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薛天香做出任何反应,田公公一把将瓷瓶中的毒液尽数倒进薛天香因为呼吸困难而不得不张开的口中,另一只手牢牢地将她摁在地上,任凭薛天香如何挣扎都无法脱出他的桎梏。毒液淋了她一头脸,薛天香撕心裂肺地惨叫着,纤纤玉指死死攥着田公公扼住她喉咙的手,直到她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该死的贱胚子。”田公公见薛天香终于没了声息,这才松了手,在她的鼻下探了探,确认她已经没气了,这才甩了甩手,只见他的手背上赫然五道深深的血痕,“杂家这就回去给太后复命,这贱胚子拒不受死,杂家也是没有办法,这手背上的血痕就是物证,你们两个都是人证。好了,拿张破草席把这尸体卷一卷,扔到宫外的乱葬岗去吧。”
一片漆黑。
喘不上气来……
薛天香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周围黑沉沉地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凭着最后一点意志支撑着自己不在这片漆黑中彻底沉睡下去。
她不甘心!
她如何甘心?自己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竟然不惜以腹中骨肉为代价陷害她,完全不顾念她们多年的姐妹之情!而且,田公公那阉狗似乎知道不少内情,看样子他和薛天意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他们两人……不!或者更多的人,联合起来要置她于死地!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从此背负上勾引皇帝,谋害孪生姐姐和腹中皇嗣的罪名。
她,薛天香,一定要活着,向他们讨个公道!
猛地睁开眼睛,薛天香只觉得一道强烈的白光照了进来,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寥落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哎呀,真是倒霉,怎么就被大夫人派来给七小姐操办丧事了,真是不吉利。”
“就是啊,大夫人可真是宅心仁厚,七小姐这种命中带煞的倒霉鬼,我平时看到了都绕道走,大夫人却怜悯她自幼丧母专门抚养她长大。”
“要我说,谁跟七小姐沾上关系谁就得倒霉。你看,她出生时就生母就难产死了,大夫人因为照顾她也身子一直十分羸弱。现在倒好,好不容易有位身世不差的公子愿意娶她,结果她刚进门,连堂都没有拜,新郎官就在大庭广众下一蹬腿儿咽气了。你们说,我们几个操办她的丧事,不会也跟着倒霉吧?”
“呸呸呸,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看,我们几个等丧事结束了,就去庙里求些福祉保佑吧。”
“对对对,说的是,说的极是。”
薛天香听到几个年轻女子絮絮叨叨地议论着什么,言谈中对这位七小姐很是不屑,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忌惮。她心底里冷笑了一声,想必是哪些个宫里上不得台面儿的小宫娥,偷懒儿在背后嚼舌根,口口声声称呼对方为“小姐”,却完全不把对方当小姐看。这种令人作呕的语气,让薛天香想起了面目可憎的田公公。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关键,当务之急是她要弄清楚自己这是被弄到了什么地方。明明在昏死过去之前,田公公已经把大半瓶鹤顶红毒液强灌进她的口中,鹤顶红剧毒无比,她怎么没有死呢?
想着这些,薛天香便微微撑起了身子。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块坚硬的木板上,连一层铺垫都没有。心底里冷笑了一声,薛天香一转头,还没来得及嗤笑薛天意和田公公等人的无情,就愣在了那里。
一口薄棺,看木质也低劣地可以,估摸着连一百文钱都没有,寒酸至极。
但是,她为何会躺在一口棺材里?薛天意和田公公他们难道打算活埋了她?薛天香心底里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正要寻找这地方还有些什么人,就听到身后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啊——不好了,七小姐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