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暗叫不好,这金屋仙好色成性,武功又高,思岳和玉娥落到她手里,岂不有危险。想到此节,破口喊道:“两位妹子不可信他的话,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
金屋仙恼羞成怒,右手一扬,一股强劲掌风击向苏柳,苏柳登时昏了过去。方玉娥以为苏柳被打死,连忙滚下马来,跑进酒店,抱着苏柳便哭。杨思岳白了她一眼,叱道:“你嚷嚷什么,他只是昏过去了。你慢慢推拿他的膻中穴就没事了。”因向金屋仙道:“与前辈交朋友,小女子自然是乐意的。只是这五个人聒噪得很,还请前辈帮忙打发了!”
金屋仙大喜,道:“这有何难,且看我的。”说着便要动手。公孙剑道:“前辈,’千里江山图’就在这丫头手上,她诡计多端,你可不要上了她的当。”
杨思岳笑道:“前辈上不上我当,需要你们担心么?至于那’千里江山图’原是我要孝敬四位前辈的,干你什么事?”
金屋仙道:“正是!正是!这是我和两位姑娘之间的事,干你们什么事?”
正在拉扯间,杨沂中赶到,“大胆反贼,还不赶紧伏法。”
此时苏柳复又醒转,乍听到杨沂中声音,大喜过望,但见他只身前来,不带一兵一卒,不由得为他忧心:“这岳阳四怪功夫了得,即便杨统领和华山五剑联手,也不见得是对手,要怎么想个法子才好。”想到这里又不禁把目光投向杨思岳,思岳见了,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当做没瞧见一样。
金屋仙道:“咱们今晚是甭想安生了,趁早料理了这几个毛崽子,早些睡觉才是。”心里却想:“须得尽快赶走他们,才能好好享用这两个美娇娘。”说着猱身抢到杨沂中马前,“扑”的一掌,那马脑浆迸裂,斜身猛倒,杨沂中飞身跃起,掣开双掌与他拆解起来。
食为天见状,憨声骂道:“没得扰人清闲,哥儿几个,上啊!”从窗中飘出,也不与对方寒暄,与鬼杜康、神盅子呼呼分攻三路,把华山五剑截开,不得成阵。杨沂中毕竟是大内第一高手,竟然与金屋仙斗得难分上下。
那边斗得难解难分,这边杨思岳也不闲着:“金前辈,你可千万别对他们手下留情啊,你要是输了,我就要被他们抓走了。”金屋仙喝道:“小姑娘放一百个心,包在我身上。”狄烨秋骂道:“小妖女,你别得意,一会就来收拾你。”杨思岳却佯作听不清楚,高声问道:“狄烨秋,你干么说金前辈是老淫贼?他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又哪一点让你觉着丑陋不堪了?”这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又故意冲着金屋仙去喊,金屋仙本与杨沂中激战不休,此时以为真是狄烨秋在骂自己,哪里能忍,切齿道:“小贼,你骂我老淫贼也就罢了,爷爷我就是淫贼。可是咱爹妈生得我一表人才,你骂我丑陋不堪,就是骂我爹妈!”说着一掌迫开杨沂中,双掌攒动,排山倒海般向狄烨秋压将过来。狄烨秋正与神盅子缠斗,这下一个不防,后背正中掌力,一声惨叫,鲜血狂喷,倒在地上登时气绝。其余四剑见了,无不悲怒交加。
“糟糕,”苏柳见状,暗叫不好,“才这么一会华山五剑就有一个丧命,再这样下去,华山五大弟子岂不尽要命丧于此?”只是苦于自己穴道被制,否则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帮武林同道一把。
金屋仙嘿嘿笑道:“你们若还缠斗下去,就和这姓狄的小子一个下场。”
公孙剑恨得牙打嘚嘚:“兄弟已死,我们岂能独活?狗贼,还我四弟命来!”说着疯虎一般扑上前去,其余三剑也都涌身而上。
其实岳阳四怪在华山落雁峰囚禁二十年,饱受饥寒寂寞,如今年纪渐老,身上锐气早不似从前;何况当年四人主要对头还是温布衣,如今温先生已死,四人对华山派小字辈的恨意倒去了大半,是以刚才金屋仙出掌时,原非要制狄烨秋于死地,只是狄烨秋毕竟修为有限,听得金屋仙来袭,又唯恐神盅子下手,情急之下胡乱应对,导致真气岔道,再受得金屋仙一掌,更是经脉绞结、气血翻腾,这才当即毙命。杨思岳本未料到金屋仙竟会杀死狄烨秋,她不知道四人二十多年前行走江湖之时就行事淫邪,不为正道所容,更不知道岳阳四怪与华山派结怨似海,是以出口挑唆。此时狄烨秋倒地身亡,着实让她茫然失措,心想:“此番与华山派梁子是越结越大了,爹爹向来行踪不定,他们若找到杨家来我躲了就是,倒是连累苏大哥和峨眉派。”
正自怔忡不定,方玉娥忽道:“金前辈神功果然出神入化,还请您快快收拾了其他人,我和杨姐姐可还急着陪您喝酒赏月呢!您的酒量可是天下第一啊!”说到这里,脸上通红无比——她是大家闺秀,虽然脾气爽烈,但平日里终究不敢说出这样轻薄的话。金屋仙喜不自胜,更是心痒难搔,高声笑答:“小姑娘莫急,我不出三十招就可以陪你们喝酒。”方玉娥强打精神,再问道:“你的酒量可是天下第一?别敌不过我和杨姐姐。”金屋仙笑道:“那是自然,我的酒量无人能及。”
“蠢材!”杨思岳暗骂,“华山五剑本就折损了一个,你再激这老淫贼,岂不是要我们全数落在他们手里。”忽然见到苏柳在冲自己黠笑,心念一动:“照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离间计呢?想不到这呆子也有这样滑头的时候。”原来苏柳见华山五剑和杨沂中已落下风,情急之下,将杨思岳刚才的激将法稍一转变,变成了离间计,悄悄教方玉娥逗金屋仙说出刚才这句“我的酒量无人能及”来,这句话正中鬼杜康的忌讳。
鬼杜康骂道:“混账,你怎么敢说你自己的酒量天下第一?”言辞甚是恼怒。
“我酒量好与不好,也用不得你管!”美人在侧,金屋仙哪能折了面子。
杨思岳见状,急忙补道:“鬼前辈不要生气,我方家妹妹不懂事,倒忘了你的酒量是举世无双的,金前辈哪里比得上你。这样,一会儿小妹陪你宽饮几杯,还请你传授品酒秘法可好。”
鬼杜康心中大快,随口应道:“那是自然,你在一边等着。”
眼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被兄长抢去喝酒,金屋仙真是眼冒金星、五内火起,“呔”的一声,直把渔网一张,兜向鬼杜康。鬼杜康大出意料,把身子一错,让过渔网,喝道:“你是瞎了狗眼么?”
金屋仙鼻孔怒张,吼道:“你骂我是狗眼,就是骂咱们爹妈是狗了?”
鬼杜康道:“只有你是,爹妈不是。”
金屋仙呀呀怪叫,翻手又是一网打到,鬼杜康跳出渔网,挥舞铁尺,照着金屋仙便打。食为天、神盅子欲出手阻拦,可公孙剑师兄弟因狄烨秋之死,同仇敌忾,不顾性命地乱砍乱刺,加上杨沂中掠阵相助,一时走不开半步。战阵当真混乱!
瞅准这绝好时机,杨思岳抄起凝夜紫的缰绳,催动青霜电一同奔到窗边,急呼“上马”,伸手把苏柳拽到自己马背上,方玉娥同时跳上凝夜紫,双骑三人就这样飞快消失在夜色中。这稍纵之间,杨沂中、华山四剑、岳阳四怪均没防备,无不罢手相顾。金屋仙首当其中,发足便追,其余三怪紧跟在后,一路骂骂咧咧,兀自不休。公孙剑等人要待跟上,却被杨沂中一把阻住,望望躺在地上的狄烨秋,四剑泪如涌泉。公孙剑切齿道:“都是那小妖女出言挑唆,否则四弟怎么会遭此大难。眼下必得请师父出山,为四弟讨个公道。”三剑齐称:“那苏柳是帮凶,要让他一起偿命。”
杨沂中叹道:“是杨某人之过,眼下丐帮群豪已经赶去峨眉山了,最好飞鸽传书梁掌门,请他即可动身,我不信陆掌门会徇私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