就说祖师有事相求。”
闻言,二话不说,沙木起身向外边奔去,眼中已满是泪水。年幼之时,因父母双亡,每逢冰雪,他和弟弟沙土也是忍冻挨饿,多亏了大哥领他们凿冰取鱼,不想如今,祖师还是之前的大哥。
两个时辰后???
大小几十座庙宇的庙祭,各郡的乡绅富股都来到了祖师庙,沙氏夫妇也赫然在列,众人按年龄长幼分座次分列祖师庙左右两旁,熙熙攘攘都私下打听消息,道这次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众人集合完毕,道纯从后堂走了出来,坐在了祖师台上。而台下众人不断偷眼瞧他,前排沙氏夫妇更是一脸感动,一晃十八年已过,不想儿子竟然有这样的成就。
看了众人一眼,道纯脸色略有些沉重道:“今年连降大雪,天寒地冻,郡内贫苦之民冻死、饿死良多;更别说山间村寨,大雪封山,衣不蔽体,宛若人间地狱。我想倾尽一教之力,捐粥赠衣,诸位以为如何啊。”
事关钱财,这些祭祀眼神闪烁,一时间沉默不语。
但沙母听到儿子的话,没有犹豫立刻支持儿子,看向其他人道:“你们这些人,咱们海浪村本就是穷苦渔民,惠泽我儿与信徒,才过的光鲜的日子,如今要忘祖吗?”她本来就是虔诚的慈悲菩萨信徒,一副菩萨心肠。
下边祭祀听到沙母发话,一个个点头称是,在海浪村沙氏夫妇族老辈分,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感激的看了母亲一眼,道纯道:“事不宜迟,都去吧!”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随着众人的离开,五斗教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运转起来,积累了两年的钱财粮食和棉被布匹,被一箱箱运出仓库,金银换成米粮,布匹裁成棉衣,在各自祭祀的带领下,进入州郡,开入山间,救济灾民。
郡城里,因为连降大雪,躲在桥梁下、破庙里、屋檐下,城墙角的老人、妇女、儿童,一一走到街道上,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含着幸福的眼泪喝下一碗碗热粥。
而山间猎户、寨民正在绝望的时候,黎明之时,村口传来生命的声音,一堆人正推着粮食棉衣,不要命的凿山开路,感动中他们也加入了开路的队伍。
随着救援的深入,救援队与由原先的几十人,发展到几百人,再打几千人,如今却是连数都数不过来了,信徒们的脚步踏遍了玉华郡,鹏云郡,清河郡,琅嬛郡,最后一尺布给救援队,最后一粒粮与人分享。
这寒冬腊月天,华胥国刮起了一阵五彩的赞歌,东海之滨被感动了。
琅嬛郡,自然也被这股寒冬的暖流滋润着。
东西两条长街上,竖起了三四个粥棚,一日两次施粥,人们井然有序的排队,领完粥蹲在一旁,面露虔诚之色,不敢大口喝,生恐惊了祖师。
郡长府,一众陪官济济在书房中面脸喜色,看向坐在上首的郡长大人。
李政道有些郁闷道:“诸位对五斗教赈灾一事,怎么看,本大人历经两朝,还未听闻开自家仓门,与他人方便之说。”
众人听到这话,却只是笑不敢说话,眼睛有意无意都看向一老人。而那老人看到这情形,只能越众而出道:“此举大善,救百姓于水火,仅此一项,对大人而言也是一大政绩。”想了一下,又仰天长叹道:“老夫治学数十载,苦心研究刑名之法,不过想造一个,国泰民安,却不如那上师一粥之功,呜呼哀哉。”
见到老人如此褒奖别人,众陪官纷纷恭维道:“‘刑名子’先生,您开法家先河,功在千秋,万不可妄自菲薄。那道人虽有功于官家,但也是一时而已。”
不说书房里众人讨论的火热,书房后面一座精致的小院里,却发生了一幕闹剧。
当先闹事之人,两撇清秀柳叶眉,一湾水灵泓波目,面白如玉,上身穿一袭金缕袄,下着粉红厚夹裙,娇俏可人,眼波流转,鬼灵精怪,好一个俊俏女儿,不是当初的静初是谁。
就见静初带着倩儿想从小院出去,不想直接被门口两人拦了下来,这两人长得粗壮,孔武有力,其中一人手执钢耙。
见到有人敢挡她,静初直接柳眉一竖吒道:“王耙子,谁给你们的胆子,怎么敢拦我的去路。”
谁知门口两人如石头一样不为所动,也不回答,就是两件兵器交叉挡住去路,一动不动,显然是平时吃足了苦头,索性不搭理。
看到两人没反应,静初一计不成有生一计,不顾倩儿拉扯,顺势蹲到地上口里悲呼“哎呀,肚子疼,疼死我了,要疼死我了。”
看到这一幕,站岗的两个甲士也慌了神,而倩儿则忍不住捂住眼睛,一时间哄闹声不绝于耳。
听到外边吵闹,李政道立马想到了自己女儿,发妻早亡,所以他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甚是疼爱,而且女儿自小聪慧,勤谨好学,一身学问不落人后,更是他的骄傲。
从书房直奔小院,女儿的性子他自己清楚,表面嘻嘻闹闹,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别闹再出什么坏事。
“孽障,还不起来,丢人现眼。”
静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抬眼看到是父亲,立刻一骨碌爬起来道:“父亲,您不是去赈灾了吗。”
李政道怒道:“还没赈灾,就被你气死了,你说你为何这般吵闹。”
“我想去海浪村,见见沙公子。”
闻言,李政道更加愤怒,立刻吼道:“你也不学学别人,多去皇城参加个宴会,偏偏你要去那穷乡僻壤,见什么沙公子,你要气死你爹。”
静初一仰头不服道:“沙公子,年纪轻轻便能做一派之祖,品德更是高尚,如今施粥救人,更是功德无量,才不比别人差。”
听到是‘那个人’,李政道一呆道:“女儿,你说的沙公子是‘五斗元君’,你认识他?”
“认识,不过不熟。”
李政道突然眼睛一亮,看向静初道:“让你去见见沙公子可以,不过你得帮为父递一份邀请函。”
静初欣喜道:“好!”
片刻后,她便带着一封拜帖,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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