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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久别英雄泪(1 / 1)

的确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没有人能够做到让世人满意,就算是温云峰和天狼十三杀这样的大英雄,仍然会有人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人活在这世上不需要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作为一个英雄就是认定一个目标万死不辞,过程中或许有很多的失意落寞,但结果总是美好的,温云峰如此,天狼十三杀亦是如此,他们死后,温楠和三绝也是这般,这应该就是英雄的宿命。

而叶淙也是如此,只是他在换一种方式,诠释自己人生,战争就难免杀戮,杀戮就会被误会,一个伟大的政客总是会面临万千的指责和怒骂。

或许当初叶淙决定带兵起义的初衷,只为了替温楠报仇,替江湖铲除金寿天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然而自从出征以来,由蜀北杀到蜀南,他渐渐明白或许这场战争不应该只是为了个人一点点恩怨情仇,望着士兵们的奋不顾身,他更多的看到的是一种信仰,一种执着的呐喊,一种捍卫和平的豪情,直到遇到了蜀南城魏守一魏老将军,更让他坚定了信仰,这条路绝对是正确的路,既使面对万千职责和怒骂,既使故友知己的反对也要走完。

落日的余晖终于逝去,夜幕如约而至,它在强迫着人们停下疲惫的身躯,好好的休息,熄灭了所有的希望和光亮。那两个仰望落日的人,也渐渐的低下头。

叶淙说道:“子峰,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这阵子一路征战奔波,兄弟们都累了,我也有些疲惫,好好的在蜀南城休息几日,再做打算。”

林子峰微笑着说道:“好,一切听从将军的安排。”

说罢,两人便慢慢的离开了那个山头,走着走着他们都停下来了,回头望了望山头的那座孤坟,那个用生命向晚辈接力的英雄,他们回眸的眼神,在夜晚中仍然是那么的清澈明亮,或许是在告诉这位老英雄,让他安息,或许是在默默的承诺,这条路不管前面还有怎样的风浪也要走完。

迟疑了片刻,二人便下了山去,回到了蜀南城,匆匆的收拾了一番便睡下了。

喧嚣了这么久的蜀南城终于安静下来了,一场刀剑金戈,流血死亡过后,一切仍然还是得继续,这还是那座蜀地第一城,这里的守将仍然是最好的守将。

同样是巍峨的城楼,然而在月光的渲染下,清晰可见这座城的模样,他和蜀南城很相似,都是正义的象征,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是在这里却闻不到蜀南城的那一丝血腥,昏暗的月光下,这里有的只是那宁静和祥和,这里也没有刀剑金戈的幻影,因为这里一直是一座和平之城。

静静的屹立在江南门户,南盟城已经是一座不再陌生的城池了,但是如今和其它城池一比,不论是当初的边城,还是北方的山海光,还是如今的蜀南城,它都不会逊色丝毫,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一比,也不由的让人担心在这乱世,它是否能承载着和平开往地老天荒?

那两个孤高的身影,还是那样熟悉,一点也没有改变,只是在月光下耳鬓闪闪的白发,已经说明了这两个的英雄已经老了,或许他们还是能承载着江湖的希望,但是如今他们的肩膀是否还能承担起整个江湖的重量?段云鸿他一直在说,等让出了两云刀,就退出江湖,可是一如江湖,身不由已,又且是一句退出那么简单,所以如今他仍然站在这座熟悉又厚重的城楼上,感叹着世态炎凉,感叹着往昔的峥嵘岁月,担忧着现在的天下大势。

连连的几声叹息:“哎。。。。。。”已经证明了,他心中的懊恼,也说明了他的心底仍然没有能够放下这个戎马了一生的江湖。

而他身边的那个人也是一样,飞云佛杀一拳定昆仑,他只一个纯粹的武学爱好者,也是一代拳王。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站在这里让江湖这些琐事牵绊着心扉,他可以好好的回到了那个与世隔绝的昆仑,做自己的拳王,与世无争潇潇洒洒孑然一生,且不是更加快活逍遥。但是他做不到,因为心怀天下,因为心胸宽广,自然上天就会让他承载更多的东西,不会让他这样潇洒一生。

当初的三云庄,温云峰、段云鸿、飞云佛杀,三云聚义,或许是上天的刻意安排,他们的名字中都有着一个云字,在这个神奇的三云庄聚义,也就决定了这三个天赋异禀的英雄少年,一生只能属于江湖。

如今温云峰已经走了,三云在江湖英雄记忆中耳熟能详的故事,也不会在重演,但是温云峰的精神和追求,却无形的在活着的人身上慢慢的传递,只因为三云心心相惜,所以他们就没有理由放下这个琐碎的江湖和颓废的天下,独善其身,但是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飞云佛杀说道:“段兄,如今天下英雄辈出,各方义军也是如洪流一般崛起,只要战火一开,天下再无宁日啊,不知段兄心里作何打算?”

段云鸿说道:“谁的天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我便可以安心。”

飞云佛杀道:“段兄,或许你说的对,天下太平江湖一心,这是你和温兄一生的夙愿,可是如今温兄已经去了,你也已经不年轻了,你说过让出两云刀便退隐江湖,做一世闲云野鹤,可是如今你还是在默默的坚持,没有一丝离去的意思。”

段云鸿说道:“贤弟啊,人在江湖便身不由己,但这个世间又有什么地方能够真正的脱离江湖?我想也没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很多次想过要离去,但是我又能去哪?似乎除了这里,我便没有地方可以去,或许是这里还需要我吧!”

飞云佛杀看着远处的月亮,点了点头,的确这番话也说的很有道理,人世间处处都是江湖,飞云佛杀说道:“段兄说的不错,我们三云一直都在追逐一个远离江湖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可是最终我们还是深陷入江湖,不能自拨,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说罢,飞云佛杀也跟着连连的叹息,或许这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真的老了,面对浩浩荡荡的岁月潮流,他们也不再想当初那般无所不能,更多的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但既使这苍白无力的叹息,这世间也是少有了,也只有这些不安岁月虚怀若谷的心,才会在夜晚感叹着乱世浮沉。

两人沉默了一会,段云鸿说道:“贤弟,可曾听过最近江湖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飞云佛杀说道:“段兄可是指的是关于叶淙的事情。”

段云鸿说道:“没错,之前江湖传闻是叶淙杀了那些胡王两位老英雄,江湖豪杰也相约到我们南盟城来兴师问罪,最后尽数死在郊外的小树林,而如今江湖有传闻错怪了叶淙,说是什么八指杀手的所为,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金寿天。”

说罢,段云鸿便埋下头似乎在深思什么。这样一来,他应该是高兴的,叶淙洗刷了大魔头的冤屈,南盟城也不会再和江湖英雄发生矛盾,那么既然如此,他还在担心些什么?而且他似乎很焦虑的样子。

飞云佛杀有些不解的问道:“段兄,这样说来,也是一件好事,但你为何有些心事重重的?”

段云鸿想了一会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些事情是金寿天所为,这并不奇怪,这一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而且少林方丈死的时候说过四个字八指杀手,也印证了如今的事实。可是如果是金寿天想要嫁祸叶淙的话,那么似乎他已经成功了,但是为何又自己发出榜文,承认自己是凶手?这样对他毫无好处,反而是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自己。所以我真的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但可以肯定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而且我总感觉我们的对手除了金寿天,还另有其人,而此人才是元凶首恶,但是我一时之间也难以推断出到底是谁?此人做事滴水不漏,藏得非常深。”

听完段云鸿这番合情合理的推测,飞云佛杀也点了点头,说道:“段兄所言甚是,这件事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江湖上无端兴起一阵腥风血雨,最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奇怪的是凶手还站出来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这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说罢,段云鸿深深的埋下头静静的思考起来,飞云佛杀也跟着埋下头静静的思考了起来,知己就是这样,就来惆怅的情绪也是那般心心相惜,共同欢乐和伤悲。

突然飞云佛杀抬起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有些犹豫的说道:“不知段兄是否还记得魏守一这个人?”

一提起魏守一,段云鸿立刻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说道:“怎么会忘记,在我刚出身江湖之前,曾受过魏老将军的恩泽,此生有感大恩,而且一直以来我们也经常书信联系,相交甚好,魏老将军一直是我心中的恩师,是他的救助给了我的生命,也是他的精神让我有了今天的成就。说起来我与老将军也有两年不见了,不知他老人家身子骨可否还硬朗?他就在蜀南城里,距这里也不过一日路程,有时间空了还是得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怎么?贤弟今日为何突然提起魏守一老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段云鸿还不知道此事,看着他说起魏守一时的眼神,也可以看出魏守一在段云鸿心目中的地位,和段云鸿对魏老将军的敬仰。那么飞云佛杀怎么又无缘无故提起了魏守一,难道他知道蜀南城的事情。难怪他的言语之间有些犹豫和吞吐。

飞云佛杀吞吞吐吐的说道:“哦,原来如此,想不到段兄和魏守一老将军还有这般交情,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段云鸿说道:“贤弟有话就直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难言之影吗?今日为何吞吞吐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飞云佛杀想了一会说道:“好吧!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必要瞒着段兄了,段兄你可听说了边刑义军的事情。”

段云鸿说道:“听说了,如今天下四处都在爆发起义,这不奇怪。”

飞云佛杀说道:“今日我回来时恰巧路过蜀南城,但是蜀南城已经不是从前的蜀南城了,鲜血流满了整个战场,残垣断壁还有那些成山的尸体,可见那场征战之激励之残酷。”

听到这里,段云鸿似乎可以感受到一丝不对了,于是问道:“那后来呢?魏老将军怎么样了?”

飞云佛杀道:“当我赶到的时候,只是看见整个城楼上已经插上了边刑义军的旗帜,也只看到义军的人在打扫战场,明军的士兵基本上都倒在血泊之中,没有见到魏老将军的人,想必他应该的撤离了吧!”

当飞云佛杀说完之后,段云鸿便沉默了,虽然并没有见到魏守一的尸体,那么他就还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天下谁不了解魏守一都有可能,段云鸿不可能不了解魏守一,如此这般视死如归,守城如命的铁血战士,又怎会在全军覆没之后撤离,战死沙场才是他们的唯一归宿,段云鸿也知道以魏守一那几千士兵又怎能挡得住边刑义军的万人之师?当飞云佛杀说起蜀南城发生战争的时候,段云鸿也就感觉到了这一切。

段云鸿没有回答飞云佛杀的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不是他不想说话,是他如今已经说不出来话,不是他想低着头,是他如今难以抬起头,因为他的眼角脸庞已经挂满了泪水。听到温云峰去世的消息时,是段云鸿第一次流泪,这是他第二次流泪,正如俗话而言,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或许段云鸿真的很难接受知己和恩师远去的消息吧,眼泪流个不停。

看着蹲在地上仅仅的抱着头低声哭泣的段云鸿,飞云佛杀也可以感受到段云鸿心中的那份伤痛,飞云佛杀说道:“段兄,你还是不要太过难过了,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或许魏老将军是真的撤回了。”

段云鸿擦了擦眼眶站了起来,男人就是这样眼泪纵情的流过之后,伤痛就只能压抑在心底独自承受,段云鸿慢慢说道:“贤弟,或许你还不太了解魏老将军,人在城在,城亡人亡,老将军是绝对不可能兵败撤离的。”

看着段云鸿坚定的眼神,飞云佛杀也没有再去反驳什么,因为南北天将的故事他也听过,的确魏老将军绝对不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人。

段云鸿望着远处的月亮,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愤怒过了,或许知己恩师的死,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也会愤怒,段云鸿也不列外。

段云鸿回过头对着飞云佛杀说道:“贤弟,明日陪我走一趟蜀南城。”

看着段云鸿久违了的愤怒的眼神,飞云佛杀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仇恨的心态,不禁的问道:“不知段兄此去是为何?”

段云鸿说道:“恩师知己战死沙场,我必须前去找回他的尸身,让他入土为安。我也想会一会这边刑义军,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军队,为何这样冷酷无情,如恩师这般正义凛然的英雄,他们是为何能下此毒手?”

听完这番话,飞云佛杀没有再多问什么,作为段云鸿多年的生死知己,他可以理解此时此刻段云鸿的心境,也能体会那种愤怒,飞云佛杀点了点头慢慢的说道:“好吧!段兄,明日我便陪你走一程。”

说罢,二人都沉默了,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月亮,月亮总是能寄托所有人的万种愁绪,因为它在夜空总是静静的守护着大地,没有丝毫的怨言,这也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在失意的深夜仰望夜空,倾述一切的惆怅和愤怒。

段云鸿的心已经尘封了多年了,一直平静如水,当他听到温云峰的死的时候,他便愤怒了,但是在尽力克制,今日有听到恩师的死,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的确这样的情绪很难控制,即便他是大英雄大豪杰,但他还是人,是人就难免爱恨情仇,只是不知道这次蜀南城之行又会发生什么?当他看到他心中仇恨的对象,居然是自己曾经欣赏不已的叶淙的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他是否能接受这一切,还是更加的愤怒?

此时此刻,也是深夜,温楠、重曲和慈蕊三人,也终于走出了那条小道,走到了一个小镇上,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或许如今也只有在这深夜里他们才敢出现在这闹市之中。叶赎恶这招一石二鸟之计的确用的很好,既替叶淙洗刷了身上的冤屈,也困住了温楠和重曲,同时还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金寿天,似乎天下英雄都在他的操纵之间。

这几日不日不夜的赶路,实际上也不是温楠想如此,只是他们走的那条小道,除了那家深山小店后就没有再遇到客栈,每每疲倦的时候就是坐在地上休息一会,便又继续赶路,深山老林里面路很难走,也只能吃点野果充饥,所以如今他们三人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温楠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重曲和慈蕊道:“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重曲说道:“温兄太客气了,能跟在你的身后,是我和慈蕊福气,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你待我们如至亲一样,我们都很感激你。”

温楠笑了笑道:“你们不用客气,你们是我的好朋友,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前面就是蜀南城了,也就是蜀地了,边刑魔教也就不远了,我们不用再急着赶路了,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们都累了。”

说罢,三人便在小镇上找了一家还没有打烊的客栈住下了,的确这段时间来,大家都很疲惫了,匆匆收拾了一下便睡下了。

或许真的是天意,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合适,明日温楠一行也要经过蜀南城,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也要来蜀南城,那么他们会在蜀南城相遇吗?昔日的朋友,如今却是风云改色,叶淙成了边刑义军的首领,而温楠却和罪大恶极的八指杀手做了朋友,这一切段云鸿和飞云佛杀或许真的不可能接受,那么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一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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