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乃人生一大乐事!难得你我一见如故,倘若洛静王殿下不嫌弃,可否移驾寒舍。翟涧命小陈子沏壶好茶,再与王爷切磋棋艺!”翟涧眼底带着一丝明媚灿烂的笑容,悠悠开口。
邬谨诚一对眸子闪闪发亮,“太子相邀,在下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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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东宫,寂静无声。
雕文精美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之气,与高峰云雾的茶香混在一起,氤氲整个空间,沁人心脾!
高几棋盘两侧,一紫一白两位少年聚精会神,皆专注于黑白对峙的十九道棋盘之中。远远望去,如同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
元宵小陈子相对而立,伺候在各自主子身后。
“太子殿下步步为营,反而处处受制于人。有时倒不如放开怀抱,或许会有崭新的一番天地!”忽然,邬谨诚声音如同潺潺流动的溪流般,在寝宫内响起。
翟涧身子微微一僵,眼珠转了一转,微有些沉吟。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洛静王这话表面上是在说当下的棋局,实际上是暗指自己现今的窘况!
“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洛静王殿下前面一片光明,畅通无阻,自然不能体会在下处处受制的无奈。”翟涧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无奈,他微微一叹,在与白方周旋之处落下一子。
邬谨诚轻笑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太子殿下原本占得先机,倘若之前不是瞻前顾后,亦不会顾此失彼!”说罢,“啪”地落下一白子在“去”位四七路,食掉黑棋三子。
翟涧暗吸一口气,抬眸见邬谨诚明眸闪闪,心中微微一沉。如此一来,他黑子原本打算侵入白棋领域的路线,被彻底掐断了!
“洛静王棋艺精湛,翟涧甘拜下风了!”翟涧摇头莞尔,一脸的无奈。
“对弈关乎心情,如今胜负未分,太子竟然就要投降了?看来今日被皇上罚禁足,当真对太子打击不小!”邬谨诚闻言淡淡一笑,忽然又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正所谓当局者迷!有时何不将目光放远,说不定在千里之外,便可看到曙光呢?”说罢,葱玉食指点了点自己面前一片领域。
那里,白子黑子各自发育,皆有广阔的空间!此局孰赢孰输,一切仍是未知之数!
翟涧眸光一闪,猛地抬头望着邬谨诚,见他唇角似笑非笑,云淡风轻的样子,眸色顿时又暗了一暗。
“煮酒论英雄,对弈辩知己!其实从一开始,谨诚视太子为良朋好友,而并非对手。依我说,这一局应该是‘和’局!“邬谨诚对上翟涧的眸子无比诚恳,温润好听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他挺秀的剑眉轻轻一挑,“太子你说呢?”
翟涧身子一僵,眸底划过片刻沉思,才微抿着粉唇,微微颔首,“不错,是‘和’局!”
邬谨诚轻轻勾起唇角,满意地笑了笑,捧起旁侧的香茶,“请!”
“请!”翟涧亦捧起自己身旁的茶盅。
两人以茶代酒,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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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自此以后,邬谨诚时常以下棋为名,与翟涧来往于东宫,互为知己。
只说太医院得皇上旨意,尽心竭力医治闵云舒。闵云舒原本只是伤口发炎,高烧所致,才会晕倒。如今得太医悉心照顾,不过两日光景,伤口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日,趁着刘皇后午睡,椒和殿的奴才也都忙里偷闲,闵云舒便悄悄溜去了御岚殿。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邬谨诚得知闵云舒重病卧床,更是心急如焚,只恨不能去探望她的病况。如今见闵云舒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又像一只机灵的小兔子般活蹦乱跳,邬谨诚心中一阵狂喜。
他眼睛情不自禁亮了一亮,飞快跨过小石板桥,一把将闵云舒揉进怀中,唯恐稍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云舒,你知道这两日,我有多想你吗?”邬谨诚声音略带沙哑,光洁的玉颚轻揉她的发髻,深情款款。
“我也是!”闵云舒靠在他肩窝锁骨处,眼睛亮晶晶的,盈满了幸福的神采。
“你也是什么?”邬谨诚轻轻将她推起,深深凝注她的双眼,眼底带着一丝明媚灿烂的笑容。
闵云舒脸蛋微微涨红了,只觉被他的目光凝注的地方几乎要燃烧起来。她垂下眸子,脸颊泛起了红潮,小嘴噘起,“明知故问,我不理你了!”
邬谨诚眯了眯眼睛,眸子闪闪发亮。他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撩开她额前的刘海,墨玉般的眸子凝注在闵云舒羞涩的小脸上。
两人此刻身子离得极近,彼此之间喘息相闻,邬谨诚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温热的体香。
一阵清风掠过,闵云舒一绺未曾曾束起的秀发微微飞舞,令她整个人多了几分飘渺之感。
邬谨诚垂眸,只见她双目流盼妩媚,瑶鼻秀挺,玉腮不施已红,桃红色的嘴唇犹如涂脂,不由得心神俱荡!
“今晚我会安排你出宫!”邬谨诚清冽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晚?”闵云舒抬眸望着邬谨诚,脸上掠过一抹惊讶的神色。显然被这突兀的决定,吓了一跳,“这么快?”
“各国的礼物已经清点妥当了,今晚亥时我会命人自北门运送出宫,这是你出宫最好的机会!亥时之前,你一定要赶来御岚殿。知道吗?”邬谨诚磁性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的口吻。
闵云舒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眸忽然一闪,“对了,这盒艾纳香,你看看是不是有问题?”说罢,从袖袋掏出,递到邬谨诚手中。
邬谨诚打开盒盖,放在鼻下轻轻一闻,星眼一闪,剑眉挑起,“这盒艾纳香被人混进了盐巴!”
“果然有问题!”闵云舒眼眸闪过一道利光,眼底却是一抹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