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成的身子是趴在沙丘上的,身体因为重量的原因已经有一半陷入到了沙子之中,如果放眼望去,平常人也不会在那沙丘之上发现他的身影。但是武者毕竟与常人不同,尤其是到了一定境界的武者,他们的感知力变得十分强大。古成尽管已经利用沙子将自己藏好,但在黑风寨众人的感知中无所隐蔽。
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古成索性从沙子上站起了身,在黑风寨首领的示意下,向着沙丘下走去。
离得近了,古成这才细细打量起这几人的长相。这几人身穿同样花色的衣服,单从布料来说只是一些普通材料。
为首那名男子,从眼神上来说有着四十岁男人的成熟,只不过沙漠常刮起的风沙可能使他有些沧桑。其余五人也并未有着出众的面相,如同常人,但他们身上隐而不发的气势,带给古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小鬼,你在沙丘上也看了一段时间,这样的场面,不害怕?”
为首男子从沙龟上走下,走到古成身前,看着他轻笑道。
“以前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见。我很害怕,没想到死人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古成深吸一口气,之前那些晕染在沙面上的淡淡血雾令他心悸。
“漠帮弟子不是有专门的修炼灵阵吗?你怎么跑出来了?”看了一眼古成的服饰,为首那名男子就知道了古成的来历。
“聚灵阵修炼太闷了,我修炼完了想出来透透气。”古成以前并没有与沙匪有过接触,他对于沙匪的最初认识还是在沙城时听杨明所说。在他固有的思维里,沙匪就是那种彪悍狂野,一言不和便喊打喊杀的匪徒。而此时和他说话的是一名沙匪领军人物,那人身上那股平和的气息略微改变了他对于沙匪的片面看法。
“敢问小兄弟,你是漠帮哪一门堂的弟子?”
看着这名言语温和的中年男子,古成可不敢随便大意,双手抱拳,认真说道:“漠帮第一百零八堂弟子,古成。”
“第一百零八堂?”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门堂还有其他弟子,既然你说你是那里的,那你的师兄是谁?”
从中年男子的神情上,古成感觉他仿佛对于自己的门堂有所了解,所以他也没有隐瞒地说道:“门堂内我只有一个师兄,名为竹子青。”
“还真是。”中年男子收起了之前那副笑脸,认真看了一眼古成,说道:“我是这黑风寨的首领,名为柳九刀,你叫我柳叔就好。我身后这几位你以后便叫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六叔。”柳九刀转身,一一为古成介绍了身后几人,那几人也配和了古成一一点头示意。
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让古成有些以外,他不明白之前对自己神情平平的柳九刀怎么一下子就对自己热络了起来。
柳九刀也看出了古成眼中的疑惑,伸手拍了拍古成的肩膀,解释道:“我欠了你师兄一个人情,既然你是他师弟,那我就认了你这个小兄弟。以后你见了我们不用拘束,大家都是自己人。”
之前柳九刀六人在这里与沙狼帮上百人对峙时,他的手下早已经分散成一个大圈将这里层层包围。按照柳九刀本来的意思,他是想彻底留下沙狼帮的这上百人号。只不过当他看清整个骆驼队所带有的物资后,整个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这里。所以他放走了沙狼帮的那些人,没有任何阻拦。
此时,属于黑风寨的手下一部分已经现身,他们不停地驱赶着骆驼队向着大本营移动,那名体型强健的佣兵已经站在了一旁没有阻拦。和他有血仇的是沙狼帮,黑风寨只是黄雀在后,尤其是看清了局势,他不想无畏地去拼掉性命。
看着这一长队的物资,柳九刀六人也是感慨万千。经过手下人的开箱验证,他们也知道这一个个大箱子里面并不是他们最初认为的酒水食物,而是一箱箱金光闪耀的珠宝,在那其中,还有不少低阶灵器。灵器不同于珠宝,哪怕是最低阶的凡阶灵器,也不是寻常珠宝黄金可以比较的。
“真是一只好大好大的肥羊啊。”柳九刀最后只能用这样的话语说道。
沙漠打劫的事情黑风寨沙匪干了不少年,平常他们打劫到一小队带有酒水食物的战果后,也足以让他们兴奋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别说柳九刀以前没遇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过。
“这么多东西是怎么来的?莫非那个商人是把一个小国的皇室给搬空了?”在柳九刀旁边,古成称为三叔的人开口说道。
“不管是怎么样的来历,今天晚上,告诉所有弟兄,肉敞开吃,酒敞开喝!”柳九刀也是激动至极,豪放地大笑了起来。伸手揽住古成的肩膀,柳九刀用古成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小兄弟,今天说什么你也要去我们黑风寨大醉一场!”
古成本想拒绝,但看着柳九刀的神情,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跟着柳九刀上了沙龟,然后一路前行向着黑风寨大本营而去。
沙匪占据沙漠的某一块区域,但他们居住的地方并不会在沙面上打营扎地,毕竟沙漠里的风暴不同寻常,很容易就会被把营地卷飞。
黑风寨的沙匪已经有一部分返回到了营地,古成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队伍的中间处。黑风寨的大本营已经越来越近,不过古成的视野中什么也没有发现。直到一队队沙匪消失在前方沙面的开口处,古成才明白,原来黑风寨的大本营是在沙面之下。
穿过沙面上的洞口,视野开始变得黑暗,不过随着一道道火把亮起,地下世界的面容才得以被人窥见一二。
沙面之下的走廊很宽,粗略看来已接近十丈的距离。走廊两边不再是稀松的沙子,而是人为布置好的巨石,包括走廊地面也是。整条走廊距离不长,也就三十丈左右,待穿过这条走廊之后,一个人为开辟的巨大空间陡然出现。
无数火把在这地底世界亮起,古成左看右看,啧啧称奇。
“怎么样小兄弟,这个地洞可还满意?”柳九刀笑着问到古成,眼睛看着这个属于他的世界,神情得意。
“真的没有想到,在沙漠下面,竟然会有这个大一个地方。”古成点点头说道。他的神情并不作假,也幸是如今他踏入了武者的行列,见过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若换做修炼前的自己,早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跟在柳九刀身后的其他几人已经离散来了,毕竟那么多战利品,需要他们统一安排。
“当年,为了修成这个洞府,我从你们漠帮找到一个长老,足足花了我十年的积蓄才修建的好。尤其是这洞顶所刻的灵阵,那人真是狮子大开口,把我身上拿得一无所知。不过这些年来,我最有成就感的还是这个洞府。”
洞顶之处是由多块巨大的石板拼合在一起,在那上面,一道道繁杂的符文刻在其中,相互交叉之后形成一副精美的图案。寻常石板就算能够建成这么大一个地底空间,也必然会被石板上面厚厚的沙层所压垮,而这样看来,石板上的那些符文应该是加固了石板的承受力度,使其没有在这恶劣的环境下摧毁。
地底巨大空间处,无数帐篷搭立,随着柳九刀的发话,一坛坛烈酒从仓库之中搬出,一箱箱风干的兽肉取出,整片世界传来热烈的欢呼。
有酒有肉地活着,这仿佛就是沙匪生存之道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