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望着傅玹玥惆怅的背影远去,又转头扫了一眼紧闭的逸心宫宫门,不由得暗叹一声,向田常林淡淡地吩咐道:“走罢!”
“相国夫人请!”田常林鞠着身子,做了一个请求的动作,恭送傅明珠而去。
隔着半透明的窗户纸,司徒灏祯望着傅玹玥和傅明珠逐一远去的身影,眼神中有些不明的东西闪过,然后变得阴狠了起来。
哼,傅玹玥……他果然为了傅皓雪来求他收回皇命!
若非顾忌暂时不能与摄政王府撕破脸皮,他司徒灏祯堂堂九五之尊,何须要避着他?
不过,终有一日,他要夺回兵权,真真正正在傅玹玥面前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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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傅玹玥悻悻地回到摄政王府。
刚入大门,便见傅琰带着一帮手执长棍的家丁,将他重重围在了垓心。
傅玹玥烦躁地目光扫了这些家丁一眼,蹙着眉头,不忿地向傅琰问道:“你又想干什么?”语气甚是不悦,没有半点的恭敬。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傅琰幽冷地目光射向傅玹玥,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后的一点理智都丧失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傅玹玥望着傅琰的目光,因累积了太多的埋怨而变得黯淡无光。
“你就是在胡闹!”傅琰厉声喝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想到,此时进宫求皇上收回旨意,是何其愚昧的行为。可是你却偏偏还要这么做。简直愚不可及!”
傅玹玥这一趟进宫,岂不是让皇上怀疑他与皓雪的关系匪浅?那么皓雪入宫后,还如何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
说不定,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摄政王府,认为摄政王府送皓雪入宫,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傅玹玥斜睨着傅琰,淡淡地道:“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告诉你,倘若皓雪进了皇宫,再‘蠢’的事情我也做得出来!”
这绝对不是恐吓!
傅琰面色一凛,喝道:“你敢!”浑身已然气得发抖。
“哼……”傅玹玥慵懒地垮着双肩,仿佛没有脊梁骨一般,一副桀骜不驯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情,冷笑着道,“天下间,就没有我不敢的事情!”
“你!——你!”傅琰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他一把夺过旁边一个家丁手中的木棍,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鬼迷心窍的东西!”
话音刚落,但听得“呼”的一声,大大的木棍在空中一挥,重重地击落在傅玹玥的背脊上。
傅琰本是武将出身,内力自然不俗。况且此时他怒火攻心,哪里有什么轻重可言?
傅玹玥猝不及防,后背一阵抽痛,忍不住低呼一声。
傅琰见儿子疼得涨红了脸,这才警觉自己下手过重。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忍,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错?”
“我没错!”傅玹玥强忍着疼痛,依然桀骜不驯。
“你!——”傅琰立刻瞪起眼睛,眉毛气得一根根竖了起来,“你还敢说你没错!”
傅玹玥斜睨向傅琰,“除非你今天打死我!”如清风拂柳般的声音里,蕴含着势在必行的决心。
傅琰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那好。我今日就打死你,免得将来让你坏了我的大事!”
说罢,傅琰卯足了劲,一棒重过一棒,狠狠敲打在傅玹玥的背上。
傅玹玥闭紧双唇,屏住呼吸,倔强地忍受着痛楚,哼也不哼一声。只是唇角边,却有鲜红的液体缓缓渗出,滴落在地,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煞是醒目!
饶是旁边的下人看见,亦不免噤若寒蝉。
“住手!”突然一声厉喝在空气中响起,威严而愤怒。
傅琰听出了傅老夫人的声音,身子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傅老夫人满面怒容,杵着她的鹰头拐杖,被青柠搀扶着大步走来。
傅琰目光一滞,呆了一秒,“娘……”
“别叫我娘!”傅老夫人呵斥一声,落在傅琰脸上的目光比刀刃还要锋利!
“呃……”傅玹玥捂住胸口,再也支撑不住,不由得低呼一声。只觉头一昏,双腿一软,不禁单膝跪在地上,顿时吐了一滩鲜血。
傅老夫人唬得面色大变,忙俯身去扶,“玹玥,玹玥……你怎么样了,玹玥?”素日威严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充满了慈爱和心痛。
“我没事奶奶……”傅玹玥兀自跪在地上,自下而上抬起头来,有些模糊的眼睛里逐渐看清傅老夫人焦急的样子,冲着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傅老夫人心尖一揪,将他扶起。
傅玹玥斜睨向傅琰,眼神充满了埋怨与不满,接着道:“……还死不了!”
看着儿子被自己打得身受内伤,傅琰心里本就又痛又悔。此刻听了傅玹玥挑衅的话,傅琰心底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又冲到了天灵盖!
“看来,今日你不死在我的手上,你便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傅琰气得双颊微微颤抖,双手再次拽劲那木棍,一副势必要打死傅玹玥的模样。
“你敢!”傅老夫人双臂排开,挡在傅玹玥的和傅琰中间,冲着傅琰斥道:“你今日若要打死他,便先打死我再说!”
“娘……”傅琰浓眉蹙紧,方正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此时,司空玉兰亦闻声赶来。她美眸扫了身受重伤的傅玹玥一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悦、心痛与无奈。
然后,她将目光转落向在傅琰的脸上,好言相劝:“如今东太子还在王府做客,况且后院又有许多宾客在。若此事传了出去,岂不招人话柄吗?难道,王爷还真想打死玹玥不成?”
傅琰一僵,目光自司空玉兰脸上扫向傅玹玥,只得沉声道:“你给我回梅林好好反省反省!哼——”一拂长袖,愤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