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和翠儿闻言,恍然大悟。
“在下奉劝姑娘,下次若再女扮男装的话,遮住喉结和耳洞,便万无一失了!”邬谨诚轻飘飘的声音,似带着调侃的意味。
劲服少女闻言,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低眉间已是心如鹿撞,脸上的红云早蔓延到了耳根。
她明眸微闪,抬眸凝向黑纱后影影绰绰的容颜,“你的话,我记住了!”干净利落的语气,隐隐有种娇羞又有些桀骜的意味。
说罢,便悻悻出客栈而去。
邬谨诚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划过淡淡的一丝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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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气魄宏大的国师府内。
善国忠脸色凝重,随管家急急来到前厅。
迈步进殿,只见厅上唯独三弟善国喜一人,负手立于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中。
他身材矮胖,一袭褐色锦袍,只拿后背对着房门,看不出是何表情。
管家鞠身,向善国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进屋,然后悄然退下。
善国忠眼睦一缩,深呼吸一下,才迈步进殿。
今日,整个神都俱已传开——善家当铺的少东家作客松雪国,误入春涧殿,与武家小姐武萧萧鸳鸯戏水!
只怕三弟此时急着召他过来,便是为了此事罢?
善国忠敛住心神,不急不缓地踱上前来,拱手行礼:“草民叩见国师大人!”
善国喜闻言回头,又浓又短的眉毛下两只小眼睛光芒万丈,忙虚扶了善国忠一把,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大哥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善国忠神色没有丝毫懈怠,“不知国师大人急着召见草民,所为何事?”
“坊间传闻,你可听说了?”善国喜一张圆圆的大饼脸上,始终挂着亘古不变的微笑,语气却是喜怒难辨。
善国忠轻轻点头,只道:“大人指的,可是彦靖与武家小姐的事……”
“不错!”善国喜不假思索地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善国忠听出他言语中甚是欢愉,眸底不禁划过一丝疑惑的同时,心中亦暗暗松了一口气。
“大哥……”善国喜一手轻拉善国忠衣袖,凑近身边,低声吩咐,“……我要你即刻遣人去松雪国,向武家下聘提亲。”
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善国忠怔了一怔,有些始料不及。
不待他想个明白,只听善国喜慢慢解释道:“大哥你一直劳心于当铺生意,自然对朝堂之事关心甚少,所以有所不知。那武萧萧乃松雪国兵部尚书,武怀钦之嫡长女。而这武怀钦,虽直属摄政王麾下,但手中亦有精兵八万。虽不及摄政王傅琰在松雪国的地位,但其势力亦是不容小觑。若我们善家能与武家联姻,便等于掌握了松雪国四分之一的兵力。懂吗?”
善国忠想了一回,才淡淡地道:“可是,武怀钦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善国喜冷笑一声,“那个儿子不过是低贱的胶衣所生,难成大器,根本不足为惧!”轻蔑的口吻十分不以为然。
“可整件事情究竟如何,我们尚未弄个明白。是否应该等彦靖回来,商议之后,再决定不迟?”善国忠语气毫无底气,浑然是在征求善国喜的同意。
“不必再等!”善国喜摆手果断将他打断,脸色霁然变得严肃,“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况且算算时间,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传到行近国!”
善国忠一僵,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
善国喜冷笑一声,懒懒地分析道:“春涧殿乃司徒皇族沐浴之所,武家小姐是何身份,怎能轻易进入?更何况,深宫之事,若非有人故意传开,岂会这么快到咱们的耳朵里?”
“这么说,此人在松雪国的地位定是举足轻重?难道是……”善国忠瞳孔放大,却欲言又止,不敢妄加揣测。
“这个人不是傅太后,便是文贞皇帝!”善国喜慢慢地定下结论,“不过,不管是他们哪一个,这么做无异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想挑起两国纷争,要么是想促进两国邦交。”
“那……大人觉得是何原因?”善国忠低低问道,心里忐忑难安。
“无论什么原因都好,咱们向武家提亲都不会错!”善国喜语气十分轻巧,“倘若武家拒绝,便是松雪国故意生事,欲令我国引起公愤,使善家名誉扫地。倘若武家答应,对咱们亦是百利而无一害!”
善国忠听善国喜一番分析,方知事态严重,于是点头道:“那么,我这就回去打点,即日遣人去松雪国提亲。”
善国喜悠悠点头,神色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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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自雕花窗棂斜照而进,从金色的菱花大铜镜上,反射在上官宛如略显憔悴的小脸上,柔柔的、暖暖的,平添了几分温和与恬静。
纤细白皙的右手,兀自慢条斯理地梳着胸前一缕青丝,神色淡漠。
耳边闻得熟悉的脚步声凑近,上官宛如却目不稍瞬,兀自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懒懒问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段凌香垂眸,面露难色,踟蹰半天,“皇上说……”
上官宛如目光斜睨向旁侧的段凌香,沉声质问:“皇上说什么?你倒是说呀!”清脆的声音甚是不耐。
“皇上说,既然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便服药早些休息……”段凌香低低说道,一张小脸几乎快与地面平行,根本不敢看她一脸。
上官宛如俏脸一沉,问道:“皇上今晚去了哪儿?”
段凌香闻言,弱弱说道:“麟禧宫。”声音细如蚊蝇。
“贱人!”上官宛如顿时厉喝一声,手中桃木梳子已掷向镜面。
只见镜面晃动得厉害,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块石子,顿时泛起粼粼波澜。
待其平静,原本光洁无暇的菱花铜镜,竟已凹陷了一块!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