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宛如眼底的精光仿佛锋利无比的刀刃,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含着一丝冷笑,说道:“哀家听说傅婉仪已经苏醒,所以领着六宫姐妹看看瞧瞧。如今见傅婉仪容光焕发,哀家也就放心了。”
“多谢皇后娘娘挂心!”闵云舒微微颔首,柔声说道。
上官宛如眸中暗光一闪,正要开口,忽然听得门口响起宿兰依的声音:“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上官宛如一僵,目光扫向门外,不禁眼睦一缩,收敛了脾性,问道:“兰依姑姑怎么来了?”
“奴婢奉太后之命,特来教傅婉仪宫中礼仪。”宿兰依轻笑道,“今日各位主子向太后请了安,原来都齐齐来了偏殿?只是太后让傅婉仪留住偏殿,便是希望傅婉仪能好好静养,以免受人打扰不利养病……”
“兰依姑姑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傅婉仪便好生将息着罢。”上官宛如唇角勾着一抹冷笑,冷眸淡淡地瞥了闵云舒一眼,轻轻拂袖,便往外走。
“是!”闵云舒颔首唱喏,“恭送皇后娘娘!”
何容华和洛婉容冷冷地扫了闵云舒一眼,眉梢眼底皆是不满。
——想不到,傅皓雪如今还未被皇上宠幸,太后已对她如此庇护?如此下去,后宫将来还有其他人的位置?
心中虽有各种怨怼,但到底她二人今日只是皇后的“陪衬”,只得悻悻地跟着皇后离开。
而陈芳仪落在闵云舒身上的目光,却极其友善,微微上扬的唇角似乎含着一丝笑意。饶是她自始至终并未开口说一个字,神色却温和得令闵云舒有些诧异。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宿兰依翩翩褔身,目送上官宛如等人离开,才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知女莫若母!
若非太后料到皇后得知皇上昨日探望过傅婉仪,今日必定来找傅婉仪的晦气,而命宿兰依及时赶来的话,只怕以皇后如此沉不住气的性子,定又要生出事端来了吧?
如此一来,太后苦心在皇上心中替皇后建立起来的好感,岂非又要大打折扣?
宿兰依不禁心中暗叹:但愿皇后能早日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
思绪回转,宿兰依转身看向闵云舒,慢慢说道:“看傅婉仪今日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闵云舒唇角勾起,垂眸柔声说道:“多谢兰依姑姑挂心。兰依姑姑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太后心尖儿上的人,果然甚识大体。那日皓雪入宫,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兰依姑姑别跟皓雪一般见识!”
宿兰依皮笑肉不笑,只道:“傅婉仪说哪里的话。你是主子,我不过是个奴婢。那日若非傅婉仪一巴掌提醒奴婢的话,只怕今日也轮不到奴婢来教傅婉仪宫中的规矩了!”
言下之意,这一巴掌定是要铭记在心了!
闵云舒暗吸了一口气,神色却依然从容,正要开口,却听宿兰依接着说道:“今日,奴婢便先跟傅婉仪说说‘尊卑’罢!”
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有些许鄙夷和傲慢!
闵云舒眸色稍稍暗了一下,淡淡说道:“兰依姑姑请讲。”平静的小脸,依然波澜不惊。
“方才奴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婉仪是主子,而兰依不过是个奴婢。所以,傅婉仪在奴婢面前,就该拿出当日进宫时的魄力,在奴婢面前自称‘本婉仪’才对!”宿兰依话音刚落,眼角一道锐利的光芒直射向闵云舒。
她这话说得极其森冷,饶是一向粗线条的锦彩,亦能听出她还在为进宫那日的事耿耿于怀!
闵云舒略微一僵,唇角不禁扬起一抹轻笑,说道:“兰依姑姑说得极是,本婉仪一定牢牢记住兰依姑姑今日的话!”
不卑不亢的语气,忒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倔强。
虽然闵云舒此时在笑,但她的笑意却有一种莫名的森冷,不禁令宿兰依心尖微微一颤。
她眼睦蓦地一缩,本能的用目光逃避闵云舒眼底的锋芒,只说道:“接来下,奴婢给傅婉仪说说请安……”
闵云舒唇角兀自向上勾起,阴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宿兰依的脸上,饶是宿兰依没有与她对视,亦被看得心慌意乱起来。——尽管闵云舒依然在笑。
宿兰依稍稍定神,接着说道:“晨昏定省乃是宫中礼仪之一。本国宫规,只有侍过寝的、正七品以上的妃嫔,才有资格向太后或皇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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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红的夕照把整个松雪帝宫的琉璃屋顶染成瑰丽的金波,反射出绝美的光芒,仿佛西面的半边天空燃烧着大火球似的,温暖而绚丽!
尤其站在临近天水湖的越阳宫,眺望远处一片兀自发芽的腊梅树林,那一颗悬挂在半空的落日,光亮已褪去,只剩下一片鲜红色,略带些朦胧,像打在碗里的鸡蛋黄,藏在腊梅那密密枝条的后面。
棕黑色的枝条、红色的圆日,像一幅艺术摄影作品,充满了宁静、安详!
越阳宫门外,司徒灏祯阔步走来。在他身后,却只跟着刘荣和几个宫人而已。
瑰红色的晚霞映照在他清艳的脸上,不禁柔化了他立体而冷峻的五官,和眸底那涣散的忧郁。
身后一袭明黄色貂绒斗篷被初夏的风带着高高飘起,更显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踱至宫殿外的庭院垓心,迎面竟是司空玉兰款款走来。
她一袭浅青色绣银线长袍,披着一件月牙白狐狸毛斗篷,梳着乌黑油亮的牡丹头,略以几根淡雅却精细的簪子点缀。雍容华贵,高贵典雅!
“参见皇上!”司空玉兰向着司徒灏祯翩翩褔身。
她身后的木棉,亦跟着行了一礼。
“摄政王妃不必多礼。”司徒灏祯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微微抬起,声音柔和无比,浑然没有一丝冷冽之气。
“摄政王妃难得入宫?”司徒灏祯言语似带着一丝笑意,问得再自然不过,浑然听不出他内心极度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