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个的人来到,鸿贵妃这还委屈上了,“本宫如今是老人了,势头可比不上新人了,连一个新人都欺负本宫,想让本宫出丑。”
甯婍姮冷漠的看着鸿贵妃演戏,鸿贵妃打了她,也是担心的,否则不会叫冤屈,只是这一巴掌的亏她势必要忍下了。
“娘娘,臣妾错了,臣妾应当提醒娘娘脚下台阶。”
甯婍姮给了鸿贵妃台阶下,鸿贵妃也不是那拆台阶的人,她气呼呼道:“真是气煞本宫了!区区一个宝林,压到了本宫头上,本宫一定找皇上要说法去。回宫,本宫不会再来这素悦轩讨屈辱了。”
跟着鸿贵妃那些个人精,也都知晓鸿贵妃定是理不足,才如此离开,一个两个连忙跟上。
一大帮子人风风火火的离开,香玲和香云连忙上前,见甯婍姮白皙的脸上清晰的红肿巴掌印,香云心疼道:“小主,很疼吧?”
香玲扶住甯婍姮,“小主,赶紧擦点药。”
“无妨,鸿贵妃也是无心,只是气急了以为我故意没提醒她。”
甯婍姮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仿佛挨了一巴掌的人不是她。香云和香玲都觉得,甯婍姮才是那大智者。不仅给足鸿贵妃台阶下,还不记恨鸿贵妃。
当然记恨不记恨,只有当事人才明白。甯婍姮非那心慈手软的人,她不对鸿贵妃下手,是不想节外生枝。她有她的大业要完成,其他人若需要她就除掉,若不需要她也不想劳心费神。
香云担心道:“照这架势,这鸿贵妃娘娘只怕又要去叫冤屈,撒泼打滚与皇上说小主你的不是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皇上是明君,定会判断一切。”
甯婍姮当然也不会忘了香云和香玲是百里奚的人,她的言行举止,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小主说得是,鸿贵妃娘娘惯来霸道横行,皇上也定是知晓她的。”
两人与甯婍姮回屋,才落座,醉医仙就来了。
见甯婍姮脸上清晰巴掌印,“小主这是与谁打了一架?”
“大人不寻我开心不成?”甯婍姮淡淡应着。
香云为甯婍姮打抱不平,“小主这是被鸿贵妃娘娘给打了,醉医仙大人您来的正好,赶紧给小主开些药膏擦擦。”
“鸿贵妃来了?怪不得,小主的脸如此惨烈。”醉医仙说着,从腰间兜里摸索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甯婍姮,“这是臣特调的百合膏子,不仅可以祛瘀化血,消肿止痛,还可美容养颜。本是打算给我相好的,看小主这脸蛋儿,还是先给小主用。”
“那就谢过大人了。”甯婍姮也没客气。
香云却阻止了甯婍姮,“小主,可别收。大人素来爱烟花之地,那相好的,定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怎能拿烟花之地女子用的东西给小主。”
醉医仙不乐意了,瞪着香云,“你这丫头怎说话的?你瞧瞧你大人我,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京城中多少女子喜欢我,我能是那逛花街柳巷的人?”
香玲没忍住,笑出声,“大人,这夸自个的话,还是他人来说较好吧?”
“自个夸自个怎的了,自个还不能欣赏自个?两个小丫头片子的,多跟你们小主学学,多清净一人。”
醉医仙的话把重点又拉到了甯婍姮这,甯婍姮说道:“我相信大人是好东西才会给我。”
“这就对了,那可是我的宝贝。”醉医仙说着,瞅着甯婍姮的脸,这可不是一般的使劲,看得他有些不是滋味,好好一张脸就这么被打了。
香云和香玲见甯婍姮收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们可不知道,这百合膏子,还真是珍贵。平日里醉医仙都舍不得给人,连百里奚与他讨来送妃子,他都吝啬的很。今日如此爽快给了甯婍姮,太阳也不知是不是要打西边出来。
醉医仙在素悦轩到傍晚才离开,期间与香玲和香云说外边的趣事,逗得她们笑得哈腰,甯婍姮也因为他心情放松不少。醉医仙时不时偷瞥甯婍姮,见她虽无笑容,但神情放松不少,他就如受了鼓励,继续讲下去。
送醉医仙回来,香云说道:“这醉医仙大人当真是会能说会道,说得奴婢都想出去看看外边。”
“你啊,别净想有得没得,他的话只能信一半。”香玲笑笑。
香云不依,跟甯婍姮道:“小主认为呢?小主自小在外边长大,小主应最有发言权。”
甯婍姮一顿,她是自小在外边长大,但她的生活只有任务和杀人,她的心只有公子,从不关注除此以外的事。遇到公子之前,日子也都是过得坎坷,只想着充饥不受冻,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理会这些。
她淡淡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香云听了,“是吧,小主都认为可能。”
“是啦是啦,你还不去内膳房备小主晚膳。”香玲推搡着香云。
“这就去。”
香玲和香云感情如此好,甯婍姮问了句,“你们自小就在宫中长大?”
“奴婢和香云乃是第戎国买卖市场的奴隶,秦国攻破第戎国后,奴隶得到解放,可以选择自个去处。当年奴婢十岁,香云八岁,我们无依无靠,家人早已在饥荒中死了。正好秦宫要人,奴婢和香云便入了秦宫。嬷嬷见奴婢和香云年纪小,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
甯婍姮往后靠了靠,第戎国是百里奚登基后第一个拿下的蛮国,第戎国国君残暴荒淫,重赋税,百姓民不聊生,奴隶买卖市场大兴,家家户户战战兢兢生怕自个的孩子会被掠夺,卖到奴隶市场,以供贵族。当年秦国攻破第戎国,对第戎国百姓加以安抚,第戎国百姓将百里奚作为天神供奉,还修建庙宇帝王台感谢百里奚。
百里奚笼络人心这一点,做得滴水不漏。
她也是在十岁的时候遇到的公子,那时弟弟才六岁,冰天雪地,他们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然后公子出现了,一身玄衣在冰雪之中那么夺目耀眼,像是万千光华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对她伸出手,他救了她和弟弟。
想到原慕白,甯婍姮出神了。
香玲见甯婍姮不语,她小声叫道:“小主?”
甯婍姮这才反应过来,隐去眸中思念,言道:“你让我想到我爹娘离世那会,那会我年纪也差不多。”
香玲连忙道:“奴婢多嘴了,不该说这些的。”
“无妨,聊聊家常也好。”
甯婍姮话刚落音,香云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小主,那鸿贵妃娘娘真去皇上那闹了。”
“怎么回事?”香玲有些莫名。
甯婍姮也看向香云,香云道:“她跑去皇上那说小主故意害她摔倒,看她出丑,她一气之下甩了小主一巴掌。哭闹得挺厉害,整个后宫都传开了,说小主没有规矩。内膳房那没让准备晚膳给小主,说是御膳房来人了,今儿个晚上不用给小主准备晚膳。皇上定是生小主的气,不让小主吃东西了。”
“小主,这……”香玲看向甯婍姮。
甯婍姮很是淡然,“皇上还不至于缺我这顿饭,要是罚,早该罚了。”
“小主,您怎能还如此淡定。皇上不仅安抚了鸿贵妃娘娘,赏赐了好多东西,还去了鸿贵妃娘娘宫里。”香云急得跺脚。
“莫急,耐心些。”百里奚不会听鸿贵妃片面之词,鸿贵妃打了她,百里奚既然哄了又赏了鸿贵妃,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两头安抚,谁都没话说。
香玲也说道:“香云,小主说得是。鸿贵妃娘娘打了小主理亏,皇上安抚她也不会罚小主,指不定还给小主赏赐。”
甯婍姮撇了香玲一眼,她一直都觉得香玲稳重看得清楚。可惜了,她是百里奚的人。
“真的?”香云有些怀疑。
正如甯婍姮和香玲所料,没多久,太监宫女捧着赏赐的东西来素悦轩。
香云开心的看着桌上摆着的赏赐品,“小主,皇上真赏赐了。”她点着,“玫瑰口脂,桃花面脂,蔷薇水,玉容散,花笼裙,玉兔捣药纹金玉耳坠一对,嵌珠金质手镯一对,银点翠凤簪。”
香玲笑道:“难不成还有假的?”
又过了一会,内膳房的总管徐公公来了。
他对甯婍姮行礼,“见过小主。”
“徐公公快别多礼。”
“皇上体恤小主养伤,特意让御膳房备了今晚吃食。”说着,拍拍手,太监宫女鱼贯而入。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
“小主客气了。”
待徐公公他们离开,甯婍姮扫了一眼满目琳琅的菜肴,这和那些赏赐便是百里奚的安抚了。她让香云和香玲也一起吃,两人拒绝,她冷下脸后,两人才拿了碗、碟夹到一边去吃。
用完晚膳,才撤下餐具。
外头守门太监匆匆而来,“小主,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来了。”
香云不解的看向甯婍姮,“这淑妃娘娘的人来素悦轩作甚?”
“许是关心我。”
甯婍姮说是这般说,可心底心知肚明,淑妃不是落井下石来,就是拉拢她来了。
当然她倾向于后者,淑妃和鸿贵妃是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