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栋朝定眼一看,果真一个白影从眼前闪过,他正要上前追,忽然手臂被人抓住,就见阿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怕。”她见阮栋朝无奈的表情,解释道:“要是大白天,我肯定不会怕了。若是有一盏灯,我也不会怕了。”
“算了,那人速度如此的快,我现在追也追不上了。我先带你去找你婆婆。”阮栋朝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山庄穿行,说也奇怪,偌大的山庄竟然没有一点灯光,与昨日的灯火通明形成了显著的对比。
“啊,你怎么忽然停下了,也不打声招呼?”阿萨捏着被阮栋朝背脊撞疼的鼻子。
“不对!今晚的山庄怎地如此安静?”阮栋朝疑虑。
“呼——”半空中似乎有东西呼啸而过。阮栋朝道:“你先在这儿呆着,我一会儿来找你。”
阿萨拉着阮栋朝的衣袖不放,阮栋朝回头望着她,她道:“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等着你便是。”话毕,缓缓放下阮栋朝的衣袖,低垂着脑袋。
“给,这个拿好。”阮栋朝塞给阿萨一个药包,他嘱咐道:“这里面是些逃命的药粉,好好保护自己。”说完,阮栋朝的身影消失在黑夜。
阮栋朝离开没过多久,四周开始弥漫着奇特的香味,阿萨一慌便忘了这香她闻过,香味令她十分胆寒,周围的气温似乎因着这种异香骤降,她颤抖起来,眼睛向四周瞟了瞟,全无灯光,山庄冷清地令人发毛,阿萨忍不住地大哭起来:“呜呜…我好怕!婆婆,我再也不要出来了婆婆,哥哥,你们在哪?我好怕,好怕。
随着香气没出现多久,从周边发出“细细嘶嘶”的声响。“走开,走开!”阿萨对着地面踢起来,凭借着微弱的月光,阿萨看清了从周围涌现的青蛇。阿萨愈是踢赶那些蛇,那些蛇便愈是朝她而来,渐渐地,越来越多,就像被推开的逐浪,一波接一波。
“阿萨?”从空中传来喊声。
阿萨听着熟悉的声音:“婆婆来了!”救星的到来,令阿萨欣喜万分,眼角还挂着因恐惧流下的泪朝周围喊道:“婆婆,我在这儿。”彼时,那些蛇离阿萨越来越近。
忽然,空中的恒山掌事一个翻跃,跳进蛇群,手中的杖一个猛扫千秋,将蛇群打散,然而即使遇到这种被扫的阻碍,蛇群依然向着二人爬行,一边爬行一边吐着蛇信子,恒山掌事见眼下情形不好,对阿萨道:“抓紧我!”
阿萨连忙点头,掌事箍住阿萨的腰身,手中的杖往地面重点,整个人借力从蛇群中跃出去。“啊”阿萨大叫一声,眼睁着阮栋朝给她的药包掉进蛇群中,接着二人在地面翻了好几圈才停下。
“嘶”恒山掌事捂住手臂吸了口气。
“婆婆,你怎么了?”阿萨将掌事扶起,担忧问道。
“没事,人老了。”掌事叹气说道,“我们走吧。”心中对方才蛇群情形十分困惑:“这般训练有序的蛇群,到底是谁训出来?竟出现在芙蓉山庄。”
阿萨往四面望了一圈,蛇群之事令她心有余悸,慌忙带着恒山掌事向东行走,最终花了一个时辰从山庄内走出来。突然一阵热流滴到阿萨的手腕上,阿萨一惊,看向婆婆,见婆婆脸上一片惨白,阿萨忧呼:“婆婆?”
“我没事!”婆婆的声音有些虚了。阿萨连忙将她扶住往芙蓉山庄门前的石狮子靠下。“你受伤了。”阿萨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阿萨任性出来玩,婆婆就不会受伤了。”
“我没事,方才不小心划破了手臂。没什么大碍。”恒山掌事道。
“阿萨?你出来了?”阮栋朝从街边跑出来,见阿萨泪眼看着自己,他将视线放到了恒山掌事的身上。此人身体疑有不适,他极速跑向老人面前,拿手把脉,随后对阿萨道:“前辈失血过多。”接着撕开受伤手臂的衣袖,只见一大块伤缝不断沽着鲜血,阮栋朝道:“这划伤极深,伤到了前辈大脉所以才导致鲜血流个不停。不行,这样下去,前辈会血尽而亡。我先给前辈止血,你去前边的药铺买些止血补血的药。”
“好。”阿萨点头,连忙往药铺去。
阮栋朝点上恒山掌事的大穴,接着从胸前拿出止血药粉洒在伤口上,恒山掌事咬紧齿关说道:“我们恒山欠你一个人情。”
阮栋朝道:“不必了,我与阿萨是朋友。救你是应该的。”
“阿萨不需要朋友。”恒山掌事说道,“希望这是你们见面的最后一次。”阮栋朝包扎的手忽然停下,紧接着又快速将绷带拉好。
“我买回来了。”阿萨从远方跑来:“那大夫不开门,我将他们的门给踹开了。逼迫着他给我拿药。”天色如此的晚,店子是该全部打烊了。阮栋朝知若不是如此做,阿萨根本拿不到药,他拿起药包闻了闻:“就是这几味药,你带着前辈找间客栈,给她熬药。我还有事,先走了。”
“哥哥,你找到那个鬼了吗?”阿萨问。
恒山掌事接口道:“这个鬼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她见阮栋朝面无异色,淡淡然然,猜道:“看少侠这般神情,想必是找到了吧。”阮栋朝摇了摇头,往前走去。恒山掌事道:“今日多谢了,若是有何需要,尽管来恒山。你要找的人很有可能去了明月宫。”
恒山掌事这话不知说的是那鬼还是说的金良景。金良景并没有去明月宫,据中毒醒来的女子道,她往凤阳的北行去了。阮栋朝夜更回到客栈,见怜音房间熄了灯,心想她该歇息了。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翌日一早,阮栋朝刚下楼,便听一群食客闲聊,事关明月宫,不免格外关注了些。
“明月宫的女子昨日现身琴会,搅翻整个赛场不说,还趁乱拿走了谭凤。”一个道。
“可不是嘛,那几个妖女各个出手狠辣,直要人性命。”另一个接道。
“我还听说,琴赛上的地动是盟主等人为了捉拿妖女而设的陷阱,没想到妖女没被抓,反失了谭凤,若不是那一场不为人知的地动,在下啊,还准备看完热闹再走。”第三个人说道。
对桌的一个人忽然打岔进来:“诶,这位兄台此前可曾听说,这一场琴赛是专门为了抓妖女而设的?”
几人摇摇头:“那倒不知。”
“昨日,明月宫的少宫主拿走谭凤后,贯芙山庄的江池公子追了上去,后来被那少宫主打成重伤,江庄主大怒,道要亲自登上明月宫,端了姬宁风的老巢。话毕,在场众人皆同意,于是大家一同前去了贯芙山庄,商量对策。在下还听说,江庄主早就获悉明月宫的具体位置了。”那人边说边首肯,约乎让大家信以为真。
“难怪昨日,芙蓉山庄没有一个人。”阮栋朝嘀咕。
“那咱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咱们也去吧。免得错过什么好戏。”一人站起身,拿起放在桌边的剑,激动地说道。其余几人也附和着。
阮栋朝回到楼上,往怜音的房门敲了两下,见里屋无人吭声,便喊道:“小魔女,起身了。”屋子依旧无动静,阮栋朝推门而进,不见一人,而房间物品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小魔女!”他又喊了一声,床边怜音的包袱依旧还在,只是没了人影。
“啊——”鞭子打在身上,发出嘶声惨叫,下手之人仍不罢休,接着一鞭一鞭地抽打。被打之人蓬头垢面,满脸血迹,白衬衣上染着血痕,旧疤覆着新血,新血连着旧疤。旁的白装高发女子抬手止住:“够了,将她带进仙茗阁。”
在明月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背叛了明月宫就必须死,若还有一丝悔改之心,便会受九九八十一鞭,防止这八十一鞭直接要去人的性命,便分九天完成,每一天挨受九鞭,受完鞭刑不许擦药,第二天继续鞭打。这九天于受刑之人是极其折磨的,九天的苦痛绵绵无绝期,夜里还要受盐水的折磨,以致期间无人捱过,痛死这九天中。
怜律一出牢门,见姬少月踏着轻盈地步风走来,她快步上前行礼,姬少月瞥了一眼,问道:“牢中是何人?”
怜律沉静道:“回禀少宫主,是义风。那日她助少宫主夺琴未遂,还差点陷少宫主于危险之中,理应接受刑罚。”
姬宁风未吭声,继续向前走。怜律道:“还望少宫主向宫主为义风求情。”姬宁风回望,淡漠说道:“求情不求情的,你自知。”怜律自然知道,姬宁风不听任何人的话。
姬少月回到琼玉阁,再次打开阮栋朝三天前寄来的信件。白纸黑字写着:“明月宫,怜音在!”“我已找遍了明月宫中所有位置,仍未见怜音。”姬少月喃道。
“宫主,我已将怜音带到。”怜律拜禀仙茗阁大殿,姬宁风身影未现,一名宫人托着盘从侧殿出,怜律见她是姬宁风的贴身侍女,极为恭敬地朝她唤了声“姑姑”。
那位侍女道:“四护法不必客气。宫主正在闭关,吩咐我将这盘中的药带给三护法。还望四护法亲自喂给三护法。”
怜律倒出瓶中的红色颗粒,不敢询问这是何药。她往地面浑身是伤的怜音看了一眼,于心不忍,还是蹲下将药丸递到怜音嘴边。侍女说道:“这药名唤噬心骨回肠丹,服下后每月需要解药缓滞,否则日日遭受噬骨断肠之苦,七日后便七窍流血而亡,兹时,浑身腐烂,死无全尸。”侍女一边言说一边加重语气。怜律手一顿,侍女道:“这是背叛明月宫的下场,三护法请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