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文章?好啊,我最擅长的就是做文章。”
刁宏阁淡淡的瞥了眼坐在对面已经喋喋不休半个小时的王福田,站起来伸了伸腰肢,沉吟半晌,缓缓的道:“老马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不要闹得太轰动,刘辰现在在上面是挂着号的,我们只要稍稍抹黑他就行了。”这是王福田临行前,马涛对他的交待,当时的情景,真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就差直接写在纸上面了。
可话到嘴边,王福田突然想起以往刘辰对他的侮辱和各种不尊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话锋一转道:“马书记说刘辰对他威胁甚大,不一次性搞垮他,不足以成事。”说着,王福田做出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这不符合老马的风格啊。”
刁宏阁闻言,惊讶的张了张嘴,他这位老同学是出了名的优柔寡断,当年全寝室十人,数马涛家庭条件最好,马父是县委副书记,马母是驻地部队副团长,可毕业十来年后,再回过头来看,马涛却成了混得最不如意的那个,就连贫农出生的刁宏阁,现在都成了副处级的地委宣传部副部长,而且兼着义阳日报社长。
“马书记,也是被刘辰逼的没办法,您也清楚,马书记近些年在副镇长的位置上耽搁太久,好不容易逮着这次机会,却又被刘辰横在中间,他不甘心啊。”王福田脸上表情很生动,一边说着一边比划,恨不得将刘辰生吞活剥。
“嗯。”
刁宏阁点点头,不再多问,眼皮子却塌了下来,似有似无的点了一句:“想写文章抹黑一个人,现在也不容易。”
王福田也是机灵人,不然马涛也不会派他来和刁宏阁洽谈,“这是马书记的一点心意。”
说着,王福田将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信封被装的鼓鼓囊囊的,不用猜就知道里面是一沓十元的大团结。
马涛瞥了眼信封,眼神极其锐利,似乎在感受信封的厚度,半晌过后,才“哎呀”一声,“你这是干嘛?我和老马是同学,而且当年还睡过上下铺,老马有事我肯定帮忙,只是……”
“刁部长,我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度,所以还请您多多费心。”那头马涛“只是”还没出来,这头王福田动作迅速,“刷”的一声将揣在怀里的一沓票据拿了出来,笑眯眯的又放到刁宏阁面前的桌子上。
“小王,你这是干嘛?你以为这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儿?”
刁宏阁打眼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票据,又瞪了王福田一眼,脸上露出一副“你不要侮辱我”的表情,冷哼一声道:“这也就是你,要是其他人,我早就轰出去了,哎,谁让我和老马有十多年的交情呢。”
顿了顿,刁宏阁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咂吧咂吧嘴,“可是这事确实不……”
刁宏阁“不”字尾音还没落下来,那头王福田一咬牙,又把手伸进另一侧的怀里,从里面掏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连体人型人参。
“这是……”
这下刁宏阁不淡定了,只见他两眼直放光,颤抖的指着盒子,嘴唇哆哆嗦嗦的道:“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型山参。”
义阳多山,却都是低矮的茶山,以丘陵为主,根本达不到生长人参所需的条件,故而义阳不产人参,可是久住深山的老茶客却知道义阳的山脉虽不产参,却生长一种类似人形的有着胡须的东西,被义阳山民称为人形山参。
传说中,人形山参有着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生机的神奇功效,因此而被山里人所追捧,但因为人形山参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可遇而不可求,百年难得一见,近百年来几乎没有再面世。
“正是,这就是人形山参。”
王福田望着人形山参,一脸的不舍,这是他祖上传给他的,真真的传家宝,要不是今天要办的事情很迫切,说什么王福田也不舍得把她献出来,“这对山参是祖上传下来的,少说也有上百年了,老参客都知道人形山参很难找,讲究机缘,更何况是这种连体的雌雄人形参,更是千年难得一求,今天要不是见刁部长投缘,说什么我也舍不得把她献出来。”
“这是雌雄连体人形参?”刁宏阁眼睛中的亮光更加炙热,他兴奋的搓着双手,急不可耐的想要把人参拿在手里观察。
“别动。”
就在刁宏阁手将要触碰到人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刁部长,这成年的雌性连体人参都是有灵性的,不能直接用手摸。”
“那怎么办?”刁宏阁也是义阳本地人,听说过关于人形山参的种种传说,自然知道其价值非凡,此时见到百年难遇的雌雄连体人形山参却不能动手把玩,当真是心痒难耐,“王老弟,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不知不觉间,他对王福田的称呼,就从“小王”变成了“王老弟”……
见刁宏阁一副“猪八戒遇见嫦娥”的模样,王福田心中冷笑不已,他在下面就听说过刁宏阁的种种绰号,什么“只进不出的貔貅”,“永远储存能量的骆驼”,可他嘴上却乖巧的回答道:“刁部长,像雌雄连体人型山参这种东西,已经有一定灵性,不能随意触摸,也不能长久的暴露在空气中,否则会减少她身体内的灵气。”
“对对对……”
刁宏阁虚心的接受了王福田的纳谏,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木盒,像对待神龛似的,毕恭毕敬,然后才转过身,看着王福田,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王老弟啊,老马说的这件事有难度,但谁让我俩有十几年的交情呢,哎,老马现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不帮谁帮呢。”
说着,刁宏阁拍了拍王福田的肩膀,揽着他往前走,“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准让刘辰那小子身败名裂,一败涂地,再也不敢跟老马叫板。”
“这件事有赖刁部长了。”王福田最后心疼的看了眼小木盒,强忍着心头流血的冲动,说着应酬话。
“走,晌午不走了,咱哥俩喝两盅,你再给老哥讲讲这山参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