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 失策(1 / 1)

沈君清久久坐在庭院之中,她似是有所察觉,这几日身体愈发的虚弱,有几次昏迷时,醒来后竟不记得发生了何事,她问周边的仆人,包含丁香在内,他们等人统统都是一问三不知,无论她怎样追问,都难以问出一结果,这使得她心底的猜疑愈发的加重了几分,只是她了然能在这别馆之内,统一所有仆人口径的只有一人,她虽不明他这做法出于何意,可是他的吩咐,自然对她没有任何坏处。

想罢,沈君清缓缓站起身来,可她只觉得四肢之上的乏力感不禁更甚了些许,脑袋中的眩晕使得她眼前一花,刚站起的身子又坐在了石墩之上,美眸之中露出诧异的神色,躲在柱子后的丁香见沈君清这般,忙不迭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走上前去,迟缓道:“长公主,是否要回房歇息上片刻?”

沈君清攥了攥手,试图握住拳头,可身体内的气力形同抽空了一般,就连这最为平凡不过的攥拳都难以完成,她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眉宇间淡淡露出些许哀怨,“丁香,是不是我患了什么怪病?太子才命你等隐瞒此事,就连腊月和楚河二人都匆忙的离开了别馆,连声招呼都未曾打过?”

丁香脸上的面容一怔,额头之上细汗已微微冒出,她自幼便被送入楼安国皇宫深院之内,伴着沈君清玩耍,长大,两人虽有地位之别,但在她的心里一直将沈君清视为姐姐,不曾隐瞒过任何的事情,看着眼前的沈君清如此难受,她也于心不忍,连连别过头去,试图让自己避开沈君清的视线,她害怕自己一时难以忍住,就讲司徒定澜刻意隐瞒这么久的事吐露出来,到时所做的全部都功亏一篑。

“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沈君清声音平淡,脸上显露出些许的苦意,抬起头望着天空之上的湛蓝,成朵聚集的白云,嘴角微微一勾,只是这一笑竟显得是那般的令人心疼,丁香看着此情此景,眼眶已是泛红,大颗的眼泪在其中打着转,稍一眨眼,便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紧了紧鼻子,安慰着,“长公主,你别再多想了,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任何的事儿的,包括楚河和腊月等人都不希望你有任何差池!”

自沈君清中毒以来,司徒定澜忧心自己一人忙于军中的事务,怕有时无暇顾及沈君清,便派人将丁香接进了这别馆之内,再三嘱咐过隐瞒沈君清中毒一事,眼下就算沈君清这般,她还是忍住了告诉她一切的冲动,她怕她知道会更伤心难过。

沈君清苦笑了一声,“人终有一死,却不想我连死因都不明,实在可笑!”

丁香没去接话,她怕自己啜泣的声响验证着沈君清的话,索性颔首站在一旁。

一片浓密的乌云在临近午时之时,如同要将这悬崖边上的小城压碎一般,愈发的逼近,遮天蔽日,整个安兰城都处于灰蒙之中,一时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落下。

侯定远披着一身蓑衣掀开帐帘走入安兰城的军营之内,作揖行礼道:“太子,军内士兵我已规整好三个阵营,可是这帐外大雨颇急,是否待到雨停之时再行攻打?”

司徒定澜这两日并未收到郑品眀从乌兰国军营中传来的飞鸽传书,自是不知这乌兰军营内的粮草境遇是否已解决,此时眼下便是战机,这般战机怎会凭这突来的恶劣的天气而延缓,“这般雨水也无从妨碍我大军出击,不容耽搁,即刻出发!”

侯定远仍是弄不清司徒定澜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无论是晴天亦或是眼下的暴雨天气,整军出征论兵力都难以压制住乌兰国的军队,更何况将这士兵规整到三个阵营之内,这简直同以卵击石并无二异,他干脆也不去劝言,只要这乌兰国能将这安兰城攻破,这定远的千秋基业便在自己的手中。

侯定远转身走出大帐之中,正见司徒定远面呈冷色走入,他撇了他一眼,并未去理会,径直走入集合在练兵场的士兵,司徒定远走入大帐之内,将身上的蓑衣丢向一旁,冷笑着,“这太子做的可真是威风十足啊,就连这出军打仗的大事儿都不曾知会我一声,看来此番父皇派我前来只是一闲人,那我倒不如回京将这安兰城众所生的一切,一字不差的禀告给父皇,看看他老人家该如何定夺?”

这大帐之内并无旁人,司徒定澜闻此话,深邃且寒凉的眸子之内那股寒意愈发的逼人,冷峻的面颊之上露出微微的怒意,他抬手猛地重重拍了下身前的桌案,这一掌力道之大,只见桌案顺着手掌拍落之处慢慢碎裂开来,未几便应声而散落于地上,他站起身,厉声喝道,“你若是向父皇禀报的话,我这儿正好也有些事情要禀报,不知这父皇是听哪个的时候更加生气些?”

司徒定远自视从未有把柄被攥在司徒定澜的手中,哪里会惧怕他,冷哼了声,“这般威胁同我来说并没用,不过父皇好像很是看中军中条例,不知太子妃擅自出征,还被你给劫出大牢一事该如何看待!”司徒定远说罢,见面前的司徒定远哑言,眉头微微一皱,不禁面露几分得意之色,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你还是斗不过我,真不知父皇当年瞎了眼,竟令你当上太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徒定澜为人太过耿直,待到他班师回朝禀报这安兰城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时,也都会一一禀报,而司徒定远不同,他全然不顾其它,曲解事实,添油加醋,到时任由他胡乱说一遭也足够定远皇上起疑心的,可这般事有一必有二,若是此次他见得逞,下一次必将如法炮制,自己一样束手无策,他思绪着,在心中想着解决之计。

“怎么了?理亏了?既然如此不得理,那不如不做这个太子的好,让给我!”司徒定远见他一时不做声,更是嚣张跋扈起来,晃着身子走到正坐之上,向一旁推了推司徒定澜,嘲讽道:“还赖在这太子之位干什么?你督战已有半月之久,守城守了半月,日后干脆让父皇派你来守城好了,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司徒定澜一时怒火上头,也懒得再去盒他争论着什么,伸出手去一把捉过他的衣襟,手劲儿之大,直接将他从地上拽起,司徒定远面露惶恐,他自知论武功,自己哪里是司徒定远的对手,声颤着,“怎么……你论不过我,就想用武力解决这?”

“今日我就杀了你,为这定远皇族除了你这一祸害,省得日后再生事端!”话声落罢,司徒定澜手猛力的一甩,将司徒定远甩出老远,司徒定远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慌不迭的站起身来,刚要朝着大帐外跑去,可身后的司徒定澜动作极其迅猛,霎时间已抽出长剑大步跟上,眨眼间司徒定远只觉得脖颈间传来一股逼人的凉意,站定身子,不敢再向前半步,他吞咽了下口水,双腿打着哆嗦,“你就不曾想过,若是杀了我,待到父皇问起时,你该如何解释?”

司徒定澜双眸中露出些许犹豫,他方才一时恼火才长剑拔出,突然他双眸一横,脸上的寒意跃然,突然寒芒一闪,司徒定远只觉得手腕一痛,手筋已被挑断,鲜血不住的向外冒着,司徒定澜将长剑丢到地上,冷声道:“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废了你的手筋,免得你再为祸害人!”

司徒定远一手扶着手腕,鲜血顺势滴淌而下,未几地下已聚集了一滩,司徒定远的面容也因这疼痛而有几分狰狞,他张合了下嘴,迟声问着,“你为何不杀我?”

“我杀你干什么?”司徒定澜冷哼了声,冷声道,“我废了你的手筋,让你成为一个废人,不比杀了你痛快的多!”

司徒定远想抬起手指向司徒定澜,可是手腕之上的痛意愈发的加剧,使得额头鼻尖阵阵汗不住的向外冒着,连抬手的气力都使不上,他气不过,索性捂着手腕冲出这大帐之外,司徒定澜淡然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道,望他能就此收手。

侯定远迎面进大帐之时看到司徒定远愤然离去,一时不解,可看向一路之上滴淌而聚的鲜红的血液,也不免有些惊诧,他难以想象司徒定澜竟会下如此重的狠手,他掀开帐帘走入大帐之内,向司徒定澜禀报着军中的第一梯队的士兵已整合完毕,全都聚集在练武场之内,等候着司徒定澜的命令。

司徒定澜掀开帐帘朝外望了眼,天空之上那一朵暗黑的乌云已飘过,雨势愈发的小了几分,此时行军进击正是大好时机,司徒定澜手一挥,面色凝重了几分,言语微微一冷,“出发!”说罢,他随手拿起一披风披上,走出帐外,朝着练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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