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看完匿名信,顿时面色一白。但只是一瞬,随即便不动声色了。
“出了何事?”邬谨诚随口问道,声音平淡如水。
“没事,不过是有人恶作剧罢了!”陆鸢慎小慎微,鞠身答道。
邬谨诚如何看不出陆鸢是刻意隐瞒?不过他对胶衣司的事,根本毫无兴趣,当下便也不作计较。长袖一挥,蓦然起身,悠然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声音依旧淡淡的,惜字如金。
“恭送殿下!”
陆鸢毕恭毕敬,目送邬谨诚离开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他的面色阴沉,向身边的鞠公公低嗔道:“给我去闵府拿人!”
“是!”鞠公公颔首道。
鞠公公虽不及陆鸢圆滑,但他头脑尚算聪明。今年闵家惟有闵云舒年满十五,自然不难猜到是有人告发闵府大小姐诈死。当即带了十二名差人,持着棍棒,浩浩荡荡地直奔闵府而去。
此时闵云舒正与闵有善在屋内说些体己话,忽然翠儿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红着眼睛道:“老爷、小姐,不好了!胶衣司的鞠公公拿着小姐的画面,带着一帮人来搜府,说要捉拿小姐!”
“什么!”闵有善心头一震,“胶衣司怎么会知道的?”
闵云舒心中已有了答案,眼底只是掠过一道利光!
“云舒,你快走,千万别让他们抓到你!”闵有善面色恐慌,只将闵云舒往屋外推。
“不,我不能走!”闵云舒眼眸闪动着精光,“既然胶衣司大张旗鼓地来抓人,必定是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我走了,一定会连累你们!”
闵有善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惨然,随即又安慰道:“放心吧,爹虽然是一介草民,但认识的朝廷中人不少,与胶衣司的陆大人亦有几分交情,他们不会把爹怎么样的。况且,只要抓不到你,他们就定不了爹的罪!”
闵云舒眼眸一闪,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便道:“爹,那您要多多保重啊!”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闵有善也不啰嗦,一把将闵云舒推到门外,催促她快走。
忽听得一串急促地脚步声自院门外进来,闵云舒一个激灵,连忙沿石子小路,闪进拱形的石门后,悄悄探头一看。
果然是鞠公公带着一群人风雷电掣般涌进来。他们一个个面露凶光,只见鞠公公一个手势,便冲进屋内,到处搜查。
闵云舒瞧着来者不善,心尖一跳,屏住了呼吸!
她担心父亲的安危,于是只躲在角落,暗暗观察,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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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公公等人搜屋扑了个空,料想闵云舒可能早已得到消息逃跑了,便索性抓闵有善回去交差。
“闵老板,既然有人告发你与令爱合谋‘诈死’,杂家惟有请你回去问话。杂家也只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鞠公公阴柔的声音不急不缓,似有几分揶揄。
他细长的眼眸一闪,打了一个手势,便有两名差人上前将闵有善扣下。
“大人……”翠儿眸中泪光闪闪,忽然一把抓住鞠公公的手,“我家老爷是被人冤枉的,还能大人明察!”
虽然匿名信言之凿凿,但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胶衣司堂而皇之的来抓人,其实无论匿名信的真伪,不过是冲着闵有善乃穆朝国富商,欲狠狠地敲他一笔!
因此鞠公公哪里肯听翠儿喊冤?他长袖一挥,恨恨地一甩手,“一派胡言!”用的力气不小,翠儿到底是个柔弱的十六岁姑娘,被推得连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闵云舒心尖一抽,心头有无边惶恐蔓延,抠在石壁上的指尖仿佛陷了进去。那一群胶衣司的走狗,一看就绝非善类,如果爹被他们抓去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如此一想,闵云舒厉声一吼,从暗处跑了出来。
“放了我爹,我跟你们走,我爹根本毫不知情!”
她声音听起来不卑不亢,颇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鞠公公细长的眸子微微一亮,唇角掠过一抹得意的笑意,向差人使了使眼色。眨眼间,那些差人便围成一圈,将闵云舒闵有善困在垓心。
“爹!”闵云舒一把扶住闵有善,美眸似映着天上的月光,银光闪闪。
“你回来做什么?”闵有善浓眉微蹙,言语中却满是关切的责备。
“我不能连累你!”闵云舒说罢,眸光落在鞠公公脸上,冷冷地道:“我跟你们回去,但是你们要把我爹给放了!”
鞠公公嘴角缓缓弯起,冷冷开口:“那可不行!闵老板到底知不知情,还得经过胶衣局调查之后,交由总管大人定夺。押他们回去!”
他们可不能放过,这敲竹杠的绝佳时机!
“不用你们!我们自己会走!”闵云舒眼睛微微一眯,一双明眸如流水向准备上前的差人瞧了过去。
她的眼睛冷若寒星,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的气势,令人为之敬畏!
鞠公公心中一凛,看着她搀着闵有善,慢慢的走去别院、走去闵府……
十二名差人只是围着他二人,皆不敢上前。好像他们不是来擒拿钦犯,而是在护送贵宾!
迈出闵府大门的那一刻,闵云舒一双冷电似的眸子向着萧姨娘和闵云蓉射过来,仿佛在说:“你们等着!我若能活着回来,必让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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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沉如墨。
已是三更了。所有人都已经入睡,只有巡夜的侍卫来回巡逻在胶衣司内。
陆鸢的房内依然亮着微弱的烛光。他双手靠在背后,望着着窗外的银月,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眉头深蹙的圆脸上,映得他一袭白袍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虽然时雨国的使臣是在驿馆遇刺,但是胶衣司有款待使臣之责。如今出了命案,胶衣司只怕难辞其咎!
况且凶手至今还没有抓到,皇上为给时雨国国君一个交代,到时候必定拿胶衣司开刀,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想到这些,陆鸢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讨好景盛国储君邬谨诚,得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能保住一条小命也说不定。可谁知洛静王就像无缝的鸡蛋,财色不近,根本收买不了!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陆鸢?不,他陆鸢绝不能就此认命!大不了到时候随便抓一个人,就说他是行刺使臣的凶手,并将矛头指向游人族,或许还能独善其身!
正想得出神,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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