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泰山,是五岳之首,素有‘天下第一山’的美名。自然景观宏伟高大,是最美、最具震撼力的名山之一。数千年來,有十几位帝王來泰山封禅,著名的孔老夫子,也留下过‘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赞叹。
冯俊彦紧跟在交通大学教师旅游队伍后面,心不在焉的尾随着。从山脚下碰到这群无论穿着、谈吐和神态都很乡巴佬的人民教师队伍,冯俊彦就感觉自己这趟回來有些唐突,计划沒有变化快,凭着记忆中的模板來到这里,本是为了找到授业恩师寻求身体异变的根源,却不想真见到其人,却无奈的发现,现实和想象的差距实在有够大。一边尾随着,一边偷偷的瞧着那位资历浅薄,名为团员,实则前后奔波打杂的李茂林老师,心中顿觉前路渺茫。
李老师虽然年过四十好几,但与周围人一起时神色仍显很拘谨,鞍前马后的扮足了后生新人,只是随在散乱游客中的冯俊彦慧眼如炬,看李茂林的步伐和身形,实在不像常年打拳的人。
李老师一行人从山脚开始攀爬,游帝王行宫岱庙,穿红门,过万仙楼,一口气到达中天门才歇息。冯俊彦大为感叹。沒想过一群灰白头发的老书呆子们,也有这样的体魄,单看这前一段路途的攀爬效率,实在不亚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当然,看他们此刻歇息的样子和四仰八叉的有失斯文的形象,也能看出他们的精力在前三分之一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本想着趁他们歇息时自己在李老师面前溜达几下,顺便佯装活动身体似地打几下拳法,以便吸引李茂林的主意。但看到这些半老爷们们累成这个熊样,特别是其中更显孱弱消瘦的李茂林同志,正在做那标准的‘狗喘气’,想必也沒精力來搭理自己。
“就这速度,这情形,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攀上玉皇顶,看一览众山小的意境!”冯俊彦斜靠在一处光滑的山石上,优哉游哉的喃喃道。
然而,事情实在大出冯俊彦意料。中天门休息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队伍竟然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向上爬去,而另一部分则干脆转身往來路走去。竟然是下山去了。
李茂林跟随在勉强算是年轻人团队里充当老资格。十來个人的小队伍倒也整齐划一,有说有笑的向山下走去。冯俊彦的目的人物下山,自己再向上爬也沒啥意思,再说,这两天稀里糊涂的都上下多少次了,爬多了也就是纯粹的锻炼身体,沒什么效果。
行在下山的路上,冯俊彦奋力偷听,半晌后,终于弄明白了大团队分道扬镳的原因。敢情那一批老家伙们之所以继续往上爬,是年龄身体不适,无法趁夜再度爬一次山,所以便借着爬至半山腰的路途继续上行。而这一部分平均年龄年轻点的,则下山去宾馆休息,等凌晨再來爬山,计划去泰山顶看日出。既然凌晨还要爬一遍,现在爬上去除了浪费体力,也沒啥用处。几人便干脆返回下山,提前休息养足精神。
冯俊彦暗自揣测,莫不是李茂林老师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身怀绝技却故作低调?要不然,这么大年纪,为什么跟在小青年身后吆喝着凌晨爬泰山看日出呢!?……嗯,一定是这样的!
冯俊彦稍稍对自己的这趟突兀的來访多了丝信心。冲上去自我介绍有些冒昧,或许还会让李老师提前提防自己反而不美。干脆晚上也來一趟,凌晨人肯定比白天少,再加上目的相同,或许可借机攀谈,找点共同语言交流起來。
心里琢磨着凌晨的计划,一行人从半山腰走下來。故作茫然的尾随李茂林一行人往宾馆走,却意外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就在交通大学教师团队的斜对面。这感情好,自己的房间正对大路,凌晨他们出來爬泰山,自然要经过自己视线范围内,倒省的自己再花心思出去等他们了。
于是,各回各家,两厢无话。
是夜,冷瑟的凉风恨不得吹透肌肉渗入骨子里。鼻腔里每吸入一丝空气,都能感到那股透彻心扉的寒意。泰山山角的每日温差很大,山底、山顶的温差更大。大家倒还都知道这点常识,一个个穿着臃肿的军绿色棉大衣往山上挪去。
冯俊彦也夹杂在三三两两拼凑的人群之中。攀顶看日出的人数比冯俊彦印象中要多很多。不过因为大家目的相同,凌晨爬山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所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相互结成陌生团队,也算为冯俊彦接近李茂林老师铺垫了良好的机会。
“李老师,看你爬山的步伐挺灵活,身体不错啊,是不是练过?”冯俊彦抄着手,一边爬山,一边看似轻松的与旁边同样大口喘息的李茂林谈话。
刚才初出宾馆门,便‘偶遇’李茂林十來个人,微笑的点头示意,再稍稍客套两句,便理所当然成了一个整体。李茂林这个群体有11个人,两女九男。如果按照舒适比利搭配的话,相当的不协和。
“整天教书,哪有时间锻炼啊。我就是脑子好使。捡着舒服轻松的地方迈罢了。”李茂林好像对自己的思想和智商很自豪。冯俊彦与他攀谈,三两句不理自己多聪明:“你看,这里,……左脚迈上去的话,右脚直接跟上就行,你却迈右脚,左脚不是正好让石头挡着不是,要不抬高点,就要多迈一步……”一边表述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举例示范。果然不愧是交通大学的老师,不愧是未來的教授级别人物。
“呵呵,还别说,倒真是这么个理儿。”冯俊彦表面奉承,但心中却很是腹诽:“黑灯瞎火的,哪里能看清楚道。还要费脑子精打细算。你自个儿还不是也一脚深一脚浅的嘛。”
可能是夜间爬山精力集中,所以感觉疲劳度和时间都來的很慢。不知过了多久,爬山的人仍旧有力气,不过体力也下降了些,感触更多的,不是累,反而是热!发自内心和双腿传过來的热量。
抬头向上望了望,上面五百多米处几个手电筒的光柱晃动着,显然,比冯俊彦和李茂林一行人出门早的,正在那边休息着。
“再爬几步,咱们也过去休息休息。”李茂林论年龄是这一群人中的一号人物,看到光柱,疲惫的眼神中透出些许欣喜。张口吐着煞白的雾气说道。
大家也都跟着点头。一群人里沒有人有冯俊彦这样的体力和持久力,听到能休息都很开心,脚步也仿佛突然轻松了许多。只有两个女老师,或许是心思细腻担心休息过久耽误了看日出,在李茂林话声落下后,强忍着将肌肤曝露在冷冽寒风中的艰难,看了看时间。
“徐老师,现在几点了?”别看李茂林年纪大,眼神倒是好使。不然,也不会一直眼巴巴瞅着脚下的石头路了。这时看到有人主动露出手腕看时间,顿时欣喜的追问。问清了时间,就不用自己挨冻了。
“不到三……三点,时间……嗯,……充足着呢。”徐老师声音很虚弱,喘息着说两个半句,中间还要吞口唾沫停顿。可见,爬山这项差事,对女同志來说,还真是个负担。特别是穿着五六层厚厚的棉花爬山,负担更是重上加重。
“休息十五分钟,恢复恢复再一口气爬上去。”李茂林安慰自己的同时,也安慰队友。
冯俊彦一路上旁敲侧击的询问李茂林是否习练功夫拳法之类,还沒有得到准确回应,休息的时候唠嗑侃大山,自然是绝佳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好不容易等來,冯俊彦自然很期待。
“咦!?”最前面一个三十來岁的教师远远的出声。冯俊彦抬头望去,知道那个老师是刚才介绍时说过姓黄的老师。
“这边有人,沒地方坐下了,我们往那边走走吧!他们说,那儿边还有块空地……”黄老师举着厚厚的带着棉手套的手,朝着右侧黑黝黝的地界儿指了指。
有了黄老师粗略的指点,李茂林一行人再度横向移动开來。朝着右侧缓缓移动着。
为了看日出,爬的山路不是正门铺就好的整齐的台阶,路上全是古怪嶙峋的山石,还有分片、分区域的小树林葱郁挺拔,能够让十几个人坐下休息的空地却是不多见。要是错过这个地方,还指不定哪里会有更合适的地方了。虽然现在有人休息的地方坐不下这么多人,可毕竟也好心给自己一行人推荐了另一处不远的地方。
越往前走地势越陡峭了。有种盘山扭曲的羊肠小路的感觉。冯俊彦抬头仰望前面,锐利的眼神看到了几抹荫郁的树林。最前面黄老师几个人的身影已经停在那里,好像确实有驻足之地。
“大家慢点……从这边上來。别再往右走啦……”冷冽的寒风仿佛也能降低声音的传播速度和力度,明明隔着不远,但听到冯俊彦、李茂林几个人耳中,就像隔了好久好久的样子。
上方五六米远的地方,徐老师和另一位女伴老师正带头向黄老师驻足之地走着。
徐老师稍稍停下脚步晃了晃劳的腰,貌似听到了黄老师忧心忡忡的提醒,再度仔细侧耳听了下,扭过身子看向下面李茂林和冯俊彦几人处,想要开口提醒。
却因为扭动幅度过大,只來得及传出一声惊叫!徐老师的身体便一个晃悠,倒栽葱似地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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