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院长对她点点头,认真说道:“这是当时建立君竹书院的时冯深给我的地契。我本来想用完就还给他,但是我总觉得冯深这些年已经不同了,我手里还是得捏着点东西才能自保,于是就留下了。翠儿经常出现在书房里,目的就是这张地契。”
“院长不留下这张地契自保,把它给我做什么?”禾洛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她。
“因为,这张地契在姑娘手里,能够发挥更大的价值。”马院长看她依然迷惑,开口解释,“这张地契在我手里最多也就是让冯深能够放过我。我知道君竹这么多内幕,右相未必会放过我,而且这张地契对右相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我横竖都是一死,用这张地契换夫人的平安,何乐而不为?”
“你的意思是,让我家爷出面?”禾洛皱了皱眉,“可是我家爷未必会帮忙啊。”
“所以我才来求姑娘帮忙的。这张地契对右相虽说没什么影响,但是对左相来说可是有一定的价值吧?这可是能够除掉冯深的好机会。这笔交易,姑娘觉得如何?”马院长认真地看着禾洛。
禾洛想了半天,其实心里没什么把握。毕竟温止礼不是会管闲事的人,但是一想到马夫人的好,禾洛就不忍心。于是她硬着头皮说了句:“成交!”
从马院长书房出来之后,禾洛拿着地契,思考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温止礼的个性,他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惹了这种麻烦,保不齐还会罚她。
如果找简悠帮忙的话,以他的个性,得到这张地契之后,肯定会立刻解决冯深。冯深出事,马家必定受到牵连,以简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从柳陌行手底下救人。
这张地契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禾洛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下了马院长的要求了。思来想去的,禾洛决定还是冒着被罚的风险找温止礼帮忙。但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这地契要怎么到温止礼的手上。
现在这湖州城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她也需要保护马夫人,不能亲自回京城。但是这张地契必须尽快送到温止礼手上,而且这次的事情过于复杂,不是只言片语说的清的,如果信在半路上被人截了,那就完蛋了。
还有一件事也让她觉得奇怪,她之前到手的契约书上明明写着云家是把旧宅给了柳家,怎么所有人会变成冯深?还有,擅自拿了罪臣的地这个罪名,冯深怎么敢为柳陌行担下?
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拼在一起,让禾洛觉得万分苦恼。就在这时,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地方,归云棋社。温止礼说过,如果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可以去那里找人帮忙。
一想到这件事,禾洛急忙往归云棋社去。一路紧赶慢赶的,禾洛到了归云棋社门口。一推门走进去就看到了沈老正准备出门,边上还跟着一个小书童模样的人,背着个包袱。
禾洛走过去行了一礼道:“前辈这是要出远门?”
“要去趟京城,看看我的学生。”沈老笑眯眯地说,“看姑娘的样子,此前烦扰之事已经顺利解决了吧?”
“是,本来是觉得已经解决了。还以为离回去也不远了,谁能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湖州之行真是一步一个坎。”禾洛的脸上难掩失落。
“姑娘可否和老朽说说自己的烦恼,或许老朽能帮忙也不一定?”沈老依旧笑得十分和蔼。
“前辈,您真能帮我?”禾洛眼睛有了点光亮。
“先生,这天色不早了,咱们还得赶路呢!”一边的小书童有点不满。
“小童,今天不去了,明天咱们再出发吧!”沈老笑着摸摸他的头道。
“这,怎么说不走就不走了啊?”小童有些激动,“我还想早点去京城呢!”
“先生这是要去京城?”禾洛觉得有些奇怪。
“老朽一开始就和姑娘说了呀!要去京城看我的学生,怎么姑娘年纪轻轻的,记性就不好了呢?”沈老说着笑了起来。
“哎呀,我这脑子。真是失礼了!”禾洛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今日天色已晚,老朽准备明日再出发。姑娘如若不嫌弃,就和老朽去趟茶室聊聊正在烦恼之事如何?”沈老说着看了眼禾洛。
“多谢前辈帮忙,晚辈荣幸之至!”沈老若是肯帮忙,禾洛自然一万个愿意。
“小童,把行李放回去吧。”沈老对小童说完,小童只好不情不愿地去放东西了。
“姑娘请。”沈老说完就带着禾洛进了一间清雅的茶室,相对坐下后,还亲自给禾洛倒了一杯茶。
“前辈,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禾洛有点不好意思了。
“姑娘是客,应该的。”沈老说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现在姑娘可以和老朽说说自己的烦恼了吗?”
“前辈,我能相信您吗?”禾洛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如果姑娘觉得老朽不可信,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沈老失笑。
“前辈别误会,我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只不过……”禾洛有些纠结。
“只不过这件事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会……”沈老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把禾洛逗笑了。
“前辈真是有智慧,晚辈自愧不如。恕晚辈冒昧,能否知道前辈的名讳?”禾洛突然转了一个话题。
“你这丫头还真是冒昧,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倒先问我的名号了。”沈老一副悠然自若的样子。
“晚辈姓何,单名一个绡字。”禾洛淡定地自我介绍。
“姑娘,要取得别人的信任,第一步就是坦诚。”沈老依旧笑眯眯的,“老朽姓沈,名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