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玹玥唇角勾起一抹类似苦涩又近乎冷漠的笑意,说道:“从来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娶武萧萧……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语气轻描淡写。
“那……你喜欢武萧萧?”傅老夫人眸底带着严重的怀疑。
傅玹玥哂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半晌,他才淡淡说道:“奶奶若无其他吩咐的话,玹玥便先行告退。至于请求太后赐婚一事,就劳烦奶奶和母亲进宫,替玹玥奔波一趟。”
说罢,转身便往外走。
“我这两日身子不爽,不便入宫!”傅老夫人胸口一起一伏,忿忿说道。
傅玹玥闻言,顿时止住了脚步。
殿门口,巳时稀薄的阳光斜照进来,洒在他伟岸俊朗的身上,在白色羊驼毛地毯上留下一个拉长的淡影。
一袭湛蓝色貂毛斗篷兀自如面厚重的高墙,整个人背对傅老夫人而立。
半晌,傅玹玥仿似工匠精心雕刻般俊美的侧颜微微转过来,清冽的声音悠悠响起:“若奶奶这两日不便,那便再等两日。”淡淡的语气,忒谁都听得出势在必行的决心。
“我不想进宫!”傅老夫人皱紧眉头,浑然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她一向疼爱傅玹玥,亦知道他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只是与武家联姻,实在对灏祯的皇位有极大的威胁。傅老夫人不得不防啊!
傅玹玥闻听此言,非但没有生气,唇角反而勾起一丝弧度。
只是转瞬,他眸色恢复冷清,冷冷地道:“那么,赐婚一事,便有劳母亲了!”
司空玉兰微微颔首,面上却无丝毫表情。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心里却没有预期的快乐!
傅玹玥扫了司空玉兰平静的容颜一眼,眼底却像是蓄上了冰渣,一抬脚,迈出大门而去。
傅老夫人眼底含恨,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落在司空玉兰的脸上。
都是这个女人!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
阴暗潮湿的幽室内,四面都是光秃秃的黑墙,只有正北面的上方有一个透气的小窗。
窗户用两根圆形的铁棒等分,只有拳头大小的距离。如烟的薄光氤氲窗外,根本不足以照明,反而给人一种诡异的阴冷!
阿珂和邱天涯被两名狱卒连押带推,带进了这间冷暗的幽室。
她二人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可是光线实在太暗,根本看不了多远的距离。
“你们先退下罢。”突然一个清冽的声音自小窗下的角落处响起,尽管温润好听,却着实吓了阿珂和邱天涯一跳。
阿珂心中暗道:“这声音,倒像是在哪里听过!”
众狱卒齐声唱喏,纷纷退出了房间。
阿珂微微探长脖子,努力想看清角落中那人的样貌,却依然什么也瞧不见。
邱天涯轻轻扯了扯阿珂的衣袖,向她暗暗使了使眼色——看这个人说话举足轻重,趁现在只有他一人,挟持了他出去!
阿珂会意,轻轻向邱天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还不及她二人动手,已听得对方轻笑起来:“以你们两个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别妄想能挟持我离开!”
轻慢的声音优雅得如同潺潺流动的溪流,说不出的好听。
阿珂、邱天涯身子一僵,不禁莫名地后怕起来。
“你未与我们交过手,凭什么认为我们打不过你?”阿珂声音略有些不服,却稍显底气不足。
傅玹玥唇角一勾,“你二人若有这个本事,昨晚又岂会乖乖束手就擒?”轻飘飘的语气含着一丝戏谑与嘲讽。
阿珂和邱天涯皆怔了一怔。
此人言下之意,莫非他有这个本事不成?
想必天底下,除了被誉为“天下第一奇男”的洛静王有以一敌万的能耐之外,就连大当家邱天戟亦未必能做到!
这人说得如此轻松,却又不像是在吹牛。实在令人不得不望而生畏!
“你……究竟是什么人?”阿珂稍稍定神,佯装镇定地问。
“哼,”傅玹玥冷笑一声,“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们才对?”
不及阿珂和邱天涯回答,傅玹玥又悠悠开口道:“不过,即便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穆枫山的人!”淡淡的语气,却异常笃定。
此话一出,阿珂和邱天涯心里皆“咯噔”一下,惊愕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愈发觉得眼前黑暗处的男子,高深莫测!
“那,你想怎么样?”邱天涯暗吸一口气,佯装镇定道。
傅玹玥唇角扬起,黑暗中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冷冷地道:“你们打伤我二弟,我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了你们……好好在这里待几天罢!”
说话间,傅玹玥已不动声色自木椅上站起身来,转身上前便要去开铁门。
忽然,身后响起阿珂悻悻的声音:“打伤你二弟的人是我,不关他们两个的事!你放了他们,我任凭你处置!”
傅玹玥右手在铁门上微微一僵,好看的唇角扬起一丝欣赏的笑意,却并不回头,只沉声说道:“你倒是有几分义气……”
“……不过有时候,光讲义气,是没用的!”傅玹玥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便推开铁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留下的,只有兀自呆站在幽室中,茫然无助的两个小女孩!
※※※※※※※※※※※※※※※※※※※※※※※※※※※※※※
“喂!放我出去!你们听到没有!”
弥漫着腐草发霉味道的监狱里,善彦靖焦躁的声音回荡整个空间。
这所大牢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饶是连老鼠和蟑螂都瞧不见!
“你们把阿珂和天涯关哪儿去了?带我去见他们!听到没有!”善彦靖兀自扯着嗓子乱嚷,“我要见摄政王!我要见傅琰!”
如此嚷了大半夜,始终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善彦靖叫得喉咙有些沙哑了,便索性背靠着牢门蹲坐地上的稻草堆上,懊恼至极!
自小到大,他还从未蹲过监狱,更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