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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我一直以为你不会为了男人伤心。”岳浅坐在白念桑对面,淡淡道。

白念桑听见岳浅的声音,抬起头睁眼看岳浅,似乎认清对面的人是谁于她来说很吃力,白念桑将岳浅的五官瞧了好几遍,才带着酒气笑道:“原来是六王妃。”白念桑边说边饮下手中的酒,接着又倒了满满一杯:“你是怎么看出我伤心的,我是想笑,觉得这世界真是好笑。”

岳浅将白念桑递到她面前的酒杯推了回去:“我不喝。”

白念桑也没勉强她,将酒拿回来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我知道你嫌弃我脏,呵,其实也确实是这样。”白念桑微微探头,朝岳浅凑近了些:“岳浅,说来奇怪,我在你面前从来不怕露出最丑恶的一面,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恨我厌我,我竟觉得你看着很是亲切。”

岳浅闻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也没推开她:“那我是不是得说荣幸之至。”

白念桑看岳浅严肃的模样,咧着嘴边笑边坐回位子上:“他说他会娶我,我从未相信过男人的鬼话,除了他。”白念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皱着眉想了想:“你知道夏文宇为什么那么伤心吗,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哈哈,是我害的,这里头有我出的一份力!”岳浅似乎很开心的拍拍胸口,很是引以为荣。

“这是皇帝的圈套,我是他手里的一个很好用的棋子,看见锦墨死了,我真的特别开心。我曾经也被人这样背叛过,可是我没死,他却死了。”白念桑笑的花枝乱颤,虽然她喝了不少的酒,但是说起话来口齿清晰。岳浅知道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如她所说,她从不怕岳浅看到她最丑陋的那一面。

“他从前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只有我把他当个宝。结果呢,结果他说要和我在一起,却把我送进了皇帝的床上,他说是为我好。是啊,我赎了身,还做了谪仙楼的老板。可是我仍然是个女支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干净了。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白念桑问道,岳浅沉默不语,看她趴在桌子上念念叨叨个不停。

“既然命运让我做这样丑恶的人,那我就做的彻头彻尾,我要得到一切我想要的,什么都可以牺牲掉。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啊……”白念桑说到此,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便忽然而落,却是边哭边笑。

“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都想要。”白念桑抹了把脸上的泪,直接握了酒壶送到嘴边,直至被喝的呛到,剧烈的咳嗽着,衣襟上已沾了酒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白念桑眼角还带着泪,却笑眯眯的问岳浅。

“不觉得。”岳浅冷冷回答。

白念桑听了这回答,却很高兴:“真想同你说声谢谢,对我这般无情。我用这悲惨的故事说得宋无歌心疼不已,男人都很喜欢悲情的女子,啊,不对。”白念桑摆了摆手:“他们都喜欢玩弄悲情的女子,装作慈悲装作心疼,舒服够了就把你丢在一旁。”

“都是你自找的。”岳浅并非是想泼冷水,但她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受伤的狼看着可怜,可待它伤好了依旧会吃人。

“没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我死在这条路上也无所谓。人这一生爱过一次就够了,恨过一个人也足够了。”

“你爱的人是向以言,恨的人是我。”岳浅坦然道。

白念桑点了点头,眼泪将她的妆容打散,将她的容颜掩在朦胧之中。

“感谢你陪我说这些话,即便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白念桑以撑起身体,招呼店小二再上一壶酒,又继续说:“为表谢意,我奉劝你一句话,早日离开夏云逸。”

岳浅凝着她不辨哭笑的脸,白念桑以将注意力全情投入在店小二放在桌上的酒壶上:“不论你信不信,这是我对你说过的最善意的一句话。”

岳浅知道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便起身对她道:“那我也以善意同你说一句,不论世界如何令人绝望,总会有一个人爱着你。”

待出了酒楼,棠儿忍不住在旁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人。”一旁的苏卿然也很是担心的回头看看仍然酗酒的白念桑。岳浅的语气毫无波澜:“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她现在尝的苦楚都是她自己酿的结果,所以如此看来,并没什么可怜的。”

苏卿然看着岳浅面无表情的脸庞,觉得心寒。方才白念桑那忧伤可怜的模样,她看的都不禁红了眼眶,岳浅当真是铁石心肠。人家在难过,她在这儿说风凉话。这样的人,无论怎样看都不配同夏云逸在一起。

回了王府,苏卿然便被使唤去做些杂货,棠儿同岳浅回了屋。见岳浅盯着桌上柳淑凌送的糕点出神,菱儿泡了杯茶递到岳浅面前:“夫人是在想白姑娘?”岳浅知道瞒不过她,便点了点头。

“虽然夫人对她冷言冷语,可离去时同她说的那句话,却也泄露了你多少有点可怜她的。”棠儿以手指贴着茶杯,见这茶不烫才放心的递给了岳浅。

“你总是最懂我的。”岳浅伸了手指,沿着盛装糕点的盒子外延的花纹慢慢划着,边道:“我始终相信,每一个坏人都有他做坏人的原由,若是白念桑当初没遇上向以言,或者她便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棠儿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惜了。”

“但如果你遇到了同样的事情,遭到了爱人的背叛,你会如她那样堕落下去吗?”岳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棠儿。

棠儿想了想,摇摇头:“或许会很伤心,可我不会固执的毁了自己。”

岳浅捏了一块糕点,递到棠儿嘴边,棠儿乖乖的张开嘴巴咬了下去,听岳浅安静的说着:“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或许会杀了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若是一个善良懦弱的人,或许直接了却了自己的生命。可她选择了自甘堕落,你说,这怪谁?”

棠儿嘴里还嚼着糕点,没法答话。岳浅也并不是询问,也拿了一块糕点,嗅着上头散发的一股香气:“又骄傲又偏执,满心不甘却臣服于残酷的命运,将自己的委屈化成怨气,伤害自己毁了自己。”

棠儿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继续说:“可她最后同夫人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岳浅摇了摇头,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以玉石雕琢的海棠花,素雅精致。这是夏云逸送给自己的七夕礼物。

“或许她是吓唬你,那个女人什么时候都是在算计着别人。”棠儿安慰道。

“不,或者她平时会说违心的话,可是那一句却不是骗我的。”岳浅静静说道:“她一定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她也许只是想离间你和王爷。”

“她那时是满心的受伤,没有多余的力气骗我。”岳浅回想着方才白念桑那绝望的模样:“我以前总无法想象她会真心实意爱一个人,可是现在我相信了。她所说的,一生只爱一人,她做到了。”

然后,也将她带进了万劫不复之中。

“夫人,你在想什么?”棠儿看着岳浅沉思的模样,忽然有些害怕,她想若是白念桑那句话没有骗人,岳浅该离开王爷。那说明什么,王爷终有一日会伤害夫人吗?

“我在想,我该做一个自私的人。如果他要伤我,我会在他伤害我之前,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岳浅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

苏卿然的爱情观,是爱一个人为他哭为他笑,甚至能为他死。即使那人怎样伤害自己,都义无反顾如同飞蛾扑火。可岳浅并不如她那般盲目无私,夏云逸若是值得她爱的,岳浅会千百般对她好,可若是不值得,宁愿伤人也不要被伤害。

“夫人,你别再想了。”棠儿摇了摇岳浅,岳浅回过神来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也只是这样一说,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然她同夏云逸,始终存在着一条难以逾越的沟壑,夏云逸不主动跨过来,她也不会先一步迈过去。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不知僵持到合适,但终有一日会得到一个结果。

起初本只是个借口才跟着柳淑凌学刺绣,可一段日子的相处,岳浅便成了四王府的常客,微妙的是这段日子苏卿然也每日来陪夏文宇一会儿。柳淑凌有一次半开玩笑对岳浅道:“干脆让四王爷纳了苏卿然,也省的她天天两个王府之间来回跑。”

岳浅正仔细的穿针引线,听闻头也不抬回答道:“无妨,她喜欢折腾。”

柳淑凌愣了一下,见岳浅毫不自知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笑。从前她只听说六王妃嫁来夏国时,是个惹祸精,又泼辣狠毒。她现在明白了为何曾对岳浅心怀不满的夏羽,后来有一日在她面前毫不避讳的夸奖岳浅。

“夫人。”就在柳淑凌教岳浅稍难一些的针法时,忽然有家丁匆匆跑来禀报。

“何事?”柳淑凌手微微一抖,似乎很是害怕什么。

“老夫人……老夫人……遇到了匪人,去世了……”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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