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想替哀家分忧解劳，还是想借哀家之手，除去闵云舒这个眼中钉，你自己心中有数！”刘皇后厉声喝道，“身为奴才，居然妄想玩弄主子于股掌之上，你可真是了得！”
“奴婢……奴婢……”玄丹直唬得浑身发颤，面如死灰，舌头打结，哪里还能解释得清楚？只得一迭连声地求饶：“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还请娘娘饶恕！”
刘皇后刚与余娇儿唇枪舌剑一番，甚是不快，心中的怒火正没处发泄。此时她眸底冷光一闪，“你在哀家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尤其是应该知道，要想活得久，就得先管好自己的舌头！”
“娘娘，娘娘……”玄丹泣不成声，悔不当初。
她抬眸望了流珠一眼，原本以为她会替自己开口求情。没想到，玄丹正巧见她此刻望着自己，唇角勾着一抹诡异的轻笑。
玄丹一个激灵，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流珠奸计。她浑身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指着流珠便破口大骂：“原来是你这个贱人设计陷害我！”
“混账东西！哀家面前，岂容你撒野！”刘皇后厉喝一声，“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拔了她的舌头！”
玄丹浑身发颤，惊慌失措地喊道：“娘娘饶命啊，娘娘！看着奴婢侍候娘娘多年的份上，娘娘饶了我这回吧！娘娘……”
流珠唇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看着玄丹被两名侍卫拖走，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既生瑜，何生亮？玄丹不过比她早入宫一年而已！论谋略、论心计，玄丹哪里是她流珠的对手，凭什么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压她一截？
如今除去了玄丹，皇后身边能够重用的人，便只有她流珠一人了！
一想到这点，流珠唇边顿时浮起一抹冷笑。
突然，刘皇后冷冽的声音悠悠响起：“借刀杀人，固然是一种高明的手法。不过要做到不让人察觉，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流珠听了面色骤变，心头猛地一震，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娘娘慧心巧思，奴婢雕虫小技，根本瞒不过娘娘的法眼！还请娘娘恕罪！”
“后宫从来就是一个波谲云诡的地方，成王败寇、优胜劣汰是不变的生存法则。玄丹不及你聪明，落得如斯田地，也只能怪她自己蠢钝如猪，与人无尤！”刘皇后凤眼微微眯起，“不过，你跟着哀家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知道，哀家的喜恶！”
“奴婢知道！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好娘娘！”流珠始终垂着头，不敢抬眸多看刘皇后一眼。
“今日之事，哀家不想将来再发生！”刘皇后睨向流珠瘦小的身子上，“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哀家的意思！”
“奴婢一心只想替娘娘效忠，如今得尝心愿，再无他想！必定铭记皇后娘娘提携之恩，结草携环，为娘娘分忧解劳！”流珠字字坚定，忙磕头谢恩，心中虽有欢喜却仍然心有余悸！
这一仗，赢得真够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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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皇后回到椒和殿，不足半盏茶的时间，便听到王公公尖细的嗓音通传道：“皇上驾到！”
刘皇后眸色一亮，眉梢眼底皆是欢喜，忙起身整理了一下头饰衣衫，迎了出去。
“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请起！”翟濬眉目含笑，随手扶起刘皇后，两人相互搀扶，于殿中入座。
翟濬一对眸子飞快在殿内环视了一周，眸底掠过一丝失望，唇角却依然挂着笑：“近日朕忙于国事，极少来椒和殿，皇后清瘦了！”
“多谢皇上关心！”刘皇后笑了笑，转身向流珠道，“流珠，吩咐司膳司布菜！”
流珠唱喏一声，踩着碎步出去了。
“今日臣妾去庆欢殿探望妹妹，见到了詹王……”刘皇后似乎随意一说，凤眼瞄了翟濬一眼，见他脸色略有转变，又接着笑道，“……詹王似乎神色有异，想来是被福安殿宫女跳井一事给唬住了。”
“哦？是吗？”翟濬眸色深深，喜怒不形于色。
刘皇后又笑了笑，“听说福安殿的宫女，是因不堪李玉荃打骂，负气寻了短见。本来后宫之事，应该由臣妾处理。但是此事惊动了五国使臣，臣妾唯恐处理不当，有损国体……所以想与皇上商量商量，听听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一对眸子直直地凝注着翟濬，唇角轻笑。
翟濬迟疑了片刻，才凝注着刘皇后，问：“李玉荃一早已交由内侍监处置，至于蠡儿应该如何处置……便由皇后定夺！”
刘皇后如何听不出，皇上这话便是希望对詹王从轻发落。只因担心旁人说皇上有心包庇詹王，因此才想借她之口放詹王一马。
“詹王年幼，管理下人难免有欠方法。不过还好只是一个寝宫而已，始终不影响民生社稷。只是为彰显我朝法律严明，皇上亦不能就此轻恕，否则会招来其他五国话柄。不如就罚詹王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刘皇后笑得贤良淑德，声音温和无比。
翟濬沉思片刻，才颔首点头，“就依皇后的意思去办！”
交谈间，宫婢已陆陆续续摆上了宫廷美味，玉液琼浆。
刘皇后睨了流珠一眼，命她布菜。流珠心中欢喜，忙上前小心翼翼，做得一丝不苟。
翟濬睨了流珠一眼，随口问道：“朕记得以前皇后寝宫，布菜的并非这名宫婢？”
“皇上说的是玄丹？”刘皇后淡淡扬起眉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玄丹因忽染重病，臣妾已恩准她出宫，回乡养病了！”声音镇定自若，悠悠地回荡在内殿中。
翟濬颔了颔首，又似无意地问，“朕听说，皇后之前自藏书阁调了一名宫婢。为何未见其人呢？”
刘皇后眼底顿时沁着一丝凉意。呵，皇上原来是抛砖引玉！
“闵云舒昨日感染风寒，臣妾已经命太医悉心照顾。如今仍在寝室养病。”她神色却丝毫未变，唇边依然勾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