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在相对安全的路上有一座东海官府建立的驿站,表面上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驿站,实际上它的主事者可不一般,而莫岚就在这里等候着他们。
他定下的等候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如果他们两个没来的话,他就要出发了。幸运的是,上官逸和风郦并没有让他失望,在时间快要跑完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座驿站。
“师兄!”风郦停下马,向坐在驿站中,一直盯着门外看的莫岚招手,而莫岚的视线却越过了她,定格在马背上趴着,被五花大绑,生死不知的上官逸身上,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怎,怎么了?”风郦有点尴尬的说,她现在有一种火葬场的既视感,难不成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朋友吗?不过就算是朋友,也不该对他亲爱的师妹不理不睬啊。
“钱兄,你怎么了?”莫岚缓过神来后大叫一声,连忙跑到上官逸身边查看他的状况,伸出来探上官逸鼻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记住,听见了吗,莫岚?”上官逸有气无力的说,要不是他身强体壮,说不得身子都要被晃散架了。
“嗯,我知道了,你还好吗?”莫岚听见他的声音,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点,至于上官逸说的“这是你欠我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家师妹和上官逸的实力如何,他都见识过,虽然他不清楚各自的上限,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都不是庸手,都很强,而以上官逸的狡猾,他若不是故意相让,能擒下他的人或许有,但是他师妹应该做不到,也即是:为了不和他师妹打,消耗体力甚至两败俱伤,上官逸委曲求全,受了这样的委屈,所以他莫岚欠人家的,很大的一份人情。
“我……缓一缓应该就好了,要出发了吗?时间,时间还来得及吗?”上官逸挣扎了一下,可惜除了差点把自己晃落马背再没起到什么别的作用。
“你,快给钱兄解绑,怎可如此对待他啊。”莫岚板起脸,指挥着风郦。
“哼。”风郦嘟起嘴,很不情愿的给上官逸解了绑,这根绳子以及这个结扣的打法其实都是有学问的,所以上官逸挣不开,换成其他人也解不开,只能是她或者她师父来才有用。
“哼什么哼,快给钱兄道歉!”莫岚继续板着脸,倒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而是这件事实在是风郦做的过分,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是我太疑神疑鬼了,让你受苦了。”风郦想拒绝,但是看着自家师兄的眼神,再想想这一路上这家伙的惨状,心里也过意不去,乖乖的低了头。
“没事,谨慎一些也好,万一我真的是坏人,不谨慎的话就给你师兄还有你带来大麻烦了,哈哈哈。”上官逸终于脚踏实地了,这会儿下意识的揉动着手腕,活动着身子骨。
“钱兄还能赶路吗?”莫岚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这话看似是询问,其实是一种请求,透露着“现在要继续赶路了。”的意思。
上官逸扭扭脖子,说:“只要不是像刚才那样,完全没问题!我可不像我的年龄一样娇弱哦。”
“那行,把马牵出来,咱们即刻出发!”莫岚吩咐着他带过来的几位手下,或者说是门客,算是他的私人武装力量,一共三个,都是二重天的好手(这个“好手”是指在二重天这个境界里属于中庸,稳扎稳打的靠自己爬上来的大部分人的战斗力都处于这一层次的地方,并不能算是强者)。
当然,莫岚手下的力量不可能就这一点,只是大部分人都不值得他完全信任,而且调动人手太多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他只带了这三个。
上官逸和风郦加入后,一行六人再次出发,继续赶往南柯,此时他们距离南柯只有大概四分之一的路程了,要一口气赶到。
“呼,你有什么计划吗?到了南柯之后。”上官逸策马跑在莫岚侧面,由于时间紧急,作战会议什么的就只能在马背上进行了。
“计划,潜入那几个关键的地方找证据算吗?”莫岚想了想,如是说道。
“哈?你怕不是在逗我,敌方力量分布什么的都不清楚就敢往上冲,你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上官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道。
“就是就是,师兄,你这也太欠缺考虑了,鲁莽会导致死亡,这句话你可不要忘记了。”风郦也不赞同,不管她之前表现的怎么样,她总归是混迹过江湖的,对于江湖上的种种,是有一定的认知的,事情绝对没有莫岚想的这么轻松。
“我知道,只是,时间问题很难解决啊,一旦星罗的那些人赶到,他们就会全面接手南柯的局面,如果还有那家伙的属下回来的话就更糟糕了,我们如果不能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拿到足够分量的证据,就真的只能和全南柯的他的属下正面开战,只有打赢了才能得到那些证据。”莫岚也苦啊,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呢?但是他莫得选择,前狼后虎,左右为男啊。
“不用担心后路了,在我们回去之前,不会有一个二重天的人再被放行到这里,如果有,那么,他的强大可能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击败的,识相退离就好了。”上官逸一本正经的说着,分析着剩下的可能性。
“哈?不用担心后路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解释……等下,难不成你真的找到了帮手?”莫岚说着,声音慢慢的低下来,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是的,他也知道让上官逸去请帮手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哪怕是试探出他是清歌的成员,也一样。并不是每个清歌成员都能找到那些人,并且得到他们的援手的,也正是他们的冷血无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才让他们成为如同大陆怪谈一样的东西,很少有人见过他们还能活下来的,所以很多人都怀疑他们是否存在,又是否如传闻般可怕。
“嗯呀,侥幸,算是天不亡我们?和他们达成了交易,也算是取得了帮助吧。”上官逸挠挠头,他不会告诉莫岚实情的,但是又不得不说一些,免得他太生疑。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是切断了对方在两地之间的通讯道路,让他们无法及时交换信息,很好!那我们的时间就相对而言充裕了很多,可以多调查几个地方。”莫岚忍不住夸赞着,这波是真的给力了比来支援他这件事都要给力。
“对,所以你的计划如何调整?这是个问题哦。”上官逸笑笑,这个布局也算是妙手偶得吧?毕竟原本只是想在星罗追击的时候给他们一拳,让他们别像个苍蝇一样的跟着找麻烦,但是意外的再往前进一步就是完完全全的霸住那条路,人为切断他们的通讯,这样大概能拖延三天左右,过了三天可能就纸里包不住火,事情败露了,但是三天也差不多够了。
“那我就正常上任,去牵制他们留下看家的军师:云飞,在正面挑起事端的同时派人潜入他们的关键区域里寻找线索,搞清楚他们的计划,然后展开反击,能一举清除他们在南柯的部署最好,不能的话就偷偷离开南柯,回京都联合君易凊,钱泉林等人给予他致命一击。”莫岚点点头,确实要变化一下,毕竟在局部战场上战据优势的是自己啊。
“唔,你知道对方的人员部署?”上官逸有些惊讶,他说的是军师而非代县令什么的官职,说明这个人极大可能性并不是朝廷的人,而是那个人的手下。如果莫岚连对方的首脑圈的情报都搜集的十分详细的话,说明其他人的情报也搜集的差不多了,潜入战未必不可行。
“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我懂的,我也没这么容易就被压迫到方寸大乱的地步,对方在南柯需要注意的人有三个:军师云飞,疾影剑常攀以及一个不知姓名,身份的黑斗篷神秘人,据我推测的话,这人应当是苗疆的叛徒,或者和苗疆有相当深的渊源的家伙,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加入了他的阵营,这个人善使蛊毒,轻功也不差,要小心。”莫岚把他知道的大概说了一遍。
“你说的这三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上官逸面无表情。
“那个云飞我也没听说过,至于疾影剑,他还是在江湖上有一点名头的,可惜,比快剑,我还没怕过谁,如果真打起来,我对付他。”风郦说着说着,眸子里多了一点战意,与实力相当的剑手交战是一种幸事,与相同风格的剑手交战更是幸事的幸事。
“看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呀,你对付云飞,她对付疾影剑,我对付黑斗篷,这样分配,呵呵,老奸巨猾的莫岚。”上官逸听到这里,突然笑了笑,是啊,如果不强拼的话,自己打不过那种剑术修为比自己强很多的剑手,但是风郦或许可以;风郦对付不了那个善使蛊毒的黑斗篷,但是自己可以,黑斗篷的绝技对自己来说基本无用,他想赢的话,只能靠肉搏,肉搏的话,要是能输给那家伙,自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哈哈哈,这叫机智,也算是天意吧?”莫岚哈哈一笑,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算计,这三个人里,他其实最担心那个黑斗篷,因为让他发挥起来,甚至可以一挑他们全部,而且无损。有上官逸这个……不知道什么水平的,懂一些毒药而且身手不俗的人在,应该会好一些,只不过,这家伙为什么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他是不是飘了?对面可是苗疆的用毒高手啊。
“然后呢?”上官逸继续问,哪怕高端战力不输给他们,也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毁掉证据的话,就算是杀了他们也没什么用了。
“emmm,我这里有一套伪装的面具和衣服,我需要你们有一个人在暗中配合我,一方面是搞事情,另一方面是执行潜入计划,如果事情暴露而且跑不掉,那就求援,撕破脸皮正面作战。”莫岚沉吟了一下,久久没接着说下去。
这个计划的最佳实施者无疑是上官逸,但是他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家师妹刚刚才那样对待他,现在又让他去做这种危险系数这么高的事情,有点,emmm,太过分了。
“我去吧,没什么的,反正也是一种磨练,和强者对决,或者遇见危局都是快速成长的一个方法,对我的修炼也有好处,你只要记得你欠我的又多了一笔,这就够了。”上官逸倒是没什么感触,本来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又是请人帮忙又是自己亲自上的,不就是为了当打工仔吗?打工仔就要有打工仔的自觉性啊,该上的时候不要怂,主动出击;不该上的时候不要浪,猥琐发育。
“快到了。”风郦看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小城,提醒道。
“大概什么时辰了?”莫岚问这他的属下。
“辰时,城门应该禁严了。”一个属下回复道。
“嗯,这个给你,分开行动吧,加油,注意安全。”莫岚把他马侧一个小包裹递给了上官逸,里面就是他说的伪装道具了,就是不知道有什么。
“行吧,那我就自己想办法进城了,反正我要扮演的也是一个大恶人,没有必要遵纪守法。”上官逸扶额,把包裹挂在马一侧,驱马往旁边的小树林里钻,即将化身大恶人,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我总感觉这个决定……对这个小城里的百姓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决定,希望这家伙不要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风郦看着略兴奋的上官逸离去,嘴角微抽。
“或许吧,不过,这不是我们有余力关心的事情,再怎么样,他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变态,有自己的分寸的。”莫岚摇摇头,却不太担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