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百里奚轻笑出声。
他的回答让甯婍姮皱了皱眉,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见甯婍姮皱眉,他指腹在她眉心压了压,“在想甚么?朕只有你一人。”
甯婍姮不知这只有她一人,是说她目前独得恩宠,还是何意。她不愿意去深究,毕竟后宫那么人不是摆设,都在那呢。
她转移了话题,“皇上,臣妾与僖妃她们商量了下,打算晚上在画舫斋那堆雪人。”
“嗯,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安排。”百里奚倒是没有意见。
“臣妾还请了香贵妃娘娘和丽妃娘娘。”
说着,甯婍姮偷偷打量着百里奚的反应,果真提到香贵妃时,他眉头皱了皱。
“今日你与香贵妃走的有些近。”
甯婍姮道:“皇上是担心臣妾会帮香贵妃说话?”
百里奚不语,但他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此刻心情,他有些不高兴了。
甯婍姮看着他,她可以与他闹,或是冷战来解决,不过她不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想了想,她双手换上百里奚的手臂,放低了姿态,也放柔了语气,“皇上,臣妾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臣妾也明白皇上的心思。”
这是甯婍姮头一回如此,明知她是为了香贵妃示弱,可百里奚还是吃这套。只要是她所做所说,他就无法去狠心与她置气。
“香贵妃并未让臣妾做甚么,只是臣妾明白那种滋味。”
甯婍姮的话让百里奚眉头一挑,难道她还想着安家少爷?
甯婍姮又继续道:“皇上,可想过晴夫人在天有灵,可愿意看到皇上如此强迫香贵妃。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皇上知晓那种感觉的。现在皇上不也是成为那侩子手,逼着香贵妃去承受这样痛苦。”
她轻柔的语气,像是好听的魔音在蛊惑着百里奚,百里奚看着她,她在尽量刻意去刺激他,去挑动他的情绪。
甯婍姮知晓百里奚全听入心了,她也知晓百里奚其实多少也是顾及一些,才没有将姜国那刺客杀了。否则,以行刺这罪名,能将那姜国刺客碎尸万段。
“臣妾也不多说,皇上问问自己,这真的是皇上所希望看到的吗?”甯婍姮说着,握住了百里奚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臣妾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正如……正如臣妾与皇上一样。”几分真几分假,真真假假,这其中谁人又说的清楚。
百里奚能感觉出来甯婍姮后边那句话,情分能有几多,甚至并不是真心,但也不完全是虚情假意。他踌躇了,放香贵妃出宫,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他此刻身边已经有她,他并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道:“朕会考虑的。”
甯婍姮闻言,眼底浮现悦色,“臣妾谢过皇上。”
他的一句话,并不是为了她的一件事,竟然也能让她开心,百里奚觉得,他真的是越发不懂得她。
他讨厌这种感觉的,好似她总是蒙上一层面纱,让他雾里看花,如何都看不清楚。
可也越发的吸引他,让他魂牵梦绕。
他将她的手拉到他的心口放着,“朕不知你对朕情意几分,朕希望你知晓,朕就在这里。”
甯婍姮眼底的笑意一瞬间有些僵住,为了掩饰那种慌乱,她垂下眸,低声道:“皇上怎么又突然说这些。”
“你不喜欢听?”百里奚笑的宠溺,“可朕就要说,说到让你每日都想着朕的话。”
“皇上,你这样也太霸道了。”甯婍姮此刻的撒娇,是脱口而出。说完,她为此稍稍一愣。
百里奚将她拥入怀中,不霸道,他怕她永远对他冷冷清清。看到了她那么多可爱之处,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这一日眨眼过去,甯婍姮也让人将画舫斋布置好。
月上枝头,月光洒在画舫斋的琉璃瓦上,笼着一层薄烟,画舫斋外头挂着各式花灯,门口放着两个大香炉,香炉所散的香气透着暖意,无形中驱散了这寒夜的冰冷。
四周围摆放梅花灯,远处的树上头挂着七彩琉璃串子灯,七彩交织,煞是好看。
林琳琅和温怜儿还有丽妃和香贵妃都陆续来了,大家也都生分,一杯暖胃的玫瑰酿下肚,身子热乎起来,话也热闹起来。
林琳琅今儿个就带了娇儿,其他人都是带着两名宫女,她抗议道:“这咱们分组不公平,我才有娇儿一人。”
甯婍姮道:“我让小毛子帮你好了。”
“我看行。”林琳琅点点头。
小栋子锣鼓敲响,比赛开始。
这堆雪人,不仅要比谁堆的好看,还要比难度。
甯婍姮从未堆过雪人,她站在一旁,负责给香云和香玲递雪球。
不仅是香云和香玲干劲十足,那头温怜儿她们都是。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种快乐是她不曾体会过的,与一群女子一道完,一道堆雪人。
她脸上不由得展露了笑容,香云见甯婍姮笑了,她也笑的开心。
温怜儿那头准备堆的是孙行者,林琳琅要堆何仙姑,丽妃则是一匹马,香贵妃则是精致的园林。
看她们的逐步成型,甯婍姮这头准备堆的狮子也在慢慢成型。
甯婍姮渐渐抛开了一切杂念,认真的享受这一刻,她要需要一些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她也需要做她自己。不要再端着,不要在控制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甯婍姮她们这头的狮子也差不多,狮子雄威高视,左边脚下踩着一个小狮子,栩栩如生,左边脚下踏着一个圆球,玲珑剔透,好似白色琉璃珠。
狮子张着口,碎雪披叠,很是叫人望而生惧。
小栋子一看自家主子差不多好了,拿起锣鼓就要准备敲,林琳琅眼疾手快,拿着一个雪球朝小栋子砸过去,“好呀,你小栋子,你想让婍姮赢是吧。”
那头没完成的丽妃一听,立马也雪球砸了过去,“小栋子你身为裁判,竟然如此不公正。”
小栋子躲闪着,朝甯婍姮过去,“娘娘,救奴才。”
雪球正好砸在小栋子的鼻子上,小栋子鼻子上沾满了雪花,甯婍姮一下笑出声。
见小栋子还躲闪,林琳琅和丽妃又拿了雪球朝小栋子砸过去。
只是稍有偏差,砸到了甯婍姮身上,林琳琅和丽妃一看,“婍姮,我……”
温怜儿见她们两砸了甯婍姮,将手中雪球砸到了林琳琅那。
转眼间,好好的堆雪人比赛成了打雪仗。
看着她们相互打起来,甯婍姮也加入了她们,全都打闹到一团,欢声笑语打破了这寒夜的孤冷。
林琳琅看甯婍姮雪球也砸向她,她这还没喊冤,那头温怜儿就砸过来。
她撸起袖子,“好呀,你们两个就合着欺负我。”
嬉戏的几人没留意几道身影朝这头走来,走在前头不是旁人,正是百里奚。
他与舒牧他们商讨完事情,舒牧正好一道过来找温怜儿,想到她们在堆雪人比赛,便让墨千夜与凌宴和白离也一道。正好,香贵妃的事,他需要墨千夜和白离帮忙。
到了画舫斋,百里奚看着在打雪仗的她们,他视线越过几人,来到甯婍姮身上。
她全神贯注的躲避着,脸上那种放松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更是优雅迷人。空谷幽兰绽放,无需香气万里,便能叫人自醉。
他喜欢她如此,这一刻的她没有任何的忧虑和心事。
小栋子瞧见百里奚来了,正要行礼,百里奚示意他无需惊动她们。
舒牧看到甯婍姮护着自己的心肝,看来甯婍姮跟自己心肝关系是真的挺不错。
凌宴视线从未离开过丽妃,人人都说她刁钻古怪,可却不曾有人看到她的天真单纯。乱世的后宫,决定了她必须卷入其中,她又何尝愿意,他也又何尝愿意。
墨千夜无意瞥向甯婍姮,看到她笑靥如花的脸,他心“扑腾”一下,有种悸动一下在心头蔓延。
他对她早有耳闻,白日一见,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如今一见,她原来也会笑的如此好看。不再是雾里看花,始终看不清楚,开心便是开心。
沉浸在欢乐气氛中的甯婍姮完全没有留意周围有人,她接过香云递来的雪球,朝林琳琅给砸过去。
林琳琅一躲闪,这力道足了一些,径直朝着白离砸了过去。
白离眉头皱了皱,挥懂手中折扇,将雪球打了出去。
这下甯婍姮她们可算是发现站在那的百里奚他们,甯婍姮心头一慌,他何时来的?看了很久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部人停下,跪下行礼。
百里奚道:“都起身吧,是朕不好,打扰了你们。”
甯婍姮起身后,头低着,她方才之态定是全在他眼中。想着,心儿扑腾跳的加快。
“皇上,你怎么会来?”丽妃率先开口。
“舒牧说要来找夫人,正好朕也来看看热闹。”
丽妃这可就不明白了,看热闹,怎么把墨千夜和白离也带来了。
不仅丽妃不明白,甯婍姮也甚是不解,这虽是百里奚的宫殿,四大家族也却有令牌在危急之刻入内宫。但这会儿,百里奚明知是后妃聚会,为何还带墨千夜和白离过来。舒牧是来找温怜儿,凌宴不仅是禁军统领,也是百里奚的贴身侍卫,跟着百里奚没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