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信纲抵达岛源的时候,岛源之乱己经开始两个月了,他之所以行军缓慢有着别样的考虑。在德川幕府推行参勤交代制度后,为了加大对地方藩主的压制,施行了闭关锁国的政策,以遏制那些南部藩主通过贸易扩充实力,但是岛源地区因为濒临朝鲜和大明朝,自古以来就是贸易重地,闭关锁国以后贸易额虽然锐减,但是收入一样非常巨大,以长崎为首的岛源地区就像是横在德川幕府嗓子眼的鱼骨头,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因此发生这次岛源之乱其实是幕府乐意看到的,德川家光认为这是一举粉碎南部藩主的大好时机,将整个日本完全的闭关锁国。
松平信纲作为德川幕府的实力派极力赞成德川家光的决策,否则也不会率领五万精兵今日才抵达岛源地区,当他得知九州经过岛源之乱,那些藩主死的死跑的跑之后,忍不住想要感谢天草四郎了。
佐佐江达木是精于茶道的风流人物,外表看似非常随和,但是没有人会忽视他沙场战将的身份,外柔内刚,遇事有主见的他对这次平定岛源之乱非常慎重,对松平信纲道:“板仓也算是个能人,这么久都攻打不下原城,想必那个天草四郎非常难以对付,而且原城也是有七千烟筒的大城,我觉得见到板仓后不要过于让他难堪,他还有用处。”
“不过是仰仗老将军的遗泽而己。”松平信纲非常看不起板仓重昌,当初德川家光任命板仓为幕府专使的时候,他还阻拦过,当板仓平乱受阻后不禁高兴起来,证明他当初否决板仓是正确的,“他的真本事并不怎么样……。”松平信纲正说着,一个一身槛褛的人被带到了他面前,说是板仓重昌的亲信。
松平信纲听了对方的话,道:“这么说板仓己经死了,原城内还有大型的火炮?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呢?”对于板仓重昌的死他并不关心,死就死了,活着也是碍眼,倒是原城内出现大炮极其不平常,将给他攻城造成极大的阻力。
“佐佐江,你把板仓的残军收拢一下,作为进攻原城的先锋,试探一下乱民的实力。”松平信纲可不想拿自己的兵马打头阵,试探性的任务还是让给板仓残军吧!大不了平乱之后给板仓一点功劳,免得他死不膜目。
幕府大军抵达原城的消息也传到了天草四郎耳朵里,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跟幕府大军正面接触,以运动战规避实力强大的幕府军,但是在九州岛想找一个比原城还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放弃原城就意味着今后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得被幕府军追着打,因此天草四郎决定坚守原城,起码要给幕府军一点颜色看看,万一被迫放弃原城后幕府军也不敢穷追猛打。
当天草四郎面对松平信纲的五万大军的时候,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原城现在面对的敌人加起来有六万多人,而原城能战之人不到两万,巨大的实力差距注定原城不能坚守,天草四郎决定只在原城守几天,挫挫幕府军的锐气后马上退走,免得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板仓军的残兵被幕府军逼迫着攻打原城,战意丧失的他们如何是原城起义军的对手,一个上午就损失了三千多人,伤号无数,算是彻底的丧失了战斗力。
松平信纲在外围观看了这场战斗,板仓军的失败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原城起义军的战斗力却在他的意料之外,这让他明白原城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马上下达了围而小攻的命令
天草四郎没想到幕府军会停止攻城,而选择了重重包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该坚守原城,三万老幼面对五万精锐幕府军,突围根本是不可能的。
阿品指着城下的幕府军道:“大人,您看,他们也有火炮。”幕府军中推出了数十门火炮,虽然体型比红衣大炮小多了,但是数量仍然在持续增加。
天草四郎眉头紧皱,道:“注意隐蔽,火炮重点轰击他们的小炮。”对方小炮火力有限,但是蚁多咬死象,天草四郎不敢掉以轻心。
接连十天,双方都在互相炮击中度过,而原城方面因为红衣大炮的优越性略占上风,损毁了幕府军三十多门小炮。
佐佐江达木看着满是弹痕却仍然坚固的原城,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大炮,竟然如此犀利。”
松平信纲咬了咬牙道:“还能哪里来的,肯定是那些夷人送给这些人的,你看原城上竖立的那些旗帜,不是十字架就是祼胸露乳的女人,着实可恨。”
佐佐江达木道:“这也怪松仓胜家,没事专找那些传教士的麻烦,夷人虽然被赶走了,但是在九州岛仍然能找到他们的身影。”
松平信纲发了一阵牢骚,道:“你带人将原城周围三十里内的所有人全部杀掉,那些人即使没有进城,和城内的乱贼也脱不了关系。”
“都杀光?”佐佐江达木诧异道:“只怕将军那里不好交代吧?”杀死那些不相干的人,德川家光肯定会有想法。
松平信纲点头道:“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吧!这场仗短时间内结束不了,坚壁清野有利于围困原城,只要三个月,我保证能将原城内的所有人屠戮殆尽,你一会给将军大人写封信,就说天草四郎有夷人相助,短期内不好平定,让将军再调拨两万精兵前来支援。”
佐佐江达木心领神会,知道越是描述的艰难,这场功劳才显得大,他马上照松平信纲的话去做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草四郎不是没组织过突围,但是面对五六万的幕府军,往往冲出城门就被堵了回来,天草四郎再也不敢冒险了,害怕士气会因此而消沉下去。
“大人,城中的存粮己经不多了。”阿品一脸担优道,没有了粮食,坚守起来只怕会困难重重。
天草四郎问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当他得知存粮只够半个月后,精神马上露出了疲惫之态,知道他开始的一步就走错了,现在尝到的这个结果实在太过苦涩,他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