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看着腊月又促紧的眉头,不由得发问着,“又有何事令你犯难?”
“我想……”腊月张阖了下嘴,吞吐着说着,“我想向乌兰巴托将那纯阳草要来,再去找白眉老头来医治拓跋影的怪病!”说罢,腊月忙不迭的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楚河的眼睛。
“不行!我坚决不允许你去找白眉老头!”楚河的情绪异常的激动,一把推开怀中的腊月,双目怒瞪,大声的喝道,似是这白眉老头是二人之间决不允许提及的禁忌一般。
这白眉老头是世间的医神,早已遁世多年,早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悬壶济世,名声早已闻名天下,可是自他遁世后,一身的绝世医术便没了传人,一直想找一有缘人将这济世的医术传习下去,可自一次他同腊月见过时,他见腊月聪敏伶俐,对医术钻研有加,更是有一悬壶济世的心,便一心想将腊月收为关门弟子,唯一的条件便是在其身旁十年,腊月那会儿也想修习白眉老头的医术,可碍于年纪尚小,玩心过盛,哪里有定力常伴他十年?
如今腊月不忍将这两对两人分开,不得已才想起这白眉老头,楚河早些年便听闻腊月提及过此事,立即一口否决,他难以想象十年的日日夜夜如若没有腊月在身旁相伴,那会是怎样的煎熬?眼下腊月再次重提此事,楚河的反应一如当年那般剧烈,因为他对于腊月的心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亦或是说那样懵懂的情感愈发的加深了几分。
腊月啜泣着,抬起小手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未干的泪水,呜咽着说着,“十年,不过是十年,我只要用我十年的时间便可让两对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而这十年我还可以修习到济世的医术,你为什么就不准许?”腊月不明白,只要一提及白眉老头的事儿,楚河就不复以往的温和谦逊,反倒是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竭尽全力的阻止着自己。
“我……”楚河哑声,吞吞吐吐的说着,“我就是不准你去!”
“不准?你算是我什么人?你我不过是在这七煞之中共同成长的人,我同你非亲非故,你有何身份来管我?”腊月冷笑了下,大声的喝道,声音如同咆哮般,明眸怒瞪。
楚河被腊月的话噎的说不上话来,只得默声颔首,不去看腊月此时的表情,的确他同腊月非亲非故,两人是因七煞而聚在了一起,他又有何权力去限制腊月的自由,十年,二十年,亦或是这一辈子的时间都全然由腊月自己支配,他又有何资格去约束她?想着,楚河的心犹如有万千的针扎一般,疼痛直往心内柔软的部位钻去,他的眼眸中隐现出些许的失落的神色,静静的迈出步子朝着营帐之外走去,他不去回头看腊月一眼,或是他不敢看一眼,他怕腊月决然的去常伴白眉老头十年,他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思念的煎熬的滋味更是钻心刻骨。
楚河掀起帐帘刚要走出营帐时,腊月在其身后喊住他,“楚河,还有一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儿?”楚河极力的压抑着此时内心如同烈火燎原般的剧烈的情绪,平复着颤抖的语气,试图不让腊月听出自己丝毫的情绪的变化,淡然的说着,并未回头。
腊月看着楚河这般,幼小的心也不知为何抽痛了一下,腊月不知这是为何,也不想去探明这心痛的原因,她怕自己弄懂了,便舍不得离开,她眨了眨眼,说着,“我这就去向乌兰巴托将纯阳草讨来,还望你尽快将这纯阳草送回安兰城的别馆之内,同断肠草两者研磨煎熬,为长公主驱除体内的千机之毒!”腊月的心思已决,从未有任何人可以动摇,腊月自己知道,楚河更是知道,他见腊月这么说,也知此事已无再多言的余地,应了声,径直走了出去。
腊月未作丝毫的停留,快步朝着军中的大帐走去,此时乌兰国军营之内的士兵悉数撤离,就连这大帐之外的守卫也不知去了何处,腊月见没人阻拦,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她透过层层的纱幔见乌兰巴托坐在床榻旁,轻手抚摸着拓跋影的脸颊,自言自语着,似是未察觉到腊月的走进,腊月微微拱手,恭敬道:“太子爷,我突然闯入这大帐之内是有一事同你相商?”
“诺?”乌兰巴托疑惑了声,转头看向站在床榻下的腊月,眼中露出不解,“神医,有何事同本王商量?尽可一一道来,如若本王能应允,便答应!”
腊月眼珠滴溜溜的在眼眶内转了一圈,吞吐了下,才缓缓张口道:“我前来乃是向太子爷讨要纯阳草的!太子妃之病无纯阳草也可医治,但小人一亲人身中剧毒,若无这纯阳草怕是已撑不过七日,小的斗胆前来便是想同太子爷商量是否能将这纯阳草先赐予小人,小人以性命担保必能治好太子妃的病!”
乌兰巴托自那日见到腊月时便知她一心想讨要这纯阳草,可他却不知这背后竟有这样的原有,见其小小年纪,只身一人到这军营之中犯险,一时心头也有所动容,他扭头看了看仍在昏迷之中的拓跋影,呢喃着,“小影,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你常劝我乐于助人,而今一边是你的性命,一边是另一人的性命,我该如何取舍,你醒来告诉本王好不好?”
腊月看着乌兰巴托这般,连声说着,“还请太子爷放心,太子妃的怪病我定会将白眉老头请来为其亲自医治,就算未有这纯阳草这般珍稀的药材也可安然痊愈!”
“白眉老头?”乌兰巴托口中默念了句,他小时身患恶疾,宫内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皇榜曾招来一位自称白眉老头的神医,医治好罢,他却不受赏赐,一人云游四海,后来在市井坊间也听闻过些许关于此人的传闻,乌兰巴托深知此人医术超群,他看向腊月,迟声问着,“你同这白眉老头是何关系?你有何能耐能让他为太子妃医治?”
腊月将同白眉老头之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与乌兰巴托,乌兰巴托并未起疑,他起身从拓跋影的枕下取出一木盒递与腊月道:“这木盒内便是纯阳草,你拿去速速医治你的亲人吧!”说着,乌兰巴托负手转过身去,顿了顿道:“本王既然相信你,你也切莫辜负了本王对你的信任!”说罢,乌兰巴托走出大帐之外,吩咐着士兵备好马车将拓跋影从小路送到五古城。
腊月看着手中捧着的木盒,眼中不由得升起薄薄一层雾气,转而化成了豆大般的泪珠,一眨眼便顺着脸颊掉落下来,她抬起小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没做停留,将这装有纯阳草的木盒送到了楚河的手中,楚河见这木盒,又端倪到腊月眼角那未干的泪痕,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儿,又咽回了肚子里,拿着木盒,驾着马一路直奔安兰城别馆之中。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暖红色的光线消失在连绵的山峦之上,夜色渐起,荒野戈壁之中的荒凉已陷入了蒙蒙的夜色之中,乌兰国军营之后的小路之中,密密麻麻的军士紧靠着内侧行走于小路之间,向另一侧望去便是万丈悬崖,向下望去,一片浓稠的黑色,如同一张血盆大口一般,稍有不慎掉落,便粉身碎骨般,这些乌兰军士们虽体力已到了极限,可碍于生命危险,不敢稍有怠慢,紧紧的将身子靠着内侧的山坡之上,向前艰难的行走着。
突然一声号角声响起,头顶之上的地方亮起一片通亮的火光,乌兰军士抬头看去,见司徒定澜带领着定远士兵不知何时已到了头顶的山坡之处,乌兰军士们已放弃了抵抗挣扎,纷纷将手中的长矛丢入那悬崖之中,作出一副投降的模样。
司徒定澜深邃的双眸中露出几分少有的得意之色,此番能逼退乌兰国的敌军,捍卫住安兰城,就可保住定远的千秋基业,他大声喊着,问着乌兰巴托的所在,乌兰国士兵面面相觑,却未有一人回应。
眼下司徒定澜所拦下的只是乌兰国的先行行列,而此行列出军营时,还有大批的士兵留在军营内,那时军营之中的人只顾着自保,哪里还有人去理会乌兰巴托。
站在司徒定澜一旁的冷锋见乌兰国士兵一无所知,迟声开口说着,“乌兰巴托贵为乌兰国的太子,想必定然不会跟这些普通的将士们一同走,或许另辟蹊径,也说不定!”
司徒定澜思绪了片刻,觉得冷锋所说并无不可能,他起身上马,带了一行骑兵快速赶往乌兰国的军营所在之地,冷锋见状,命身边的副将在此地拦截过往的乌兰国的士兵,不容一人通过,若有漏网之鱼,格杀勿论,几名副将也知冷锋治兵严谨,不敢违抗,命手下的士兵都派兵布阵,不容一乌兰国的士兵从这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