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除了百姓灰头土脸毫无生气外,苏州没毛病,如诗如画的一种水乡风貌。若在一月前的盛夏,这里会更美,那种小桥流的水温婉风情,应该没地方能超越大宋的苏州。
然而高方平不是文青,进苏州的时候,对这些不感冒。
但凡没有烟囱的地方高方平都觉得不够猥琐。将来,这个如诗如画的苏州到处浓烟滚滚的时候,那个时候才猥琐,因为那个时候,老子们大宋的舰队应该已经经由印度洋进大西洋,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把地中海打了个稀巴烂了。
韩世忠已经提前进苏州,也准备好了供给大家落脚的据点。
大家开始休息,时迁却大模大样的出门,去向是苏州知州刘正夫大人的府邸。这是他的投名状,去刺探消息。他说这对于他是小意思,不会翻船。
汗,高方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总之他要是被捉了,高方平绝不会承认认识他,出来混机智是很重要的。
除了韩世忠在外部展开地下工作,收集一切可用情报外,方琴面对此局面当然也是有准备,她也没和高方平在一起,而是联络他的心腹方杰后,顺便召集她的嫡系教众。
她对高方平说她不是小孩子,身在摩尼教这么多年,她绝对能够保护她自己。
与此同时梁红英和韩世忠都在说,这个时间节点上,苏州的外地人的确太多了,到处是摩尼教的教众,都是为了所谓的朝1圣而来。
听着这些来自各方面的汇报,坐在堂内的高方平,两个指节始终有节奏的敲击在桌子上,进行着思考。
“天总是要下雨的,摩尼教堂而皇之的盘踞东南这么久岁月,遇到了方腊此种雄才大略的霸主领袖,所以摩尼教影响力大,教徒狂热,这些它就不可避免了。”高方平道:“堵不如疏,既然大家的需求是朝1圣,那么咱们就配合方腊的步伐,支持他的圣坛开讲。”
人人面面相视,因此番进苏州的做事细节,大家都始终不知道,方琴她自身也都不知道大魔王要怎么扶她上位。
水能载舟,也能翻船。高方平当时对方琴说的是,既然朝1圣已经不可避免,那就利用机会周旋。依托她圣女的身份,圣坛之上不止方腊可以说话,那么到底吧这次朝1圣变为起义的誓师,还是方琴的万千光环加身,这就要看各方的猥琐程度了。
YY着,高方平问道:“驯兽博士马俊,早于五天之前已经依照我之吩咐,带了驯化的兽进苏州,是否就位,是否顺利?”
韩世忠道:“末将已经和马俊有过接触,他表示一切顺利,依据相公号令形式。”
“很好。”高方平点头后下令道:“韩世忠,立即带人在苏州城内,摩尼教众最为密集的地方散步消息:就说此番光明圣坛宏大,除了圣教主方腊讲经外,亦有万众瞩目的圣女娘娘方琴到场主持,以便教众不会白来,有机会瞻仰。”
“啊!”
韩世忠等人不禁吓了跳了起来道:“相公不可,这会让方腊不明觉厉下以为出事,从而对方琴动手,会害死方琴的。”
高方平摇头道:“你们错了,这相反是保护她。我觉得不能低估方腊这样的霸主,成功绝非愕然,所以我不信他察觉不到方琴的离心,我更不信方琴进苏州能瞒过她。事实上之所以分开进苏州我是猥琐的,我就是要把方琴放在明处,用于吸引方腊的注意,以便我能暗度陈仓进苏州。”
顿了顿高方平道:“上述只是我的猜想,但决策时候须做坏的打算。所以假设方腊此番已经知晓了方琴到场准备扯台,作为霸主他一定会行动,会让‘方琴消失而不到场’。那么搭救方琴的方式是正式把她的消息,公开给整个苏州的摩尼教众知晓。倘若此番的教众,人人知晓方琴这个圣女娘娘要于圣堂讲经。这就转化为阳谋,方腊未必能挡不住。在知晓了圣女要讲经,若到时候看不到圣女,就是对摩尼教的一种亵渎,将大幅影响他们的热情和士气,看做不吉利。各位,这是政治问题,方琴的身份还真是方腊的一根肉刺。能和阴谋正面刚的不是大阴谋,而是阳谋。这也是‘群众’力量,另外一种形式的全民战争。”
高方平又道:“我认为刺破之后,方琴相反较为安全了,甚至可以和先期来到的教众接触。若是方腊仍旧念头不通达,要强行动方琴,那更好,动了之后咱们去揭露,则此番朝1圣不攻自破,圣教主和圣女娘娘都开始了撕逼,要我是教众,我就不会信这个所谓的教义了。你们说呢?”
“相公威武,我等不明觉厉。”大家纷纷道。
于是韩世忠转身出门去散步消息了……
作为一个梁上君子,时迁非常嚣张,大模大样悬空在大宅的横梁上,翘着二郎腿吃烤鸡,一边看着苏州知州刘正夫在祸害美女。
要是被高方平知道时迁这样,铁定把他吊起来打死。妈的他又不是洪七公,还敢这般模样,话说洪七公被发现的话有降龙十八掌,至于时迁他若是被捉了、他有个蛋,不还得最终把高方平供出来撑腰不是?
高方平敢做许多事,但是派江湖人物监视朝廷主要官员这种锅,那不是小事。
“啪啪啪,嗯嗯嗯……”
被压在刘正夫身下的那个白皙美女,果真让人垂涎三尺,好在时迁不是太好色,这种事也见的太多,否则难说他的口水滴下去、就落在刘正夫的光屁股上了。那就天要塌了。
某个时候刘正夫不动了,像是一团烂泥的瘫软在美女的身上扑着。
时迁注意到,那个绝世美人表露出了一种厌恶神色,却只是一闪而没。紧跟着,美女温软的样子轻笑着推开刘正夫的身子,然后起身显露着白玉一般的身子,开始套上衣裳。
纵使是不好色的时迁,也不禁被这个情景镇住,他不吃鸡了,不由的把手里的一只烤鸡,当做某种东西抚摸着,一边想入非非。
某个时候时迁咬一下自己的舌尖,清醒了过来,心下诧异,这女人除了有绝世容颜外,时迁清楚,她是专门训练过的,拥有一套魅术。所谓的术有专攻,作为妙手门中的高人,时迁肯定这个女人的来路绝不简单。
思考着时迁又楞了楞,发现这个美女穿上的白衣,是常见的摩尼教装扮?
“夜还长久,方姑娘怎的就起身了?”缓过气来的刘正夫翻转身子问。
“方姑娘”缓缓摇头道:“皆因目下教内事务繁重,家兄方腊为了信徒的朝1圣事宜,有许多要操心,需要妾身回去辅佐,所以不能长久相伴大人左右,请大人莫怪。”
刘正夫不甘心的起身,揉着她的胸脯叹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官为了留住你愿意付出千金,你一个女人家又能帮什么忙,没有你,方腊一样能做事。在这个时期非常规的人聚集不是小问题。但是尽管如此,我都答应了让你兄方腊在我这苏州讲经,还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呢?”
方姑娘道:“朝1圣的事要感谢大人开明,但咱们也会回报你,咱们有能力在这个闹灾荒的时节稳住您的治下。过了此局,咱们的信徒,就是被知州大人您安抚住了的‘灾民’,这便是你对朝廷的交代,是大功一件。”
顿了顿,方姑娘又楚楚可怜的低声道:“但目下教内多事之秋,我兄长方腊比任何时期都艰难,苦于兵器装备不足,咱们的核心教众被杀死了好多,目下教内有叛乱迹象。需要家兄去压制,那些坏人他们是能给大人治下添乱的。”
刘正夫惊呼道:“这怎么行。得赶紧把这些不安定的人弄出苏州去。”
方姑娘摇头道:“现在有些晚了,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赶也赶不走,既然是教内异教徒,他们又怎会听我兄长劝解,若能有些装备则我们就能……”
刘正夫可不傻,抬手打住道:“这个问题不要再说,原本老夫和郑居中牵线,帮你们从许洪刚的手里弄装备。但是现在气候完全不同了,这是掉脑袋的事。原本之所以敢,是因为许洪刚蠢,嚣张,贪财。用他亲戚蔡倏的名头许洪刚便什么都敢做。而这在以前也只有许洪刚能做,因为做了是蔡倏的锅,他爹是宰相,什么乱子都能压住。但现在不可能了,我自己厢军的装备都紧缺,老夫也没有一个爹是宰相,许洪刚等人被酷吏高方平处决于天子庙口,血仍未冷。郑居中作为国舅,都险些被丧心病狂的高方平害死,哼哼,要不是老夫害怕唇亡齿寒,于京中周旋,说动郑贵妃出手搞事,让高方平投鼠忌器,说不定郑居中都已经被杀了。”
刘正夫苦口婆心的道:“你和你兄长,一直以来为老夫办了不少事,解决了不少问题,是我的嫡系。但此番不是老夫不信任你们,而是大环境变了,如今高方平他虽然管不到苏州,但有传言到处是他的触手和血滴子,若是被他找到一丝纰漏,上报枢密院,你知道他是张叔夜门生吗?你知道张叔夜主持西府工作吗?枢密院若是一封彻查厢军装备去向的文书下达,并委任高方平带军进两浙路严查的话,我告诉你,恐怕又要杀六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