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一看是县衙里那赵捕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想这会儿苏成应该正拖着他们的钱粮往顺义堂赶吧,心中闪出一个无人知晓的笑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自顾自地饮酒吃菜。那张县令从书房出来,径直地迎上秦汉:“大侠吃得可好啊”。
秦汉微微一笑:“好得很,县官大人,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就说我是真心来帮你排忧解难的”。
“是是是,全靠大侠相助”,那张县令心里一惊,莫非这人知道我们在谈论何事?嘴上却是连声应是,顺口逢迎。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啊,是坐着等死呢,还是主动送死啊”?秦汉斜了那张县令一眼,弱弱发问。
/正版首/发$
“什么意思”?那张县令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要杀了自己?
“你想想啊,你在县衙里弄丢了这许多军需钱粮,那军官层层上报后,齐王、燕王、中原王他们能放过你?你说你是要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追究你的责任,还是自己去自首啊?”秦汉玩味地问那张县令。
那张县令听到秦汉并不是要杀自己,心里松了口气,可一想他说的内容,句句在理,眼下确实坐不住了,当时自己贪心大起,只想着把这些钱粮装进自己口袋,对这后果还真有点估计不足。虽然可以谎称被打劫了,但也说明你治下无方,堂堂一个县令连山贼都对付不了。“那怎么办”?想清楚此节,张县令也不管对方是谁,向秦汉询问起对策来。
“很简单啊,你赶紧上书给齐王,就说青山县的东夷山区发生刁民叛乱,那些乱民攻击了你的县衙,烧了库房,打劫了那些士兵看守的钱粮。那些叛贼心狠手辣、本领高强,你屡次带兵剿贼都被打退了回来,那青山县却是坐视不管,肯定与那叛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望齐王明察。再请求齐王派兵查清叛贼底细,平定叛贼逆乱,还东原县一片安宁”。
只见那张县令听得入神,边听边思考秦汉说话的可行性。
秦汉看着那张县令将信将疑的样子,便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把责任推脱干净,那是叛贼所为,叛乱的是青山郡的,责任在青山郡,守卫钱粮的是军中士兵,责任在他们,相反,你还查清叛乱人员的基本情况,亲自带兵剿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但不会受罚,可能还会得到奖励”。
“那如果齐王真的带兵来平叛了,我去哪里给他们找那乱民去”。张县令一想到这钱粮本来就是自己暗度陈仓、监守自盗的,就觉得圆这个谎有点难度。
“放心吧,好事做到底,我会配合你演好这出戏的,保证不会有什么破绽”,秦汉似笑非笑。
那张县令闻言大喜,马上找来笔墨,按照秦汉所说的内容,给那齐王发了封公文去。
做完这件事,那张县令似乎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顿感轻松愉悦,又要叫那凤仙来唱个小曲儿。
“得得得得得,我现在还要和你谈正事,待会你再自己和她唱歌听曲、缠绵悱恻吧”,秦汉一想到那叫凤仙的歌女浓妆艳抹的样子,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还要谈什么正事”?那张县令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谈谈你前途命运、升官发财的事啊。今天为百姓做了几件好事,当了回青天大老爷,心里高兴吗?”,秦汉笑着发问。
“心里是很舒坦,就是这样当官的话是不是太清贫了点”?那张县令心想,这样下去哪来的油水,定会是连那小凤仙都养不活,那这官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汉只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你想想,现在东原县百姓流离失所,到处荒芜破败,想压榨点民脂民膏都没有办法,我说的对不对啊”?
“确实如此”,那张县令心思被说穿也不觉得窘迫。
“所以啊,你现在就要想办法让老百姓口袋里都有银两,仓库里都有粮食,你才有机会下手不是?”,秦汉故意吊胃口。
“我怎么给他们口袋里弄银两、仓库里弄粮食去”,那张县令很是不解。
“你看啊,你们东原县远离战场,土地肥沃、地势平坦,你只要把老百姓留下来,安抚下来,让他们恢复生产、休养生息,种地的种地,经商的经商,不是就有钱有粮了吗”,秦汉谆谆善诱。
“具体要怎么做”?张县令果然提起了很大的兴致。
“很简单,你只需要下令免除百姓徭役,让老百姓安心生产生活就行了。再过个一两年,老百姓富足了,那时候再巧立名目……”秦汉说到这里看着那张县令邪恶一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那张县令会心一笑:“妙哉妙哉”,心思早已跑到一两年后,仿佛面前是一座座金山银山,那眼神里流露出无耻的、无穷无尽的贪婪。
做好了这张县令的工作,秦汉心底满意地笑了笑,到这东夷山区一个多月以来,是该有所行动了。
当即修书一封,飞鸽传书到顺义堂。
第二日,那张县令便发布公告:天下大乱久已,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许多父老乡亲竟沦落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境地,本官作为一方父母,心中万分有愧。为让万民摆脱苦难、安居乐业,即日起,东原县三年内免除一切赋税徭役,凡荒芜田地,无人认领者,东原县内人员皆可耕种,但须到县衙登记备案,耕种三年以上者,可得此地。
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天。公告一出,举县沸腾,有耕地的百姓纷纷守住田地,种瓜种菜。没有耕地的,到处寻找荒田荒地,开垦种植,全县立即呈现出一副热火朝天的画面。不到一月,东原平原上的所有田地便已被开垦耕种完毕。
只是那张县令哪里知道,现在在东原县这片土地上开垦种地的,大多是秦汉、苏成等人安置的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