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椿,你的消息准确吗?”卫倾蓝不慢不紧地整理着自己细小的袖口,眉心绷紧,如泉水般清澈的明眸斜睨向灵椿。
此时揽月亦替卫倾蓝整齐好裤角,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灵椿的神色略有些诧异。
灵椿颔首,“奴婢下午去东厨打水,无意间听梅林的两个小丫鬟说起,断不会有错的!”语气甚是笃定。
“灵椿的耳朵一向很灵光,想必是真的。”揽月轻蹙眉心,“只是,摄政王为何要责打世子呢?”
卫倾蓝唇角一勾,“这一点,本宫倒是能想明白。”语气听起来不以为意。
司徒灏祯欲抢走傅玹玥的未婚妻,以傅玹玥对皓雪的感情,又岂会就此罢手?摄政王为免傅玹玥犯下抗旨的欺君大罪,惩戒他一番,倒也无可厚非。
思绪甫停,卫倾蓝转身向揽月吩咐道:“总之,在本宫回来之前,你们两个人千万别露出马脚!”
揽月一把拉住卫倾蓝,蹙眉劝道:“殿下,摄政王府戒备森严。奴才听说,摄政王已遣人包围了雁姿园,以确保皓雪姑娘的‘安全’。你今晚要夜探雁姿园,谈何容易啊。以奴才看,还是别去了罢。”
“是啊,殿下。”灵椿亦柔声劝道,“倘若被人发现的话,岂非……”
“不必多说,本宫心意已决!”卫倾蓝冷声打断,语气甚是坚定,“若今晚不能当面向她问个明白,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明眸中,有一道复杂的光芒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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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早些歇息罢。”锦彩铺好了被子,转身看向闵云舒,柔声劝道。
闵云舒兀自侧身坐在临窗的一张椅子里,望着窗外纷飞的白雪,暗叹一声:“锦彩,你和冰刃去睡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木姑姑之前提醒姑娘,明日寅时之前便要起床梳妆。此时已经子时,姑娘应该就寝才是。”冰刃立在一旁,低声劝道。
锦彩不听这话还好,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冲着冰刃骂道:“喂,你就这么巴不得姑娘进宫是不是?”
冰刃柳眉一蹙,冷眸如电光般射向锦彩,“我只是在劝姑娘不要伤心。”
不善言辞的她,饶是解释都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
“有你这么劝人的吗?你这么说,分明就是给姑娘心里添堵嘛!”锦彩双手叉腰,瞪向冰刃,毫不示弱。
“姑娘进宫,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既然无法改变,便只能欣然接受。难道我要学你一样,自欺欺人不成?”冰刃揶揄地白了锦彩一眼,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锦彩顿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你……”
“好了!你们两人,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闵云舒突然一声怒吼,令这两个抬杠的人皆是一震。
她轻轻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自鼻孔内喷出。
稍稍平复了心情,闵云舒才睁开眼睛,抬眸将目光扫向锦彩和冰刃,“我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去睡罢,明日只怕还要累一整天呢。”
“我留在这里伺候(保护)姑娘。”锦彩和冰刃异口同声。
闵云舒唇角微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不要你们伺候,更不需要你们保护。外边站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说话间,目光扫了窗外在风雪中摇曳的一排身影,眸中划过一丝不悦,然后不轻不重地将窗户阖上了。
“那姑娘早点休息,我们就先退下了。”锦彩柔声道。
闵云舒懒懒地眨了一下眼睛,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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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门外的寒风夹着冰雪灌进来,说不出的寒冷。
夜风呼啸,仿佛鬼哭狼嚎一般。
直至锦彩和冰刃关上房门离开,许久屋内依然暖和不起来。
闵云舒缓缓起身,在榻边坐下。
纤细白嫩的右手,轻轻抚摸榻上的柔软。九个时辰前,在这床第间的暧昧缠绵,闵云舒记忆犹新。
傅玹玥的轻柔的抚摸、炽热的亲吻、沉重的气息、狂野的驰骋……
足够了!
这一切,已经足够让她回味一辈子了!——无论她这辈子有多长!
……
闵云舒兀自出着神,突然后窗被人猛地一把推开!
她一个激灵,“噌”地站了起来。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黑影自窗外飞进来,在半空中如圆球般翻滚一圈,骤然落定在地面上。
“是你?”
闵云舒心中一紧。望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玉的黑衣少年,不禁有些诧异。
“嘘——”卫倾蓝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唇边,示意闵云舒不要出声。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轻叩响,自外边传来守夜侍卫恭敬的声音:“傅婉仪,没事吧?”
“没……没事!”闵云舒扫了卫倾蓝一眼,故作镇定地扬声道。
“可方才卑职听见傅婉仪的房里,似乎有些响动……”侍卫小心试探,语气却十分肯定。
闵云舒一把将卫倾蓝推至挂着华服的木施后,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此时两人相隔甚近,近得傅玹玥能够清楚闻到闵云舒身上腊梅熏香的香气。
卫倾蓝微垂着头,望着她纯净精致的小脸。浓密的睫毛下,他那双似水的星眸闪耀着无限的爱慕和喜悦。
他可以肯定,她就是闵云舒!
那个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闵云舒!
闵云舒被卫倾蓝看得心头隐隐有些发毛。她眼睦微微一缩,身子一僵,连忙收回放在卫倾蓝手臂上的双手。
此时,门外又响起侍卫的声音:“傅婉仪?”语气已有些不耐,仿佛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你们等一下,我……我正在更衣!”闵云舒冲着外边扬声喊道。
然后,她转头看向卫倾蓝,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吩咐道:“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动!”
卫倾蓝垂眸望着闵云舒一本正经的紧张模样,觉得既有趣又可爱,唇角不禁扬起一抹不羁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