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约莫有五六分钟，顾知许便发现，顾慕许对这个赵叔叔几乎没什么了解，甚至连姓名都知道得不全，于是便挂了电话。
看来，徐家对顾慕许的观感，也就那样了。
利用她牵线搭桥，却连到底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说……而顾慕许，不知是太上赶着还是太蠢，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竟然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算了，见了就知道了。反正，她跟程东洋也不是傻子。
打电话在大董烤鸭定了位置，然后继续看书。至于礼物什么的，顾知许也就那么一听。这么个不知道什么来路，说不定还心怀鬼胎的人，她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上赶着准备礼物。把吃饭的地方定在大董，已经是给了家里人天大的面子了。
至于这个赵叔叔事先定好的什么会馆，那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晚上五点五十，顾知许跟程东洋提前十分钟到了大董。在来的路上，顾知许把她的想法跟程东洋说了说，程东洋的表情一点不惊讶，笑着回道：“估计是冲着鼎成来的。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爸妈脸上无光，也不会让小妹难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程东洋的眼睛一直盯着顾知许的脸，眼底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顾知许正在看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淡淡回了句：“不必考虑太多。”
他们刚坐下，就有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个子不高，身材管理得很好，头发梳得齐整，一身昂贵的休闲西服，皮鞋擦得铮亮，眼神精明。
两人站起身来，礼貌但客气地叫了声“赵总”。
来人一怔，随即笑了开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小程跟小顾吧？不用这么见外，跟允予一样，叫我一声赵叔叔吧。”
顾知许直接略过了这茬，笑着招呼他坐下，并把菜单推到他面前，“我点了一只烤鸭，其他的您看看，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您的口味。”
来人又把菜单推回给顾知许，“都是家乡人，口味差不多，小顾你随便点你喜欢的。”
顾知许没有再推迟，迅速点了三荤一素一汤，再加两份点心跟一扎饮料。
顾知许点完菜，那人已经跟程东洋交换了名片。程东洋并没有把名片收起来，而是放在了桌面上靠近顾知许的地方，等顾知许看清楚了，方才收进了名片夹。
赵成运，某股权投资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顾知许站起来给赵成运倒了杯水，然后就坐在一旁当人形背景。
既然是冲着东洋来的，她看着就好了，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再说。
赵成运端起杯子润了润口，然后冲着程东洋赞道：“后生可畏啊！小程还不到三十吧，鼎成在业内可是已经颇有名气了！”
程东洋笑得很淡，“赵总过誉了，不过是小打小闹，不比赵总是行业前辈，根深叶茂。”
“话不能这么说。”赵成运笑道，“年轻人在金融行业大有可为，只要找对了路，弯道超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进这一行早，见得比你们多一些，可以说只要有资金有人脉，成大事那是指日可待。”
程东洋略略颔首，“赵总说的是。”
赵成运接着道：“现在国内的金融业发展起来了，小私募跟韭菜似的，一茬接着一茬地起来。但是说实话，真正赚到钱的不多，能做大做强的，更是少之又少，很多都是做了一两单就倒下了。”
程东洋点头，“是的。”
赵成运继续道：“我这个公司是零四年成立的，成功投了好几个ipo项目，现在都顺利退出了，还有很多别的项目，收益也都还不错。上次听徐老哥说允予侄儿的连襟也是做金融的，还是q大毕业的，就想着说如今的年轻人都很厉害，得见一见，跟年轻人学习学习。等到了b城，跟人说起，才知道小程你不是一般的厉害！”
程东洋摇头，“哪里。”
这时，有菜上来了，饮料也上来了，顾知许便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赵总，这道菜是他们这里的招牌菜品，您尝尝。”
赵成运没有尝菜，倒是把眼睛放在了饮料上，“只喝饮料怎么行？得来点酒！小程，你喜欢喝红的还是白的？”
程东洋笑着摇头，“赵总，我开车了，今天就不喝了。”
赵成运：“诶~，小顾也可以开车的嘛！”
顾知许笑着摆手，“赵总，我没上过路，不敢开。”
赵成运：“你们住得不远吧？把车停在这里，明天来开也是一样。实在不行，我找个朋友来，把你们送回家！”
程东洋笑道：“不瞒赵总说，正封山育林，不方便喝酒。”
赵成运：“这都是瞎讲究！我从来没有忌讳这些，我的两个孩子都健康聪明得很！”
顾知许最烦这种看不懂别人拒绝，非要让人喝酒的人。遇到客户那是没有办法，只能应承，现在这个赵成运嘛……
那当然是，更加强硬地拒绝了！
既然不管找什么理由人家都能给你怼回来，那就只能不找理由了。
于是，顾知许强横地瞪着程东洋，一副你敢喝试试看的模样，程东洋先是一愣，然后冲着赵成运无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就不信了，他这么个生人，还能当着她的面，让程东洋不要被老婆管。
果然，这招很有用，赵成运终于没再坚持，只说改天再喝。
吃饭的时候，赵成运也没有闲着，吃两口说几句，吃两口说几句，要么吹嘘他的成功，要么打听程东洋他们投的项目，要么暗示他的资源丰富……程东洋一律以“是”“嗯”“不错”等无意义的虚词作答。
虽然他的回答都毫无意义，但是态度一直很好。为了配合他，顾知许也一直很礼貌，添茶倒水，时不时地询问他饭菜是否合口味，是否需要加菜，招待周到。
尽管如此，一顿饭吃下来，顾知许还是替他觉得尴尬。
被拒绝得这样明显，如果不是有什么非聊不可的理由，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