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天地好似静止,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等待两相交锋的结果。
“嘭!”
火山爆发,江陵体内汹涌澎湃的肉身道秘力通过厚钝的藏锋剑尽数宣泄到王权羽的黑蛇棍上。
鬼道道统中,肉身道本就是天地间力道最为强横的存在,因此,不论腾蛇棍的“藤缠”一式有多么难以纠缠,不论王权羽眼神充血,奋力顽抗,都没能纠缠到江陵的身体上。
相反,肉身道的惊人,可一力降十会,可一力破万法,波涛汹涌的力量愣是将生长的藤蔓尽数断去。
而那黑蛇棍上本该最为凶险恶毒的金色勾刺,也被一一拔去,黑蛇棍已然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已然没有多少气候。
“啊……”黑蛇棍的金纹快速消散,显然是纹刻的阵法被强悍的力道给硬生生打乱了,王权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和恐惧,拿棍的右手剧烈颤抖起来,继而全身颤抖了起来。
“晃荡!”黑蛇棍终究没有找到一个能配得上他的人,脱手掉落在地。
“噗……”江陵的肉身道怎么可能只有这样一点威力,随着黑蛇棍的散落,王权羽再也承受不住洪水一般的力道,猛然喷出一口老血,倒退了四、五步,呼吸有些急促,一脸惊恐的看着江陵。
“这怎么可能?这不该是三、四月能修到的实力。”王权羽披头散发,血迹斑斑,说不出得狼狈下,此刻心底已然到了惊骇的地步,“即便是大哥,也不能这般容易就一招将我落败啊,这到底是什么道法?”
四周人神情各异,明显看出此时王权羽落败在望,而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却爆发出堪比佛门金刚不坏之身的力量。
“这力道?莫非是土属性的功法?”
“莫不是玄武血脉?”
“你们别乱猜,可能就是一种极其强横的炼体功法,在达到炼气期后,产生气海纳天的强悍效果,要知道京都皇朝的擎天霸王体、乃至丞相李家的六重锻体术,都有这样的功效。”
“不可能吧?不过,我倒是觉得跟西天佛门佛子所修金刚不坏之身有些类似!”
“难道他是佛门的佛子,游历十年只为历练道心?然后一朝之间,被得道高僧醍醐灌顶,硬生生传输了十几年的内力?”
“你们都猜错了,在我看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
“以力证道,肉身成圣呗!”此人一脸唏嘘,一副你们不懂的模样,“肉身道属于鬼道子的一大传承,也是史上最难有成就却最为强悍的道统,你们可记得赵太祖座下第一大将黄中郎么?”
“那等猛人,自然记得!”
“他可是因为在炼体期修炼了蛮体术,后来又得到一卷炼气期的肉身功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是肉身道并未大成,却依然是稳坐太祖座下第一人的位置。”
“你们仔细感受一下这江少浑身汹涌澎湃的气势,是不是与典籍上所描绘黄中郎的气势一般无二呢?”
众人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可稍一品味,又提出疑惑来。
众所周知,这肉身道乃是极难修炼之道,是需要雄浑的气血和磅礴的灵气,两者相结合,这才可能步入门径。
就好比李家仅有六重锻体术,获得雄浑的气血之力,但在炼气期并没有相应的炼体功法,很难真正走上肉身道这条路。
至于擎天霸王体、金刚不坏之身,那只不过是一味修炼身体气血之力,将其推演到了极致罢了。
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踏入肉身道,但却并不属于肉身道的范畴。
而这江陵十年来干什么了?无非是学学策论、学学琴棋书画这样的文艺罢了,他怎么可能在三四个月内,便完美炼体,然后又奇遇一般得到炼气期肉身道的功法呢?
要知道,即便是京都皇族赵家以及丞相李家都没有这样的功法呢,最多只是拥有气海纳天的本领罢了。
“江陵哥哥,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呢?”周灵韵轻灵一笑,“不管了,等会下来问他便是!”
“真不愧是那个拍卖会上疯魔的儿子!”炎天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恩,漫漫长道,携手同行吧!”烟非烟美眸露出一丝惊喜,不过刹那间又回归平静。
“好哇好哇,一百匹马呢!”吕大方激动地都要跳脚了,“不行,得想个法子,把我这老脸豁出去,一定要让马儿将赢得的百匹骏马送给我!”
……
此时的王权羽已然没有初始时那份指点江山的豪情味道,惨烈的挫败感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阳光很好,可他的内心却一片灰暗。
也可能,就这样一直灰暗下去。
江陵潇洒地将剑收鞘,引得众位花痴妹妹一阵狂叫尖叫后,对于想要对自己下死手的王权羽,他已经不需要掩盖仇恨的目光。
他走了几步,捡起黑蛇棍,虽然金光黯淡了,却还是可以当打狗棒使的。
江陵如是想着。
因此,如是做了。
不需言语,一棍闷在了王权羽的头上,他力道控制得真的很好,显然是极大限制了自己的仇恨,因此,只是几股鲜血顺着头顶流下来罢了。
而王权羽却蒙了,摸了摸头顶血红色的血迹,杀猪一般惨叫,他想不明白,自己都要败了,怎么还会这样被穷追猛打?
“放心,你不会变成白痴的!”江陵将棍子抡圆了,在王权羽身体各处使劲招呼着。
鲜血直流,血肉模糊,即便是打狗棒下的狗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惨状。
听着那一棍一棍的响声,看着那随之而起的血花,四周人右眼皮突突直跳,心惊胆寒,就好似这一棍棍都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真野蛮啊!”驴儿先是叹息,随即哈哈大笑,“不过,我喜欢!”
“哎,江陵哥哥真残忍啊……”话虽如此,可周大小姐眼睛眯起的模样,任谁都能感知到一股幸灾乐祸在里头。
“我了个擦擦擦啊!”扣着脚趾头的麻豆豆已然惊愕,看来,比他还要粗暴无耻的人,已经出现了,想到这,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后继有人了啊!”麻豆豆深深觉得江陵和他的师傅孟小川都是一个德行。
至于那些刚开始嘲笑江陵的王家瘪三,此时无一不胆颤心惊,生怕江陵你不小心看上了他,将他拉往擂台,进行一番血淋淋的教育。
“快,快认输啊!”关键时刻,还是王小虎机智了一些。
“我认……呜呜……”江陵动作如闪电,威猛如奔雷,一拳砸在王权羽的嘴巴上,强烈的剧痛感,硬是将他想要认输的话语打咽了下去。
同时,王小虎被江陵那么一瞪,吓得双腿一软,瘫软在地,显得好不窝囊。
“好流逼啊!”周灵韵适时的一句粗话,将此时江陵的无敌霸道推崇到了极致。
“嘭!”这是棍声。
“噗!”这是下血的声音。
“嘭!”这还是棍身。
此时的王权羽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嘴根本就说不出三个字来,每次等到他想说的时候,都会挨上一拳或者一棍,而且他发现,他越是想说,挨打的力道就越是厉害。
擂台上的血迹,已然滩了一片。
王权羽的悲戚已然无声,他学乖了,他不敢再说话了,他只是一味地磕头祈求,指望着江陵打乏了后,可以放过自己一马。
可修炼了蛮体术的江陵,气血滚滚、源源不竭的江陵,他的力竭会是什么时候?
谁也不知道,江陵同样也不知道,至少江陵曾夜里奔袭百里,从江城到达阳城,依然觉得不是难以承受。
……
周家大小姐此时已经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暴力因素,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一抹圣峰犹如地震般随之颤抖,让周围的少年一饱眼福后,猛不丁地咽了一口唾沫。
炎天昊的想法倒是很简单,作为阳城巨鳄出身的他,此时算是真正有了对手。
宁川却微微皱了眉,袖子遮住宁夏的视线,想要让他保持单纯的赤子心,避免被这残暴血腥给污秽了。
“哥,没事的,将来我还会遇上这样的场景,你能挡住一次,难道能挡住一百次,一千次么?”宁夏倔强地掀开哥哥宁川的衣袖,难受地瞧着,不过,对于赤子心却是另一种修炼。
江陵也不知自己打了多少次闷棍,只觉得这王家的棍子确实不错,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丝毫未见损坏。
而此时的王权羽,只能用苦苦哀求来形容,瞧着那副人不成人,鬼不成鬼,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落水狗的模样,江陵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江湖恩怨分明,没有谁对谁错,要怪只能怪你是王权羽,而我是江陵!”
抓住王权羽的头发,使劲地往擂台上撞了一下后,江陵呵呵笑了笑,似乎觉得趁火打劫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赌约?”
“我给,我给,我现在就给你马,一百匹,哦不,两百匹,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王公子磕头如捣蒜,他已经被打怕了,只想离开这里,他要回家,他要回家找妈妈。
“好,就这样定了,两百匹马,现在就给我!”江陵随手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神情满意道。
王权羽七拼八凑,交了马匹后,慌忙逃窜,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脸去参加蛮荒密林的七日历练了。
想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快要消失人海的王权羽面色阴沉地望着此时意气风发的江陵,狠毒的表情,连江陵都知道了他的念想,“今日之仇,他日必定千百倍偿还!”
瞧着这遍体鳞伤的猪头竟然还有力气威胁自己,江陵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笑嘻嘻地指着远处的王权羽,大声道:“我要挑战……要挑战……”
王权羽见状,狼狈逃窜,恨不得爹妈给他多生两条腿。
众人显然也想到了各中缘由,那是擂台比赛的潜规则:面对挑战,必须迎战,否则就是认怂了。
也不知是谁先笑,也不知是在哪儿笑。
只是后来,笑声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