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偏殿庭院,已被宫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被皓雪冲洗过的青石地板,映着晌午的阳光,折射出一些暖意。
庭院的围墙下一排娇艳的鲜花,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芳香。
傅太后步入庭院垓心的一颗兀自发着嫩芽的腊梅树下,扭头望了一眼天水湖的方向,威严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转身便出庭院而去。
闵云舒目送傅太后的背影离开,美眸中却划过一丝诧异,于是扭头望向方才傅太后瞧去的方向。
那是庭院西面的一道圆形石门,据说通往松雪帝宫最寒冷的天水湖。
——太后方才,是在看天水湖吗?
闵云舒兀自目不稍瞬地望着那道石门,问道:“锦彩,这道门一直是关着的吗?”
锦彩沿着闵云舒的目光望去,不以为意地道:“应该是吧!姑娘病着这两日,我和冰刃忙着照顾姑娘,倒也没怎么留意这道石门。”
“姑娘是觉得,这道石门有什么不妥吗?”冰刃上前低声问道,冷眸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
闵云舒若有所思,只轻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望着那道石门发呆了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柔声向锦彩和冰刃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突然觉得,太后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似乎大有深意!这样罢。你们两个想办法调查一下,看看这天水湖究竟有何特别。”
锦彩和冰刃齐声唱喏。
“姑娘,你刚好些,不宜吹风。还是先进屋罢!”锦彩微笑扶着闵云舒,柔声劝道。
闵云舒轻轻点了点,便在锦彩的搀扶下,缓缓踱进屋去。
※※※※※※※※※※※※※※※※※※※※※※※※※※※※※※
且不说邱天戟早上迟迟不见阿珂来穆枫山顶练功,以为她兀自为昨**她发誓一事生气,于是只吩咐栾晞和其他人不必管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谁知到午膳时分,亦迟迟不见阿珂和天涯的踪影,邱天戟和栾晞这才察觉有所不妥。
待去到山间小木屋时,哪里还有阿珂和天涯的影子?留下的,只有一封出走的书信!
邱天戟想要遣人将阿珂和天涯追回来,却被栾晞劝住:“阿珂重情重义,饶是大当家强行将她留在穆枫山,她迟早还是会想尽办法下山去寻闵云舒。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既然如此,倒不如由得她二人去闯一闯。况且,天涯自幼待在山上,也应该去见识见识外边的世界!”
邱天戟被栾晞说得有些动容了,剑眉却依然紧蹙,担心不已:“可阿珂和天涯毕竟年纪还小,武功又弱,我担心她们被人识破身份,会有危险!”
“大当家尽管放心。天涯虽涉世未深,但行事谨慎。阿珂虽处事鲁莽,但甚是机灵。她们两个人刚好可以互补不足,应该不会有事的!”栾晞平静地分析道,波澜不惊的脸上因克制内心的不安,而少了几分严肃之色。
邱天戟听了栾晞的话,只得暗叹一声,似是放宽心来轻轻点了点头。
不提。
※※※※※※※※※※※※※※※※※※※※※※※※※※※※※※
黄土山距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只因善彦靖突发奇想,决定徒步而行,因此才在黄土山上巧遇阿珂和邱天涯。
一路上三人结伴而行,谈笑风生,欣赏野郊风光。待抵达松雪国的京城城门外时,已将近亥时。
鹅毛般的雪片自空中飘落下来,纷纷扬扬,伴着从郊外树林穿插而过的黑风,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条蚕在吃桑叶似的。
阿珂替兀自冷得微微发抖的邱天涯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捧起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哈了一口热气,柔声问道:“冷吗?”
伴着阿珂轻柔的一声问候,她双手兀自轻轻摩擦着邱天涯冰冻的小手,眼底是醉人的温柔。
邱天涯心中一暖,抿着双唇,低眉柔柔一笑,摇了摇头。
善彦靖目光扫了她二人一眼,唇边勾勒出一抹笑意,便快步上前,叩响了铁制的城墙大门。
虽然已是夏至,但是京城城门上兀自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触碰间只觉手指发冷。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自城墙上飘下来一个严厉的质问声。
善彦靖循声望去。
只见隔着黑色的空间内一颗颗小小的雪粒,结着厚厚一层黑冰的城墙边,立着两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守城将军。
他二人身材魁梧,被棉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楚是何模样。
阿珂和邱天涯抬眸望了一眼这座铜墙铁壁,然后彼此对视的眼神中皆有些许的忌惮和畏惧。
这座看似铜墙铁壁的黑色城墙,真如善彦靖口中说得如此轻松便能通关吗?
思绪流转间,只见善彦靖自腰间掏出一块长方的物体,“嗖”地一声,似随手一抛,便飞上城墙之上,端地被其中一名将军握在了手中。
此刻的白雪已越下越密,在黑夜中衬得愈发如玉般圣洁,徐徐飘洒,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自口中轻吐出的薄雾中,仿佛能看见城墙上的两名将军一睹那物时怔忡的身影,然后纷纷跑下城墙来。
与此同时,紧闭的城门响起“唔呀”一声,在只有簌簌落雪声的黑夜里显得贴别醒目,空洞。
伴着冰冷而坚固的城门缓缓推开,自城门内已有温暖明亮的火光照出,一排守城侍卫高举火把迎了出来。
那两位站在城墙上的将军亦飞快奔走而下。
其中一名将军鞠着身子,双手将青铜腰牌奉还给善彦靖,恭恭敬敬地道:“原来三位是东太子身边的侍从。小人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见谅!”
阿珂和邱天涯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眸底皆划过一抹诧异。善彦靖不是行近国的商人呢?为何又会是时雨国东太子的侍从呢?
阿珂侧目睨了一眼善彦靖自守城将军手中的腰牌,果然见上面镌着一个“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