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清暗暗握了握司徒定澜的手。表示不会退缩。司徒定澜轻叹了口气,他只是觉得,有些拖累了沈君清。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然沈君清可能又要嗔怪好一阵。
“司徒定澜,”莫淮翊阴笑着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你们,都去死吧!”
此话一出,这悬崖之上,立马便展开了一场鏖战!
亲兵们齐齐上阵,司徒定澜与沈君清双手紧握,一同战敌,大有同生死,共患难之意。
见这一幕的莫淮翊不以为然,这司徒定澜,还真是个情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甩了沈君清这个包袱,独自逃命?
当然,就算他甩掉沈君清,莫淮翊也很有信心,他插翅难飞!
司徒定澜,你让本将军无法得偿所愿,那么,本将军也要亲手让你来看看,自己女人死掉的滋味!
想到这里,莫淮翊拾起一颗石子便朝沈君清脚下掷去。而沈君清,本来应付那些人就有些力不从心,如此一来,脚下竟直直朝前滑了去!
而前面,正是悬崖!
司徒定澜慌忙躲开这边几个人的攻击,赶忙拉住沈君清。方才那一滑,沈君清的手已经脱离了他的手。
可是,根本来不及!沈君清竟然直直掉了下去。
在她身子即将全部掉下去时,一双手及时地拉住了她。
司徒定澜整个人都趴在了悬崖边上,而沈君清,完全就是悬挂在了悬崖上,只要司徒定澜的手一松,她毫无疑问地就会掉下去!
虽然司徒定澜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但沈君清没有一点的高兴。这样的司徒定澜,根本毫无余力去对付敌人!也就是说,如果敌人此时来攻击他,他只能受着!如果还击,就只能放开沈君清的手!
“君清,”司徒定澜坚定道,“不要放手,我马上,马上把你救上来。”
说着,只见司徒定澜的手微微用力,沈君清也感觉自己的身子上去了一点。周围的亲兵看着这一幕,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等待着莫淮翊发动命令。
但见莫淮翊阴测测一笑:“愣着做什么?谁第一个给那女的一刀,本将军赏他黄金千两!”
那女的,不用想都知道,那就是沈君清。
这话一出,两边反应大相径庭!司徒定澜脸色变了一变,可是,他再着急也没用,他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那些亲兵,则是个个眼冒精光,争先恐后地朝二人的位置而来。
但见抢在最前位置的一个亲兵气势汹汹地举起了刀,作势就要给吊在悬崖上的沈君清一击。锋利的刀刃在白日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照的人眼睛生疼。
但是,他的黄金梦最后还是落空了。因为,别说给沈君清一刀了,他的刀连碰到沈君清的衣服都没有。
就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刻,沈君清狠狠挣开了司徒定澜的手!任由自己的身子自由下落。只留下一句话回荡,荡气回肠在这山谷上:“要留清白在人间!”
司徒定澜愣愣地盯着下面的悬崖,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竟然比起死人还要难堪几分!他那只手,抓住了沈君清,又被沈君清挣开了的手,正在剧烈颤抖着。
“要留清白,在人间……”他喃喃重复着沈君清那一句话。不仅是他,就连此时的南风,也似乎在轻语呢喃着“要留清白在人间”。
司徒定澜深深闭了闭眸,似乎在极力忍着巨大的悲伤。半晌后,才睁开眼缓缓道:“莫淮翊,你最好,祈求我司徒定澜今日葬身于此。”
“否则,即便是万劫不复,我司徒定澜也要你受尽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话,莫淮翊极不以为然。
而司徒定澜甫一说完,便见悬崖之上一袭黑影闪过,紧接着,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司徒定澜,跳崖了!
莫淮翊大骇,忙跑到悬崖边。大概是司徒定澜的坠落速度不够快,所以,他还能看到后者正在往下掉!
那双死死盯着司徒定澜的眸子一时间闪过一丝复杂。
“将军……”
后面的亲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对司徒定澜与沈君清二人格杀勿论,可是,如今他们坠入悬崖,想不死都难!照理说,任务应该是完成了,但他们毕竟连伤那二人一根毫毛都没有!
莫淮翊重重从鼻间出了一口气。他想过太多种今日的结局,譬如司徒定澜被他千刀万剐,譬如司徒定澜对他跪地求饶,譬如司徒定澜看着他一刀一刀地折磨沈君清,眼里尽是深深的痛恨,可是却束手无策,再譬如,司徒定澜表示愿意归顺于他。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司徒定澜夫妇坠崖,真正束手无策的,是他。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甚至一点点都没有伤到司徒定澜,可现实却告诉他,司徒定澜,死了!
“打道回府。”莫淮翊扬了扬手,一张脸上,不知是喜是怒。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亲兵齐齐答道。转身就欲离开,但,步子还没踏出第二步,又被莫淮翊给叫住了。
“等一下!”莫淮翊沉沉盯着下方的悬崖,“留几个人,给本将军下去搜罗司徒定澜夫妇的尸体。”
呵!司徒定澜,虽然你活着本将军没有伤到你一根毫毛,但是,将你给鞭尸,总可以报仇了!
身边的风景如走马观花,即使司徒定澜有意赏这风景,以他现在的处境,也看不清。更何况,他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那张清丽的容颜!
他只不过比沈君清晚跳下一点,怎么就没有看见她呢?
焦急之时,眼睛四处查看,却在左下方的凸出岩石那里停了下来。因为那上面,是沈君清!
司徒定澜一时大喜,虽然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沈君清陷入了昏迷状态,但毕竟找到了人,这就是好的。
不多一会,他下落到了与那块岩石持平的角度,一个跃身,就跳了过去。
“君清!”司徒定澜焦急地一步一步挪过去,因为先前在悬崖上耗力过度,方才跃过来时,竟然险些没有攀上岩石。因此,腿就难免被划伤了。
不过,他是谁?堂堂八尺男儿,一点划伤就能让他走得瘸瘸拐拐的地步?他只是,被一块凸出的岩石尖刺进了肉里。那感觉,竟然与小时候练剑时,被锋利的刀剑刺进去有些像。
而那次,太医说刀剑已经触及了骨头。所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一划伤,便刺到了骨头处!也幸好骨头硬,否则,将他一条腿生生贯穿也不是不可能。
“君清,你没事吧?”司徒定澜爬到沈君清身边后,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头。但是,无论他说什么,沈君清都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又不放弃地如此接连唤了数十声后,沈君清还是处在昏迷中,司徒定澜这才放弃了想要仅凭自己呼唤,就让她醒来的想法。
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悬崖绝壁没有一棵树,真不愧对“绝壁”二字。只有淡淡青色隐现在期间,那大概是杂草或者青苔。其实,若是忽略这是处能够使人致命的悬崖,这倒是山清水秀之地。
继而,他又细细看起了悬崖的结构来,想要寻找能够上去的办法。但是,还没有等到他看清,就感到后脑勺骤然一痛,之后,便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他,昏了过去!
司徒定澜不知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不过,根据那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来看,大概是被人打昏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只是,他半昏半醒之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咋舌而言:“这太子殿下可真是好闲情,都掉下悬崖了,还有心情欣赏风景。”
方才,他观察悬崖局势,确实有看风景的嫌疑。不过,这人怎么知道他是太子?
想到这里,司徒定澜猛地睁开了眼!一入目,就是先前那个咋舌说他的人,那是一个白袍老人。
也就在这时,司徒定澜才看到,原来这里不止白袍老人一个,还有个娇小的女子正蹲在沈君清旁边,替沈君清细细擦拭着脸。
见到他突然醒来,白袍老人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他,那女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样对他投以惊愕的眼神。
而在女子转头的一瞬间,司徒定澜才发现,她,竟然是腊月!腊月!
但腊月却并没有很想跟他叙旧的意思,只是将嘴巴张到了可以塞下一个鹅蛋的地步:“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醒过来了?”
司徒定澜慢悠悠弹了弹因为刚才躺在地上,而沾上的灰尘。见到是熟人,他的戒备也放下了许多。况且,既然腊月在这里,他们也不用愁出不去了。
“我……”他想说些什么,可不过才吐出一个音,就被白袍老人大惊小怪地打住了。
但见他一脸大事不好的模样拽起腊月:“快跑啊!”
此话才出,就见一袭白影闪过,而原地,哪还有二人的影子?
只留下司徒定澜一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