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云舒……”邱天涯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凝向阿珂,“她当真如你所说,有这般聪慧吗?”
阿珂唇角一弯,露出一抹笑意,“虽然我不知,她与霍岐山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居然能够从天牢越狱,这本来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不是吗?更何况,若不是她,我早已死在了穆朝帝宫!”眸中带着醉人的温柔。
邱天涯沉吟片刻,才道:“那……倘若我们到了景盛国,见到了霍岐山。闵云舒阻止你杀他,你会怎么办?别忘了,她可是霍岐山的朋友!”
阿珂唇角一抽,顿住身子,凝视了邱天涯良久,然后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突然,阿珂的声音变得有些幽冷,在这山间的凉风中令人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阿珂……”
邱天涯美眸划过一道暗光,只要开口,却被阿珂轻柔如风的声音打断了:“快睡罢。天亮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说罢,阿珂不由分说将包袱枕在头下,背对着邱天涯,侧身躺倒在地上。
邱天涯丹唇微启,美眸中划过一丝苦涩。
她岂会不知阿珂内心的挣扎?
从阿珂的眼神和言谈可以看出,她对闵云舒的情义是不可复制的。然而,杀霍岐山替安师父报仇,迟早她会与闵云舒有对立的一天!
她知道,阿珂的挣扎的并非源自于哥哥的胁迫……而是她对穆枫山的感情!
邱天涯心底一阵苦闷,不禁抱紧了怀中的行李取暖,抬头仰望漫天繁星,心中暗道:“阿珂,其实……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因为,你都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而阿珂兀自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佯装熟睡。
此次前去景盛国,她既渴望尽快找到闵云舒,却又害怕遇到霍岐山。因为,阿珂实在不忍心因霍岐山而与闵云舒决裂。尽管她知道,这一天无可避免……
兀自沉思着,阿珂忽然觉得身上略微有些温暖。——是邱天涯将一件厚厚的棉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阿珂心中一动,却只是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胡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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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羊驼毛地毯映着微弱的烛光,给人一种黎明将至的错觉。
笼着黄色帐幔的软榻上,司徒灏祯兀自平躺在那里,睁着凌厉的双目,视线穿过帐幔呆望隐隐绰绰的房梁,一动不动。
他飞扬入鬓的柳眉似轻轻蹙着,狭长的凤眸中折射出冷酷决绝的黑暗。
司徒灏祯淡红削薄的双唇微闭着,**的胸口一起一伏,似是因激烈运动后而喘气,又似为内心的烦闷而叹气。
结实的胸肌下,八块腹肌因畅酣淋漓后愈显分明如画。再往下,紧致的腰身、神秘的倒三角区域已被一床金黄色绣双龙戏珠的锦被遮挡住。
一番**过后,此时的逸心宫静悄悄的。
饶是躺在司徒灏祯枕边的女人并没有睡,却也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她只是睁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望着司徒灏祯,艳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司徒灏祯沉思了片刻,突然蹙起了眉心,眸底划过一抹莫名的烦躁和感伤。
他蓦地翻身坐起身来,扫了枕边的女人一眼,棱角分明的俊颜闪过一道冷漠的光忙,仿佛身边睡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泄欲的工具。
“你该走了!”司徒灏祯沉声说道。
修长的手臂猛地划开床幔,只觉自外面流动进来的空气甚是新鲜,顿时冲淡了榻上那股类似石楠花般的腥膻味。
陈芳仪眸底划过一抹不舍,却又不敢违抗旨意,只是兀自侧身躺在被窝里,一言不发。
她进宫虽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但亦花了不少银两打听皇上的事情,以求“知己知彼”。她自然知道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仙逝的邹贤妃几乎夜夜必宿逸心宫之外,亦只有如今食药不断的董淑妃曾经有此殊荣。
饶是贵为六宫之首的皇后娘娘,亦未能享受过这般恩宠。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芳仪?
今晚皇上未必宿在皇后的崇阳宫,而是召幸了她。对她而言,已是最莫大的恩宠了罢?
至于必宿逸心宫,来日方长……她陈倩蓉迟早会做到的!
拢住了神思,只见司徒灏祯深邃的双眸望向殿门外,扬声唤了一声:“刘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空旷寂静的寝宫里却已是足够的了。
刘荣身为御前太监,今晚自然一直守在殿门外。此时听到声音,才推门踱上前来。
“皇上!”刘荣兀自鞠着身子,垂眸望着地毯,不敢窥视榻上一眼。
“命人备轿,送陈芳仪回允阑轩”司徒灏祯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威严十足。
“是!”刘荣自始至终都垂着头,恭顺地应了一声,于是缓缓退出了房间。
少顷,便有几名逸心宫的大宫女踩着碎步进来,伺候陈倩蓉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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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时,陈倩蓉不时拿眼睛瞟半透明的帐幔后,司徒灏祯合着被子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除了进宫当日向太后请安时,遥遥地望见一眼皇上的背影,一年多来她从未亲眼目睹过皇上的庐山真面目。
早听宫人常说,当今皇上俊魅不凡,如今得蒙圣宠,亲眼所见,方知传言并未夸大其词!
尽管她源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知道方才床第间的暧昧缠绵没有半分皇上的真心,但又如何呢?
得觅人中之龙为夫婿,且有远胜潘安之貌,就算皇上的心已随邹贤妃而死,她陈倩蓉只要能得到皇上的人,便已心满意足了!
回拢神思,宫女们已伺候陈倩蓉穿戴整齐。
陈倩蓉款款上前踱至榻前,对着兀自紧闭的黄色帐幔翩翩福身,“臣妾告退!”声音甚是温柔贤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