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炘开车带着许文博赶到了看守所,见到了许文博的小助手。小助手本来就是个刚毕业没几年,平时戴着副圆框眼镜,带点小文艺和小狡黠,古怪精灵的聪明女孩子,不过现在被关在栏杆后面的小助理真个人都憔悴的不行,平时精致的发型也完全被打乱,眼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看到许文博和杜炘立即激动的站了起来,带着哭音叫“许老师。”
“具体说一下,怎么回事?放心,只要你没做,许老师”杜炘看看许文博,“一定会帮你找到证据的。”许文博没有说话,但是他能过来就已经让小助理冷静一点了。
小助理慢慢止住了哭音,开始说起了自己记得的,“我今天一早起来就迷迷糊糊,然后我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不是我自己家里,是个,是个小旅馆,然后我起来才发现床上居然有个男人,然后然后我想叫醒他问问怎么回事,结果结果手上居然都是血,我被吓的尖叫,后来,后来就被带到了这里。许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这样了。”
杜炘和许文博看小助理这边实在问不出什么,转头看向一边带他们进来的警察,还好杜炘的警察证管用,警察同志把一早上他们看到的情况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原来今天早上警察接到小旅馆老板的报案,说出了事情。这位警察同志就出警了,到了地方,警察同志就发现小助理被旅馆老板绑着手坐在地上,而床上是一具年纪二十五六的男性侧躺着,床铺上都是血,很明显是失血过多而死,场面血腥,警察同志说他做警察已经十来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旅馆老板说一早上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尖叫,老板过来查看,就看到了小姑娘瘫坐在地上,再一看这屋子里的情况,就赶紧打110了。整个情况就是这样了。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小助理就是凶手,但是目前她的嫌疑最大。而且因为是个小酒店,就开在旧城区,老板也没什么钱安装监控,登记册上是用的小助理的身份证信息,但是老板只记得是个女的开房,至于屋子里的男的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就不知道了。
许文博和杜炘虽然和小助理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两个人都觉得小助理不会动手杀人,但是小助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呢?两人让小助理赶快回忆一下昨天晚上的行程,以及怎么来到旅馆的。昨天是周末,小助理和一帮平时玩的好的朋友给一个男生庆祝生日。这帮玩在一起的朋友大概有十多个人都是骑摩托车旅行认识的,大家来自各行各业,不过因为有着同样一个爱好,又都是年轻人,平时没有什么交集反而在一起的时候很有话聊。这个男生是本地一个富二代,昨天从中午开始就组织这群人先到自己家的别墅开泳池party加上烧烤,小助理记得自己喝过一杯酒,再然后小助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许文博闻着小助理身上隔着栏杆都浓重的酒味,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小助理现在把许文博当成救命的稻草,看到许文博皱眉头赶紧解释,“我平时不好酒的,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平时真的一罐啤酒就差不多了的。”
许文博和杜炘让小助理写下她昨天去的朋友家的地址和联系电话,现在也不是坐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的,两个人请警察帮忙照顾一下小助理,就赶紧出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疑点解除小助理的嫌疑。
杜炘带着许文博开车来到了郊区的别墅,说明来意后在沙发上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等到了别墅的主人刘易峰。刘易峰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萎靡,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穿着丝绸睡衣露着排骨一样的胸就出来了,个子不高的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仿佛要陷进去。倒是身旁扶着他的女朋友精致又漂亮,尽管是在家里,不过妆容和衣着一样不少,看上去马上就能出门拍杂志硬照。刘易峰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叼着一根烟,在女朋友点燃之后狠狠的吸了两口,吐出了一连串三个烟圈,眼睛里才有了光彩,活泛起来。“两位警察同志,来这有何贵干啊?”杜炘看着对方上挑的眼白,感觉拳头有点痒痒。
许文博倒是不为所动,“刘先生,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昨天你这里举办了一个生日party,其中有一位叫梁欣的女孩子,你还有印象吗?”
刘易峰又吸了一口烟,吐了很大一团烟雾在女朋友的脸上恶质的笑了笑,“梁欣?谁?没听说过。”捏着女朋友的下巴摇了摇,“宝贝儿,你认识这个什么梁欣吗?”女朋友那张精致的脸上丝毫没有被刘易峰的动作影响,依然带着完美的笑容用甜的像蜜一样的声音说,“峰哥,我不认识。”
许文博想了想,陶出了手机找到去街道哪天拍摄的照片,把小助理梁欣的部分放大然后给刘易峰看,“请刘先生看一下,这个人你认识吗?”
刘易峰拍了拍女朋友的大腿,果然,女朋友接过了许文博的手机把图片给刘易峰看。没想到刘易峰眯着眼睛看到了照片之后倒是认真的坐了起来,“这不是小眼镜吗?怎么了?她昨天确实是在我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许文博和杜炘对视一眼,刘易峰如果能愿意沟通就太好了。许文博简练的把现在的情况和梁欣的嫌疑跟刘易峰说明了一下。刘易峰整个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小眼镜杀人,怎么可能呢?这一定是搞错了。怎么警察就能冤枉人吗?”旁边的女朋友赶紧拽住刘易峰,“亲爱的,不要激动,警察怎么会随便抓人呢?”
刘易峰一把甩开女朋友的手,“你胡说什么?小眼镜救过你的,你都忘了吗?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杜炘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这样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不得不打断他们两个,“刘先生,昨天梁欣是什么时间过来的,你们一直在一起吗?是开完party大家就离开各自回家了吗?我们现在需要知道梁欣的时间线,这样才能帮到她。”
刘易峰撸了一把自己的毛寸,皱着眉头回想,“昨天大概下午四点左右我才睡醒下来,那会他们已经到一会了吧?sue,对吧,昨天我不是让你招呼他们先?然后就是烧烤啊,大家喝了点酒,然后大概是十一点多,就差不多散了。后来我就出去酒吧跟哥们喝酒去。昨天大概就是这样,中间我看到小眼镜好几次,但是最后她怎么走的,我就没印象了。sue,你昨天看到她没有?小眼镜乖的像个小学生,怎么会杀人呢?”
sue就像个美人雕像一般,微微的摇了摇头,许文博注意到sue一直是侧着身子把自己转向背对自己和杜炘的方向,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卫姿势。而且sue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刘易峰,sue不断的调整着让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刘易峰面前。从两人的对话和动作中,很明显,刘易峰在关系中处于主导地位。不过这对于目前梁欣的案件没有什么帮助。
杜炘这时候已经问完了刘家的保姆,但是保姆并没有特别留意到什么情况。而且虽然刘家大门是装了监控,但是从监控画面里面只能看到梁欣最后在十一点半左右和三个朋友离开了。杜炘从刘易峰这里要到了三个人的电话,就和许文博告辞了。出来的时候,许文博从大门的门缝里面看到,屋里面,刘易峰暴躁的把sue一把推开跌坐到沙发上,而sue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赶紧起身追着刘易峰上楼去了。
回过头的许文博看到杜炘似乎正在和花匠说着什么。许文博走进了才发现这个花匠实在年轻的过头的,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一身肌肉,健康朝气,长得并不帅气,但是一双圆眼睛看上去分外单纯,似乎从不会说谎。许文博听到他正在跟杜炘用低压的声音说道,“老板就像吸血鬼一样,警察先生你知道吸血鬼吗?就是那种昼伏夜出的生物,在我的老家马来西亚,我们一直有这样的传说,吸血鬼长着惨白的皮肤,眼睛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一旦被吸血鬼盯上,除非献上祭品,不然必死无疑。”看着杜炘挑起的眉梢,年轻的花匠突然露出了八颗牙了,咧开嘴笑了,“哈哈,警察先生,我当然是在开玩笑,毕竟这里是中国,不是我的老家马来西亚,你们中国不是有规定,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吗?我说的对吧?你看我是个爱好学习中文的歪果仁。”花匠怂了怂肩,“不过老板真的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你看他像吸血鬼一样昼伏夜出,脸色惨白,而且我注意到他真的有两颗非常非常尖利的虎牙。哪天晚上我记得老板大概是第二天早上四点左右回来的。你知道我只是花匠,所以我住在院子那边的那个小屋”,杜炘和许文博往花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大片绿藤的掩映下可以看到一个小屋的轮廓。“老板很奇怪,喜欢机器多过人,你看他这么大的别墅,居然只有四个人,除了老板和女朋友,就是我和王阿姨,我觉得要不是那种科幻小说里吃一罐就能饱肚子的东西还没有发明出来,连王阿姨都会被他赶走。你看他连个门卫都没有,我就是兼职花匠,杂工,门卫,不过老板家的门都是电子的那种,你知道,滴的一声就知道是老板回来了。”
杜炘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巴拉巴拉讲了无数废话的花匠,浪费了五分钟,就得到一个信息,刘易峰是第二天上午四点回来的。
杜炘和许文博赶回警局,正巧,张龙根据刘易峰给的电话,联系上了昨天监控里和梁欣一起出门的三个人,三人正等在会议室。杜炘和许文博马不停蹄希望在他们这里能有一些更有用的线索。
昨天和梁欣一起出来的是两男一女,三个人正坐在座位上面面相觑,看到杜炘和许文博两人进来都是抬头一看。等到杜炘说明情况,三个人都是一脸不相信。等杜炘问他们昨天出门之后的情况,中间的高个子男生开口,“昨天我们差不多是十一点半出发的,因为峰少那边是高级住宅区,在山上很难打到车,所以我们几个住的比较近就一起出来了打算到下面再打车。”
旁边的女生接着说,“后来我们都到了山下了”,许文博突然打断问了一句,“你们下山大概花了多久?那会有看到什么车过去吗?”
女生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大概走了20分钟?好像有两辆车过去?一辆我们看到好像是峰少的,毕竟那么炫酷的车挺特别的”,旁边两个男生也点了点头,“还挺巧的,我们一下山正好碰到了一辆taxi,我们四个就挤上去了。结果到了市中心,我记得就是兴盛街的时候梁欣接到了个电话,然后就突然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下车,就在x酒店那边下车了。”
杜炘问,“那你们还记得梁欣电话里说什么吗?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吗?”
女生想了想,“我是坐在梁欣旁边,不过那时候已经很困了,好像就听到梁欣说怎么是你?后来好像梁欣都没有说什么?然后就听她说好吧。后来就是要下车了。我就记得这些,你们呢?”旁边两个男生也摇了摇头,表示差不多就这些了。
杜炘又确认了一下,梁欣下车的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快一点二十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戴眼镜的男生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另外两个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杜炘和许文博正是需要线索的时候,一听到这个问话耳朵都竖起来了。另外两个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都点头。被杜炘和许文博的眼睛盯着,眼镜男推了推镜腿,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和梁欣一起出去摩托旅行过两次,虽然平时交集不多,但是梁欣是个不能喝酒的人这点我们是确认的,应该说是主观意愿上不想喝,而不是不能喝。不过昨天快要走的时候,我看到梁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居然拿着那种看上去像果汁其实是酒的东西喝了好几口。”
高个子补充,“是的,是的,有次我们出去的时候,我还记得梁欣误喝了我装在水瓶子里的清酒,整个就喷了。不过昨天我也看到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喝的是酒。”
虽然这似乎是一条线索,但是三人却完全不知道梁欣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心不在焉。杜炘又拿出受害人的照片给三人辨认,他们表示不认识。
杜炘喝许文博回到办公室,陶一已经高效率的查了三人说的电话号码,这是一个来自公用电话的号码。陶一发现这个地点离x酒店不远,但是很不巧,或者说是故意的,这个公用电话地处旧街区,周围没有监控。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现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x酒店了,好在这是一个高级的酒店,门口大堂就有摄像头,陶一花了点功夫入侵了酒店系统,毕竟这个案子不归杜炘管。三个人凑在屏幕前重点在一点二十分左右寻找小助理的身影,还好,小助理出现在了屏幕的右下角。监控里,小助理等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然后接了一个电话,此刻正好脸朝向镜头。杜炘努力辨认小助理的口型,“你在哪?……现在太晚了……但是这本来就是你不对,峰哥”,后面可惜小助理就转身了,只有一个背影,大概一分钟之后小助理就走出了屏幕的范围。
杜炘和许文博同时说出,“峰哥?”,两人对视一眼,杜炘拿出电话拨打刚刚三人中的女生,确认了梁欣确实会叫刘易峰峰哥,而不是峰少。那边也解释了因为在之前一次摩托旅行中,梁欣曾经凭借自己的医学知识救了突然高原缺氧的刘易峰,因此两个人相对摩托团里的其他人更亲近一些。
虽然确认了这一点,但是这句话“你不对,峰哥”,这个你是指峰哥?还是其他人呢?现在看来,只有再次找刘易峰了。不过在这之前,两人打算先去x酒店看看,在地图上,x酒店和发现小助理和尸体的小酒店并不远。杜炘和许文博在烈日下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交错复杂的小巷子,之前监控上显示小助理离开的方向就是这边,但是眼前这么多条路,小助理走了那条?看着周围紧闭的房门,两人怀疑是否会有线索。许文博打电话给陶一,看看受害人的尸检报告是否出来了。正好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油条闷头走路,直到又一次被杜炘高大的身材形成的阴影笼罩,老油条刚要抬头骂人,一看到是杜炘就软了下来。“杜警官啊,真是巧啊!您怎么在这?您让我找的那个victor带的人,我还需要点时间,您再稍微等一下。”
老油条眼睛不安分的四处扫了扫,就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许文博,“哟,您这警队快变成模特队了,你看这条顺的”,老油条举起个大拇指,正好碰上许文博转身,“电影明星啊,杜警官,你看你们两个这么一站,那小姑娘还不得一堆一堆的啊?……不过这个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说到后面,老油条声音几不可闻。杜炘没有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被走过来的许文博吸引了。许文博把手中的手机画面转给杜炘,“验尸报告出来了,这是受害人。”
杜炘刚要接过来看,居然被老油条截胡儿了,“哎,这不是小四吗?”老油条拿过手机,还熟练的放大了图片看了看,肯定的点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来因为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而且毕竟不是杜炘的案子,许文博也不好越界进行尸检。根据验尸报告,法医没有找到什么关键的身份信息,老油条这句话让许文博和杜炘都是眼前一亮。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也被两个帅哥闪亮的眼睛盯得退了一步,“咋啦?杜警官。行行行,我知道,关于小四吗!那个小四真名好像是叫朱能,本地人,爸妈好像离婚都不要他了,从小跟着姥姥长,不过差不多就是上初中的时候吧,姥姥就走了,小四也就出来混了。现在就在这片,大小也是个看场子的小头目了,不过私下里会搞点小副业,不是贩毒啊,杜警官别瞪眼睛,那玩意不是我们这种层次敢碰的,但是我听说小四他们毕竟年轻人胆子大,还是搞了些违禁品的,主要就是给x酒店上面那个高级夜总会的富二代贵公子们玩的。不过小四搞得这些应该不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啊?”
“这个小四是跟着哪个老大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四跟的就是,杜警官你看我手指的方向!”老油条还学会了卖关子。杜炘和许文博回头看老油条指向了x酒店。
“哎哎哎,杜警官松手啊,脖领子勒,快喘不过气来了。”
许文博回头就看着杜炘保持着看x酒店的姿势,不过手却准确的抓住了转身要跑的老油条的衣领。“说吧!”
“不是,杜警官,这个人我也惹不起啊,你可别说是从我这里知道的”,老油条告饶,“峰少知道吧?就是魏爷传说中的私生子,这个酒店就是他的,小四就跟着他混的,给他看场子。”
杜炘和许文博惊讶互看了一眼?怎么受害人和刘易峰还有关系?
“杜警官,我还有一条消息附送给你,小四有个相好的,你们可以找她问问。”
“好的,我记着你的人情,有事情可以找我。”杜炘和许文博拿着老油条给的信息,在迷宫一样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