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载以前,他们十二法者在莫愁的带领下,封印上古九大凶兽,是何等的英雄盖世!
数千年前,他们九个兄弟南征北战,统一大小九九八十一支部族,是何其的意气风发!
那时,他觉得自己的姆妈也应该含笑九泉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忽略了深爱自己的月引,而选择寄身星辰。
在九天上的无数岁月中,他体尝了孤独和寂寞。他承认,自己后悔了。
他从九天上归来,带着未了的心愿。他要找到那只猼訑,他要带领九黎重铸辉煌。
不管怎么说,他如常所愿的见到了那只猼訑,也算是真正完成了姆妈的心愿。但也正是因为这只猼訑,九黎一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他不能怨,也无法怨!前世的因,现在的果罢了。
即使那些后人再不堪,但都是他们九兄弟的血脉。可是却惨死在自己眼前,魂飞魄散。
蚩尤对这个世界再无眷恋,而姜贪同样如此。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姆妈和那个男人是真心相恋,并没有强迫一说;但自己却不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他的阿妈在星坠之下尸骨无存,他的爱人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
如果要问,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没有一个牵挂的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答案便是,活着只是一种折磨;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一如,蚩尤和姜贪这一刻的想法。
蚩尤神色凝重的望着水浩,期待着他的回答。不仅是因为不忍和不愿;更是因为蚩尤知道,仅凭星坠之力,能重伤非毒,却无法将它杀死。只有水浩才能将它封印。
水浩默然,低头沉思着。远处非毒目光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它没有攻击,反而耐心的等待着。
在它的心中,让地皇和蚩尤寄身伏矢和雀阴的身躯,是水浩等人唯一的选择。而它等待的也就是那一时刻。
届时,它会不顾一切的吞噬水浩,将其杀死。这样的话,它就能真正的救出伏矢和雀阴。没有了封印石的束缚,它们用不了多久便会重生。
水浩沉思片刻,缓缓抬头,望向的却是暮赤。
“暮赤,你能不能接引下星光?”
暮赤不由得一怔,脸上带着狐疑。
“阿哥,我现在只能引下属于我自己的那颗兽神星的星光。”
那颗兽神星便是暮赤感应的图腾星。他在以前,也只是偶然才能让图腾星降下星光;但自从晋升神徒后,随着精神力的不管提升,再加上'胜仙之种'的辅助,已经可以随时做到。
只是,降下的星光也只能让暮赤恢复星力,并不能直接用于攻击。
水浩深深吸气,沉声喝道:“溪!”
有微弱的灵力从水浩身上升腾而起,在水浩面前缓缓化出溪的身形。
“呤呤呤呤……”溪低声鸣叫着,无论是声音还是小脸上都带着疲惫。
涂山欢欢一怔,不明白水浩为何把溪召唤出来。溪的样子分别是强弩之末,又能做些什么?她不由得朝着暮赤看去,见其也是一脸的迷茫。
至于蚩尤和非毒目光中则带着同样的惊愕而后恍然的复杂神色。他们惊愕水浩不仅掌握了日精月华,更有着两个藏灵;他们也明白了,水浩身上有着两种不同灵力的原因;而且他们隐隐推断出,能吸收日精月华的正是水浩的两个藏灵。
“暮赤,引下星光!”水浩肃声说道。
暮赤脸色疑惑更甚,但还是按照水浩的吩咐开始感应自己的图腾星。
九天之上,有星光如柱,刺破云层,刺穿黑夜,直直的落在暮赤身上。
“溪!”水浩从齿缝中挤出字。
“呤呤呤呤……”
溪鸣叫一声,紧接着尾巴一甩,便一头扎入其中。
星光中,溪的双手伸展,双眼微闭,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星光如水一般缓缓的从的溪的小嘴中流入她的身体。
水浩双腿叠加,席地而坐,双眼微闭,手中结印。
他的脸上出现了和溪同样的神色,身上有星芒浮现,不断的跳动着。
静!整个始祖峰后山一片沉寂,没有半点声音。蚩尤和非毒震惊的望着溪,他们只觉得自己越发的不了解这个世界了。他们虽然推断出水浩的两个藏灵分别能吸收日精月华;但此时这个小人鱼,又在他们眼前大口大口的吞噬星力,这一刻,他们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小人鱼是否是传说中的神兽了。
涂山欢欢则是惊喜的看着水浩,看着溪,眼睛已经眯成了一道月牙。溪能吸收星力,她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那是她水浩哥哥的藏灵。令她惊喜的是,无论是溪还是水浩,脸上的疲态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望着眼前熟悉的情景,也唯有暮赤知道,这并不是溪第一次吸收星力。那时众人在朝阳谷茅草屋中,他在修炼中引下星光,溪同样像这般吸收。只是溪在吸收不久,便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星光缓缓消失,溪发出一声兴奋的轻鸣,尾巴一甩,再次游到了水浩的身边。
水浩睁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三人一兽的目光,俱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阿哥,你……”暮赤满怀期望的开口。
水浩摇了摇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暮赤想说什么。
“星力也只是让我和溪的身体恢复了过来,灵力略微增加了一些。”他顿了一下,而后正色道:“不过,这些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
水浩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非毒的耳中。
“够了?”非毒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封印我够了?还是逃走够了?我承认你是我最看不透的人,也是潜力最大的人。但要想封印我,还不够看。如果我是你,就会毫不犹豫的让地皇和蚩尤寄身伏矢和雀阴,这样才又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将我封印起来。”
水浩冷冷的望了非毒一眼,而后转身看着蚩尤,肃声道:“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蚩尤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决绝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