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四个人还有一具尸体一言不发,都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考虑的怎么样了?”朴父扬了扬眉毛,随意说道。
“我很好奇,你们,你,朴京浩,还有这位大叔怎么一口咬定我会答应呢?”
朴父一愣,但又被很好地掩饰下去,他笑着说道,“怎么?你不答应?”
裴世期猛吸了一口快要燃尽的香烟,然后丢掉地上,狠狠地用脚底板踩灭,笑着说道,
“谈判之前必不可少地要收集资料,与谈判主题有关的资料汇集得越多,就越能避免在谈判中受对手的误导,而且会对自己所要求的条件或自己所提供的条件越具有信心,这是基本的,是吧,会长Nmi。”
“没错,你说的很对。”朴父点了点头,对裴世期旁边金俊的眼神示意选择了忽视。
“这主要分为三个方面。”裴世期又重新掏出一根烟点上,竖起了3根手指。
“一是对手的实力,这一点,我恐怕比不上会长Nmi,”
“二是对手的谈判能力,还没毕业的我肯定也比不上意淫商场的会长你。”
裴世期脸上的笑容悄然浮现,而注意到裴世期表情的朴父,眉头一皱,再也没有之前的惬意。“那第三个呢?”
“最后一个是对手的薄弱环节,会长Nmi要挟我的筹码无非就是我的怒那吧,”见朴父沉默不语,裴世期勾起一个好看的笑容继续说道,
“会长Nmi对我的了解很少,无非就是从您旁边的那位口中了解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说出我对您的口味这句话,没错吧。”
朴父闻言盯着还处在呆滞状态的朴京浩,内心无名之火骤起,却又不好发作。转头对着侃侃而谈的裴世期说道,
“没错。”
“我们之所以学习别的语言,除了日常交流之外,更重要的是用它们掌握第一手资料,读别人翻译的,无非是吃别人嚼过的口香糖而已。”
“话糙理不糙,继续!”朴父对金俊不停的暗示还是选择了无视。
“所以,那位一定没有和您说过我是被领养的,而且我15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大邱,来到首尔,您也不必责怪那位,不是他不说,恐怕是没来得及说吧。”
朴父的脸色终于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他似乎已经预知了接下来裴世期要说什么了。
“所以,会长Nmi自以为可以威胁我的筹码……”裴世期突然感觉指尖一痛,一看,才发现这根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尽,他踩灭了烟头,想从口袋里再掏出一根烟,却发现口袋里的烟盒已经空空如也。
“抽我的吧。”朴父从他的烟盒抽出一根丢给裴世期,语气出乎意料的柔和,“年轻人还是少抽烟比较好。”
“少抽烟吗?”他喃喃说道,随后他从这几秒的短暂失神中反应过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不能在此断掉。
“所以,会长Nmi自以为可以威胁我的筹码,我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直接从这儿离开,毕竟我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即使有看起来优渥的条件,我也没有必要浪费对我来说充满无限可能的两年。”
裴世期说完,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竭了啊。
“你如果选择离开的话,就不会直接留在这说上半天了,不是吗?”
“是,……您终究还是赢了啊!”
“那么……”朴父眼神也柔和下来,说实话,他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孩子,即使是面对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也保持了一个谈判官应有的风度,傻傻的令人心疼。
“其实,我留在这,还有一个原因,只是想告诉您,不要用感情作为筹码,它太脆弱,经不起考验,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说着说着,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还有,……算了,不说也罢,输掉的人在这像只丧家之犬狂吠着什么呢,太不像个男人了。”
朴父不禁动容,手微微抬起,又放下,他想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这只受伤的小狮子,却发现找不到任何理由,最后喃喃说道,
“你要是我儿子该有多好,”
“可我站在您的对面啊。”还是那个回答,世界上没有那么那么多如果,所以没有那么多答案。
恨不生在富贵家。
“所以,我会替他赎罪,只希望会长Nmi能答应我好好保护我的怒那。”
“好!”
裴世期望着不远处李惠美的尸体,又看向朴父,
“约定好了,绝不反悔!”
“男人之间的约定!”
站在旁边的朴京浩亲眼见证了,这场交易的开始,交锋和落幕。
一言不发。
和那具冰冷的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