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心小小的声音嘟囔着:“我还没见过阎王长什么样子,我也想去看看嘛!”澜清看着她,又侧首抬眼看了下站在门口的午羊子,春花,秋月,无奈的用密音对悦心说:“悦心,此阎王非彼阎王。”悦心一脸蒙圈的刚想发问,澜清忙用眼神制止了她,又用密音道:“我现在是用密音和你说话,你不要出声,听着就好。人间对那十恶不赦的无赖叫做阎王。”悦心点了下头,坐在那里不语了。
澜清环视了下悦心,霁月,和那午羊子,春花,秋月,然后对着悦心和霁月道:“悦心,霁月,你们和午羊子,春花,秋月姑且在这里休息会,我到隔壁去看看。”临走还是有点不放心悦心,于是又对霁月嘱咐道:“霁月,看好悦心,不要让她到隔壁去。”悦心听见澜清这般嘱咐霁月,十分不满的瞪着澜清,澜清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径自去了隔壁。
澜清掀开隔壁竹帘一看,那店小二像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垂着双臂,一脸哭丧的站在角落,这会子看见澜清进来,稍稍抬了下头,看见是澜清,眼中冒出一缕惊恐的目光来,马上又把头垂下了。
雅座上首坐着一个面膛黝黑,鹰鼻鹞眼,连鬓络腮胡四旬开外的粗壮男子;只见他叉着双腿,披着金丝滚边的暗红色大氅,身穿青黑色衣衫,衣衫前胸用金线绣了个猛虎,腰间用金线压边的黑色宽腰带束着,左手大拇指戴了一枚扳指,用右手来回的摩挲,那面色是阴鹜张狂,正用狠戾的眼神瞅着震烨。
澜清估计这男子就是店小二所称呼的黑阎王,那黑阎王座椅两侧各有两个赤膊坦胸的壮汉抱着胳膊斜着眼也看着震烨。
这会看见澜清进来,黑阎王冷哼了声:“哎呦,还有帮手啊!你这帮手瘦弱的连刀都提不起来吧!”震烨回头看见澜清也过来了,有些责备的眼神看了澜清一眼;澜清也不在意,知道震烨是担心悦心,所以还是若无其事,面色如水的在震烨身边站着。
只见黑阎王一个手势,那四个壮汉便向震烨和澜清冲了过来,震烨和澜清有些嫌弃的快速移动身体,左躲右闪,那四个壮汉是连震烨和澜清的衣边都没碰上,还累的气喘吁吁,澜清给震烨递了个眼色,震烨会意,与那澜清分立而站,用那无相步法,互相穿梭,惹得那四个壮汉为了撵着打他们却绕晕了头,互撞在一起,那桌椅板凳皆尽被这四个壮汉损坏,杯盏呼呼啦啦碎了一地,那四个壮汉却是人仰马翻瘫软在地。
这澜清一身素白衣衫依然一尘不染,震烨也是一身清爽未惹尘埃的样子,悦心和霁月却不知何时悄悄遛了进来,看见澜清和震烨双手不沾的把那四个壮汉弄得狼狈不堪,不由得拍手喝彩!
那黑阎王见状怒火中烧,对着那四个壮汉道:“你们四个没有用的狗奴才,丢人现眼!还不速速到邬王府去通知邬王?”那四个壮汉连滚带爬地跑了。
黑阎王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恶狠狠地道:“看不出来嘛,很能打呀!你们要是有种的就别跑。”震烨先是回头瞪了一眼澜清,又瞪了一眼悦心,澜清也是一脸不悦的看着悦心,悦心讪讪的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拉着霁月回去了,澜清有些不放心,也还是跟着悦心,霁月过去了。
黑阎王站在那里嚣张的对着震烨说:“看不出来呀,你们的同党还不少啊!等着,待会将你们一网打尽!看你们还敢不敢这么张狂!”震烨听后,慢慢靠近黑阎王冷冰冰道:“张狂?怕是你不知道什么叫张狂吧!你是叫黑阎王吧!听说地狱里也有个叫阎王的,不如你到地狱里去看看他吧!”黑阎王在震烨一靠近时就觉察到一种强大的肃杀之气,等震烨一开口说话,这黑阎王更是觉得好似自己裸身站在寒风中被那尖锐的冰刀一刀刀凌迟般,黑阎王顿时失了气魄,浑身如抖筛,一扫刚才的强悍模样,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满面涕泪,就想用双手抓震烨的裤腿,震烨嫌弃的用冷厉无比的目光看向黑阎王,黑阎王是吓的一激灵,手停在半空中,是丝毫不敢向震烨靠近半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头如捣蒜般,磕在坚硬的地板上,血都磕了出来,嘴里只是念叨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震烨冷冰冰的说:“此时求饶,晚了点。”说罢转身欲走,黑阎王看见震烨毫无防备的朝前走,就想着背水一搏,于是恶从胆边生,他是拔出腰间的金匕首,快速站起身,就把那金匕首向震烨后背中央掷去,没成想,金匕首竟然还没靠近震烨就像遇见盾牌般叮的一声,就自动摔了下来,黑阎王满眼惊恐的看着金匕首落下,还等不及反应,就觉得自己脖子好像被锁链锁住,喘不上来气,他瞬间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双手摸着脖子,双腿蹬了几下,眼一翻,就断气了。
店小二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双腿如灌泥浆,动弹不得,就这么看着震烨转身离去,黑阎王莫名暴毙。
澜清看震烨回来,就问:“解决了?”震烨嗯了声,道:“只怕还有同党来,我们快撤吧!”澜清点点头,这午羊子见澜清和震烨要走,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们面前道:“恩人呐,你们这一走了之,我们这一介草民,孤苦无依的可怎么办呢!”震烨见状有些心烦,就冷着个脸不言语,澜清看了看震烨,心下也觉得就这样一走了之是有些不妥,只是他们作为神仙也不能插手人间之事,这是触犯天规的,思索了下,也并不做声,只是悦心不干了,她责问震烨道:“叶子,可不能这样冷血啊!你看这午大叔多可怜!”震烨冷冷的瞥了悦心一眼,转身欲走,却听到楼下喧闹异常,原来是邬王府的管家领着梧城的官兵到了,震烨探头看了看,官兵已将这里团团围住,管家和几个官兵上楼去了隔壁雅座,震烨无奈的转身说:“这下走不了了。”澜清对着午羊子宽袖一挥,春花,秋月就晕倒了,澜清道:“只能这样走了。”震烨会意,真准备去拉悦心,谁知悦心不干了:“你们怕事想走就走吧!我反正不走,就这样走了,午大叔和春花,秋月会被外面那帮人弄死的。”震烨看见悦心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动蛮,那邬王府的管家已经领着官兵进来了。
澜清叹了口气,思付如何收场,震烨也是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官兵将震烨,澜清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官兵道:“大胆狂徒,竟然光天白日下打死邬王爷的弟弟邬黑多,来人,将这一干人等押入监牢候审。一个都不能放过啊!”震烨和澜清无奈的将悦心,霁月护在当中,身形似游龙般,手脚飞快,衣袂飘飘,穿梭在众官兵间,把那众官兵点穴定住,领头的官兵一看,又挥手示意,结果刚进来的官兵也被点穴定住了,管家和领头官兵见势不妙,就溜了出去,在那门外叫嚣,想引他们出来,让门外官兵伏击他们。
澜清和震烨看着悦心,霁月,还有昏睡的午羊子,春花,秋月是满腹愁肠,震烨用密语问:“澜清,这该如何是好?”澜清苦着脸道:“容我想想。”震烨道:“不行啊!这个时辰我得去办公务了,被父帝,或者母神发现可就不好了。”澜清沉吟了会道:“要不然我们强行带悦心,霁月回去吧!”震烨会心一笑道:“这个可行。”悦心光看见澜清和震烨嘴动,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甚是着急,道:“你们俩不能这样打哑谜,说悄悄话瞒着我。”震烨听见悦心这么说,抿嘴一笑对着澜清密语说:“你快动手吧!”澜清点头,对着悦心一挥袖,悦心就晕了过去,震烨赶紧在旁接住,霁月一脸担忧的跑到悦心面前问:“大殿下,悦心怎么了?”澜清笑着说:“霁月放心,悦心无碍,只是睡着了。我们先走。”四人化作光圈消失了。
悦心在房舍一醒来,只看见澜清和霁月,就问:“澜清哥哥,那午大叔怎样了?”澜清道:“人世间之事,我们不便插手,一人一命运,自有天定。”悦心不满道:“可是我们的出现才改变了他们的命运的,我不能让他们做我们的替罪羊。”澜清道:“悦心,我们的出现只是个小波澜,他们的命运不会更改多少的。”悦心听了激动的说:“澜清哥哥,对于你们上神来说,人生不过几十载,你们在天上眨眼而过,只是对于一个人来说,一个失误失去了在这人间走一遭的机会,也许又要重新轮回,无论在这人间是甜石窟,总归是在这人世间活着,所以,午大叔和那春花,秋月我一定要管。”澜清看着执拗的悦心,觉得悦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的走出屋子,在那院子里站着。
霁月悄悄的跟出来走到大殿面前说:“大殿,有句话霁月不知该不该说?”澜清柔声说:“但说无妨。”霁月压低声音说:“大殿,你知道吗,悦心母亲早逝,悦心出生时他娘亲就羽化了,这是悦心心底的痛,那午大叔说,春花和秋月的娘生她们的时候难产死了,悦心联想自己就特别心疼这春花和秋月,所以才这么激动,一定要出手相救的。”澜清听完霁月的话,心有戚戚然,若有所思的说了句:“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然后就转身进屋对悦心说:“悦心,待入夜,我们装扮一下,一起进梧城看看,把午大叔他们救出来。”悦心开心的答道:“好。”入夜,澜清召唤了夜游神询问梧城情况,并让他先行打探。
悦心好奇的看着那夜游神,原来是脑袋光光,鼻头红红,黑黑的眼圈像是在眼周用黑笔画了一副黑框眼镜,小小的像七八岁孩童的身材,一副滑稽样,只是一张嘴,满口尖尖的小獠牙有些吓人。
夜游神走了后,悦心失望的说:“传说夜游神可凶横了,原来不过是孩童模样,看来传说也并不可信。”澜清听后笑笑道:“人不可貌相哦!”悦心点点头。
这夜游神办事倒也神速,一炷香功夫就查探的清清楚楚,还对着徒手对着空气画了幅闪着光的路线图,澜清看完后,点了点头,那夜游神用手往空中一抹,路线图便又不见了。
澜清和悦心依照路线,顺利从邬王府的私设牢笼中救出了午羊子,春花和秋月。
还趁夜色送他们三人出了梧城,澜清还赠与了两个大大的金元宝和一袋散碎银子,午大叔一家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悦心也是心满意足,满眼欢喜的看着他们一家离去。澜清瞅了眼午羊子三人远去的背影后,就侧着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单纯、开心的悦心,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成就感,他清楚的感觉到这种成就感是来自于助人后的乐趣,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给他带来了别样的满足感和开心,充实。
而悦心却因为澜清满足了自己救助午羊子一家的愿望对澜清更是心生敬畏,总想更加靠近他。
在澜清送悦心回青丘的路上,悦心有种冲动,想对澜清表白,她想,反正喜欢不就是一种冲动的感情表达方式,我就是个直爽的性子,只是想表达出来,至于澜清哥哥喜欢不喜欢都没关系,至少我不会遗憾。
这么想着,悦心就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