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功殿一厅室中,张伟面带笑容,对着赵慎言说道:“师伯听禀,师侄听闻不久后,药王宗那古药园便要开启,师侄生性愚鲁,更是灵根底下,唯有入此险境,为门中多采些灵物交换灵丹,或可有那一丝筑基之望呀。”
他行至赵慎言面前,认认真真行了一礼,肃颜说道:“此事,还望师伯您能在门中,为师侄美言一二呐。”
却见赵慎言,眉头一皱:“咳咳,你小子哪还真不安分!此事万不可行,若是王师弟知道我把你小子,搞进那药园里,还不把老子吃了!嗯,你以为那是哪?你没去过吧!老子当年去了一次,险些没把这小命丢了!”
“唉,想当年……本门练气精英弟子一十五人,只有老夫与朱师弟两人生还……你娘的,你小子老老实实便好,缘何总来做这些不着边的!日后你师傅,自会给你争取筑基丹;老夫亦不袖手。”
“所以这事,万万不可!”赵慎言语气斩钉截铁。
张伟面上一苦,当即长叹一声:“唉……师伯您,对师侄的关怀之意,师侄自是心中感激。”
说着,他面上便似要落泪:“师伯您不知道嘛……师傅闭关前,曾给我发过消息……师傅他,早就知道我这不孝徒儿,欲要参加此次药园之行……师傅他也曾叮嘱师侄,有什么为难之事,便可来找师伯您哪!”
“我说啊,你小子少来这套,老子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小子,他妈蒙谁呢你?嗯,你师父会知道?老子看他知道个屁!要说……”
赵慎言面色稍转温和:“说他要你有难事来寻我,这倒可能是真的。不过张小子,药园之事,你就别想了。你师傅要我关照你,我自是知道,但绝不是要我送你去寻死呐!”
“不想师伯您……唉,师伯真可谓是,慧眼如炬哪。师侄这点小心思,自是被您老看的通透。不过有件小事,师伯暂且不知呢。”张伟露出丝笑容,像是记起什么。
“老子管他什么,此事是绝不会答应的……你方才,要说何事?讲。”
张伟一躬身:“嗯,师伯可知,自上次师侄发现,千雪前辈遗物之后,墨师祖曾起意,有意要师侄参加各宗大比的……所以师侄这次,才想参与这古药园一行的,这也是有着磨砺自身之意。”
赵慎言面上神色微变:“你小子也不知个轻重!难道大比之事,你师傅答应了?还有此事是真是假……”
说到此,他话语一顿,心想:“此事,多半是真的。不然,大比之事的存在,可不是寻常的炼气小修士,有资格知晓的。唉,王师弟啊,这事我该如何去做?既然墨师叔都有意……”
他刚欲续话,张伟又开口了:“呵呵,师伯请看。”
张伟手一翻,出现一个玉瓶,将之呈给赵慎言。
赵慎言接过打开,神念一扫间,吃了一惊。
“师伯,此次师侄也不是空手而来。却是侥幸,炼成了几颗中品凝露丸,正欲进献于墨师祖面前,以便自门中换取这次机遇啊。”
“当然,墨师祖身为元婴期修士,也不是我这小小的练气修士,可以随意拜见的。是以,还请师伯辛苦,将此丹助师侄呈上。这也是师侄,对墨师祖的一片赤诚敬孝之心呀。”
张伟笑眯眯说着,手中又是多了几个玉质药瓶。
赵慎言闻的此言,却是心中一动:“这小子方才,却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不过现在,既然牵扯到了墨师叔?那也不用我对此,再多费什么心思……我且将丹药呈上,至于墨师叔要做何决定,那可只有天知道了……”
想着,他动念间,将张伟手中药瓶摄过,都探查了一遍,发现这几个小瓶中,竟全是中品凝露丸,不禁更是吃惊。
“你这家伙,倒是出乎老夫意料之外。这凝露丸作为一种偏门丹药,颇难炼制,而这中品丹,便连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不想当年的小修士,真如王师弟所言,在丹道一途上是颇具天分!可惜啊可惜,你非要去那什么药园……”
他微一沉吟,嘱咐张伟:“你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是不见……
日月山道路上,一女一男行在陡峭山路上。
这其中一人正是张伟;另一人,却是墨师祖手下一名女执事,其修为已到了筑基期。
这女修名叫吟风,修炼的却是冰系法诀。
只见其姿容极美,身上气质,倒像那墨师祖般清冷至极。此次她,是奉那墨师祖之令,引这张伟上山拜见的。
但见这吟风,一身胜雪白衣,于山路当先而行。
这山上寒风,不绝抚其衣衫,竟描出曼妙身姿;这女子,不为风儿所动,那白衣轻响时,却恰似风吟间;这山腰处,那白云悠悠,自这女子身上拂过,便带了丝淡然清香。
美人点睛,使得这山景胜画;风情夺目,恰让那云雨轻书。
数丈外,张伟见此丽景,当此时却是怡然忘俗,不觉心神俱为之醉……
不觉间,两人行至临近山顶的青石台上,这台不过丈许方圆。
只见山缝处,一道潺潺溪水不绝流出,自这青石台上过,飘洒直落而至下方山涧。这溪边倒有一座木亭,数只石凳围绕青石桌儿;至此,前方看似已没了道路。
吟风毫不犹疑,但见她玉手轻挥,淡淡白光一闪,前面一条小径,于石壁中显现,她婀娜前行,玉足轻踏向那小径,霎那凌波之际,动人身姿已消失不见。
张伟不敢迟疑,跟着狠狠踩上那山径……
“晚辈,给墨师祖见礼,师侄见过师伯。”张伟向着前方行礼。
此时他正身处这墨师祖洞府中,只觉身周这天地灵气浓郁至了极点,这灵气中更带丝冰寒之意。
这洞府好似,建在了这日月山中的一座灵脉处,其大小不过数丈方圆,这洞府中除了一只蒲团外,再无它物。
墨师祖并拢双腿,静静坐在那只蒲团上,目光一转,看向张伟;赵慎言缩着脑袋,脸上带起微笑,侍立在她身旁。
墨师祖看着身前数支玉瓶,动念间玉瓶中一枚丹药飞出。这白色丹药发着,柔和的淡白色微光,落在那芊芊玉指尖儿,一时间发散着炫目之美,让人分不出那白色的,究竟是那玉指,亦或是那丹药。
“不必多礼。这中品凝露丸,我便收下了。听闻你,欲参与此次古药园之行,可是下定决心了?”清冷语音响起,正是那墨师祖发问。
“回墨师祖问话,晚辈对此已下定决心,若师祖能玉成此事,晚辈定不胜感激。”
墨师祖稍一沉吟,当即向那赵慎言问道:“若我未曾记错,此次名额应是一十七人吧。这次你赵氏一族,可有人参与此行?”
“墨师叔所言极是,此次入境名额正是一十七人。我赵氏一族确是有人参与。墨师叔,既然您有意促成张小子此行,师侄这里倒有个建议。”
赵慎言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墨师祖,见她并未发话,立即续道:“嗯,我那王宪师弟有两个徒弟。除这张小子外,还有一位陆姓弟子。这弟子已是此行内定人选,若是张小子定要参与的话,不妨将此名额指定与他。想我王师弟,只有这两个徒弟……若是,同去了这等危险之地,只怕师侄我,将来必会遭师弟埋怨。”
“既是如此,便照你所言,此事便着落在你身上了。你且去吧。”墨师祖淡淡吩咐一声。
赵慎言恭谨应是,当即出洞去了。
“晚辈谢过师祖大恩。”张伟心中欣喜之余亦带感激,这墨师祖,可是一向对己有所关照。
墨师祖看他一眼:“你也不必谢我,此次你能炼出中品凝露丸,倒出乎我之意料。”
她心念微动,玉手中出现了一面黑色小盾;手一扬,这盾牌飞至张伟面前。
“此盾,名为裂冰盾,是件水系的极品法器,正和你如今使用。上次你帮我寻得师尊遗物,此次我便赐你这盾,你且好自为之。”
“你自去吧。”墨师祖轻轻阖上双目,不再言语。
张伟接住那裂冰盾,缓缓退了几步,方躬身去了。
墨师祖沉默少顷,缓缓睁眼。她动念间,手中出现了一个玉盒,玉盒中一柄玉质小刀静静躺在里面;这小刀是件极为罕见的法宝,正是其师尊千雪之遗物。
墨师祖怔怔看着这小刀,冰冷面容上,不觉竟带起了一丝怀念神情。
“这名叫张伟的小辈,先是助门中炼出夺元丹,后来又得了师尊遗物,现今在这丹术上也有了些可称道之处,仔细想来,我倒是欠了他一些人情。”她神念一动,一张传音符离身而去。
不多时,吟风的身影便出现在这洞府中。
墨师祖手一挥,三只小瓶出现。
“你拿这三枚中品凝露丸,一枚将之赠与赵师姐;若师姐问起,你只说是一名叫做张伟的练气弟子所献。剩下的两枚,便去交予掌门,也是如此说法。”
吟风轻轻应了一声,接过小瓶出府去了……
日月山山顶处,一座洞府中。
“这么说来,这张伟只是凡灵根资质?”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女修,端坐洞府高台之上,对着下面的修士问道。
“回赵师祖,正是如此。”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这女修正是日月山的一名元婴祖师,更是日月山赵氏一族,如今修为最高之人。那赵慎言论及起来,其实是这元婴女修的同族。这赵氏一族,正是日月山开派祖师赵日天之后人。
此时这赵师祖,手捏着那颗中品凝露丸,心中思量:“墨师妹送来这颗中品凝露丸,并提起了这张伟?定有要我关照此人之意。只是,张伟此人……修为低些也便罢了,那资质却是凡灵根……唉,倒真可惜了,他在这丹道上的天赋。”
“罢了,我便给掌门发那一张信符,也算给师妹个交代。”她动念间,一枚红色传音符飞出了她的洞府……
此时传功殿一厅室中,赵慎言正端坐椅中。他面前有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其中之一正是张伟。
“张伟见过陆师姐,早就听闻师姐美名,不想今日方有机会一见啊。”张伟笑眯眯说着。
这陆师姐看来不过二十二三岁,身姿高挺,面容姣好。
此时她,秀眉微微皱着,打量着张伟:“嗯,你便是张师弟吗?师弟也不必多礼,方才听得赵师伯转告师祖之命,师姐便将此次进入古药园的资格,让与师弟,这也权当是我这做师姐的见面礼罢。”
张伟听到此言,心底松了口气。下刻儿,他手一翻,一只储物袋出现,再一动念手上多了三只小瓶。
但听他道:“呵呵,师姐呢,师弟也未想到,今日竟有缘在此见你。师弟我,就厚颜谢过师姐的见面礼了。那师弟的这些许回礼,也请师姐不要推辞才是。”
他将药瓶跟储物袋一并递到,自家这便宜师姐手中。
陆师姐接过,神念微扫,却是有些动容。她心中想着:“这师弟出手也是大方,这瓶中该是凝露丸吧……也怪不得以前见到师傅,他总在我面前,夸赞这张师弟。”
陆师姐看得正对,这小瓶中装的,却是凝露丸,而那储物袋?
此时赵慎言,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是有些鄙视:“这张小子脸皮之厚,可把老子一并比了下去……我刚才不收的礼,他竟当着我面,转送给了陆师侄!”
他正思考时,突然自殿外,传来了一枚金色传音符,他伸手接下。
神念一扫,赵慎言面容微变。当即他向张伟问道:“我说,张小子你没惹祸吧?怎得掌门竟会发符相召与你?”
“看师伯您说的,我从墨师祖洞中出来,便直接来此,又哪有什么时间,去惹出什么祸来?”
他心中暗暗思量:“掌门为何要见我?难道这次古药园之行,又有什么变故不成?”
张伟想着,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