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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灵、卫祭、我三人回到广州以后,第一时间回去了卫祭的零式有限公司看了一次。由于没有任何的异常,我们就决定各自回家歇息了两天。乐灵在广州的家以及乐家的据点早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撤去,所以耍了一番嘴皮子的功夫,死缠烂打下,我也终于同意她住进我家。
三个月多没回家,而且大部分时间我都专注于乐家的训练,没来得及给家里人打电话告知他们一切。结果一回到家,打开家门,父母都炸开了锅,左一条问题,右一条问题,让我压根无法回答。
我终于发现了,原来这“十万个为什么”的品质并不是我一人独有,很明显是家族遗传。
不过在知道我身体壮了、腰包也鼓胀了,还有个未婚妻以后。他们的惊愕,通通变成惊喜。爸妈原本觉得奶奶这除灵家业并不靠谱,虽然他们已经多次跟老人家说过,不过碍于年龄和身份,他们都不好意思忤逆老人家的意思。
到我这一代,要不是老人家的遗言,我爹他根本不可能将钥匙交给我。当然,现在眼前这一项“强身健体”、“前途一片光明”的除灵人工作,他们看着都已笑得合不拢嘴。
我在几个月前还是个无业宅男,现在好歹也有了二三十万存款。
至于乐灵,其实他们也认识这个与我同龄同班的青梅竹马。甚至,在从小到大学校所谓的家长会,我爸妈也与乐正林有过几面之缘。现在爸妈一听说我所谓定下婚约的未婚妻是乐灵,什么婆媳关系,什么对儿媳的考验都没有。晚饭又是加菜,又是嘘寒问暖,甚至将我这个儿子都抛到了一边。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乐正林已去世的消息,他们也难掩悲伤的神色,对乐灵更是好上几分。而我就惨了,晚饭过后,乐灵便开展“我是大小姐我有理,你这大男人不就迁就我几天么?”的小公主模式,拖着行李强行住进我的房间。然后大门一关,剩下一脸茫然的我带着被扔出来的被铺,两夜都睡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吃过午饭,我正躺在沙发上看着新闻,享受着难得常人的乐趣。卫祭的一通电话又让我和乐灵赶去他的灵异事务所:快来,有委托了!价格还不低!
…………
到达卫祭的事务所,大概是三点左右的时间。打开他事务所的大门,他正坐在办公桌后,不断操作着他的手提电脑。要不是他事先告诉我有一单大委托,他脸上那淫邪的笑容,准让我以为他又在上那些可怕的小网站。
我和乐灵凑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电脑屏幕上的数据、页面在不断闪烁。我首先问:“怎么笑得那么开心?这委托有那么好么?”
“一百万,就是除个鬼而已。你说赚不赚?恶灵古堡二十万我都觉得保本而已。这回,可真是血赚。”
他说着,将电脑往我们这边摆了摆,上面又一个ORD文档,以及搜索引擎里面查找到的资料。他顿了顿,开始对我们详细解说。
“这一次委托其实响过我好几次手机了,我在乐家的时候客户就打过电话给我。不过那时候我们根本没办法接下,回到广州以后,我怕妨碍你们谈情说爱,所以刚开始也是拒绝的。结果客户一来二回,请了好几个阴阳先生、道士都解决不了问题。这个MONEY,也就是价格方面就越抬越高,到了第三次,也就是这次找我,已经是一百万的价格。怎么样,一人三十万,有兴趣了吧?”
我一直看着卫祭电脑上的页面,上面的搜索页面停在一家公司的主页上。那是一家家具公司,经营木材家具的生意,这家公司的主页看上去有些简陋,只有寥寥几个介绍的页面,加上几个核心主推的款项,连零售页面都没有,看上去像是做大批量生产的厂房公司。
我问他:“客户是这家家具公司的老板么?”
“不,老板是加害者,我们的客户是他的妻子。看看隔壁的文档,我大致整理了一下。”
我切换了一下页面,另一边卫祭确实做了部分总结,比起他以前随便画下的小学生图片要精细不少,看来这一百万的价格真让他认真了起来。以下是他文档里面的部分截取:
公司创始人“黎伟熊”,家具公司的创始人、法人,并兼任老板。从三年前依靠起家,公司从零开始一跃成为财产过亿的巨无霸。但在广州当地,以及销售地却没有太大的名声。除此以外,在工商局查证后发现,黎伟熊名下还兼任一间洗浴中心的老板,还买下一栋大型广场内超过三十个铺位。
而这并非他所有财产,仅仅调查一天,就发现他的亲戚朋友超过五人名下都有各种各样的财产,包括迪斯科、水果批发市场等等,这下不动资产有着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都是来自广州较为偏远的外围,也就是城中村区域。
(推论:这人大概是以黑道起家,在一些并不严查的区域,控制了部分产业,最后以家具公司进行洗钱活动。)
不过,无论“黎伟熊”做过什么,他已经死了。据说死法相当蹊跷,目前没看到证据尚未能确认。
接下来是我们的客户,“黎伟熊”的妻子“钟思莹”。钟思莹是黎伟熊的第二任妻子,目前她的委托并非针对黎伟熊的死,而是针对之后发生的灵异事件。黎伟熊死后,只要一到夜里,钟思莹总在家里看到他的身影,也就是闹鬼了。
钟思莹以为他是死不瞑目,来夺命的。于是她也不敢回家了,不断往外面跑,可是这黎伟熊的鬼魂不断跟随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像催命鬼一样如影随形,而且他的身影越来越显得真实,甚至在一周前亲身站在钟思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杀死她复仇。
钟思莹熬不住了,只好请灵异界人士为她驱鬼,可是一连四人过去了,还是无法消除黎伟熊这鬼魅。
(目前推测,是冤魂附着在某种物品之下,时刻产生电磁场扰乱钟思莹的心智。至于钟思莹是不是杀死黎伟熊的凶手,目前还无法推论,警察法院那边已经在调查,无需我们费心。)
(这些推测过后,是黎伟熊公司的详细介绍,以及部分可能是以“不正当”手段获得回来的部分公司账目,在此就不作介绍。)
我从头认真看到尾,大概明白到这或许是一起有预谋地、杀死丈夫夺取财产的案件。可这“豪门媳妇”并没有想过,原来冤魂是真的存在的。
我不由得问卫祭:“你怎么看?是这女的杀了男的么?我们要不要趁机收集些资料?惩罚一下她?”
“太常啊太常……”卫祭摆摆手,说。“我们做的只有两样,除灵、然后收钱,期间假如听到任何奇怪的东西,方便的话就记录下来交给警察叔叔,让他们来定夺。我们不能私自使用任何灵异方法去处罚任何人,我们不是法官,一般情况下我们没有权利去伤害、乃至杀死我们眼里的坏人。当然,荒郊野岭什么的,大家你死我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是不是啊,乐家大小姐?”
乐灵瘫坐在一边,像个小孩子一样沉沉睡去。听到卫祭喊她的名字,一下子惊醒,差点跳了起来:“什么嘛,卫祭你这家伙不吵我不行么?你们两个大男人自己讨论一下不就好了么?”
“不是,我叫醒你只是想问问,凌太常的肾有这么厉害么?能让我们堂堂乐家大小姐一晚上都睡不着。”
“滚!”乐灵一个茶杯就往卫祭的头上扔过去,“我只是睡不惯太常那张充满宅男味的床而已!”
卫祭一手就将那茶杯接住:“哟哟,还说你们没什么,大小姐都爬上咱们这傻子太常的床上了。”
“额……”我无奈地笑着,“是我在睡客厅沙发啦。”
“切!胆小鬼。”
卫祭不满地放下茶杯,狠狠地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绿茶。就在这时,这零式有限公司的门铃却响了。那轻快的音乐声在空中飘荡,卫祭立刻在电脑上查看门外的监控,那是一名贵妇人连同五名黑衣大汉围在了这事务所的门前。
我和卫祭对看了一眼,大家都明白,这就是那名刚刚死了丈夫,被恶鬼产生的钟思莹。
大门打开,一名盘起棕色波浪卷,带着墨镜,身穿白色女西服,脚踩高跟鞋,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闪亮钻石项链的女子风尘仆仆地闯入到我们这事务所内。她目中无人,径直闯入内,驾轻熟路地坐在了卫祭办公桌前,也是这里唯一一张沙发上。
“黑是么?”她的声音充满傲慢,不过声线可能就三十四五左右。“听说你是大名鼎鼎的灵异杀手,怎么憋屈在这种小地方?”
“没错,我就是黑。”卫祭在一种黑衣保镖的簇拥下,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他笑容满脸,但是没有一丝谄媚或附和,“你是钟思莹女士是吧?关于你的委托……”
钟思莹直接打断卫祭的话,从一旁保镖那里结果一叠钱,仍在卫祭的面前:“废话不用多说,这里十万定金,帮我搞掂我那死鬼老公的冤魂,一百万就归你的了。不过你可别敷衍了事,或者骗我,上次那一个说已经把我老公打得魂飞魄散的道士,现在已经被砍成十几块,被扔去喂狗了。”
“啧啧啧……”卫祭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道缝,直接把这十万块钱收下。“没什么问题,驱鬼这种,小Case啦。只要成事以后,钟女士你不要想找我们杀人灭口,那一切都好说……”
钟思莹脸上肌肉一跳一跳,轻蔑地说:“切,谁想要你们这些肮脏老鼠的小命。”
“可你也要了你老公的命啊。”乐灵还是一条咸鱼一样躺在那里,不过话中早已带刺。“别装什么强硬了,我们搞不掂的话,这整个省也没谁能搞掂。你杀不杀得了我们到一回事,只怕再这么下去,不出三个月你就要魂归天了。”
“什……什么?!”钟思莹气得脸色煞白,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指着乐灵的鼻子就骂。“你在说什么?!区区一只老鼠的助手,敢这么大胆威胁我?!”
她身旁,一名壮得跟徽哥似的保镖立刻掏出枪。可他万万没想到,乐灵手里也有一把P226枪,早早对准了他的裤裆:“别有事没事掏枪,杀死我,就你一个人背锅而已。”
“你!!”钟思莹气不打一处。她的怒火已在五名保镖身上展现,那几个牛高马大的家伙都纷纷掏出枪,以为能以人数的优势让乐灵屈服。可乐灵一点也没有害怕,躺在木椅上,半眯着眼好像快要睡着的模样。
哎……我心里叹了口气,拦在了他们枪口之间:“嘛,大家不用那么激动。我们没说不接委托,而她,我的女朋友也只是心情有些不好,说了点难听的话而已。只是,这些都是实话,钟女士,我想你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整天疑神疑鬼,精神紧绷超过一个月了吧?”
也不知是她看到我们对枪毫无畏惧,还是我这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坐回到座位上,上半身几乎瘫倒在卫祭的办公桌上,双手使劲揉着脸。而她身后那些保镖以及乐灵,也全都收起了枪。
连我们都能清楚听见,钟思莹趴在那里小声啜泣,过了半分钟,她才擦着泪痕坐起来。脱掉墨镜的她,一对深黑的熊猫眼把我们吓了一跳,伴随着泪水她擦开了一些粉底,展现出来的皮肤更是像四五十岁一般,足足比她年龄老了二十年。
她声音不再强硬,近乎是带着哭腔:“是的,都被你们知道我就没必要隐瞒了。自从那个人死了,一堆麻烦事找上门,我经过医生诊断,已经确切患上神经衰弱,还有许多一起来的病症,我受不了啦,我真的受不了啦……你们说三个月?!呵呵,我自己觉得下个月我就该入土为安了……”
乐灵在一旁幽幽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钟思莹激动了起来,“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死我老公,我承认我一开始和他结婚是为了钱,可我怎么敢把他杀了!真要那么做,光是他的小弟都足够把我杀死几百遍了!我现在没死,就足够证明我是没有杀死他!不对,就算是你们,你们看了那个视频以后,也不会觉得是我把他杀了!杀他的可不是人!”
钟思莹歇斯底里的咆哮推翻了我们刚刚的初步推测,从她话里,我们知道了另一项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杀死黎伟熊的很有可能不是人。要是那样的话,那样还在“追杀”钟思莹的东西,会不会是和杀死黎伟熊的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