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又往西方而去,薛艺采得李慕华指点,一路之上将“静幽经”全文通读一遍,她本颇有慧根,这行了一个月左右的光景,道家仙法领悟不少,武功较之先前厉害许多。
这日,二人落脚于一家名为“君来笑”的饭馆,店内人满为患,生意甚是兴隆。二人找一角落坐下,一旁的伙计上前道:二人客官要吃些什么?薛艺采问道:你们这有上等的菜肴吗,给我们来四样,两荤两素即可,那伙计应声下去吩咐后厨准备去了。
过了约一刻左右,从外面走进四名穿着蓝衣的男子,腰际悬剑,一口四川话。其中矮个子骂道:他老爷的,这是做啥子麻,本来说好的,九月初九才开的大会,怎地提前了三个月。
一高瘦白面的男子回道:二师兄说得是,他们一点不讲规矩,我看以后这大会不参加也罢。提前这么早,害的老子都没有准备好。
一青面男子道:宇风、乔凌二位贤弟,不必如此不快,既然提前了,自有提前的道理,况又不是我们没有准备好,我想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那矮个子回道:大师兄,你说得轻巧,恐怕知道内幕的人,早做好了准备,别人不说,单说这‘封桐观’一门,乃是今年大会的主办,那天我听他们观里一个扫地的小道童无意间透露,说他们‘封桐观’早在一个月前就紧密准备了。看来这次大会与我们甚是不利啊。
另一黄面的清瘦男子附和道:二师兄说得极是,我也是听道上的兄弟说他们‘封桐观’早知道了风声,想必已经做好了夺魁的准备了。
四人说着话,坐到一四方桌前。那矮个子道:伙计何在,我们肚子饿的慌,快上些好酒好菜来。
一旁伺候的伙计忙应声到近前,问道:几位客官想点什么样的酒菜?那矮个子道:先来两壶上等的女儿红,再上八盘鸡鸭牛羊肉来。那伙计应声下去准备。
那矮个子继续说道:想我们‘清凉观’也是这一带享有名头的道观,已经两年夺魁了。如果今年再胜,可就是连着三年了,你我师兄弟以后更加扬眉吐气。
那黄面男子道:二师兄所言极是,不过就怕‘封桐观’故意使坏,想断了我们的赢头。那黄面男子附和道:乔凌师兄所言正是我所担忧的,我想此次提前召开大会,多半是他们心存忌惮,怕我们准备充足,故意使坏,让我们措手不及。
那青面男子道:罗方师弟恐是你多虑了吧,我看此次大会提前可能有隐情。再者,我们已经连胜两届,此次即使提前,想也不会出多大岔子。
二师兄乔凌道:框月师兄此言差矣,‘封桐观’历来都是第二,道上的朋友都称他们是千年老二。此次提前想必是想脱了这‘老二’的帽子,改做老大了。况且今年不比往常,谁若是夺了第一,可尊为盟主,即可除魔卫道,又可号令其他六家,这不是一举两得麻。
一旁的另外二人皆附和道:二师兄所言极是啊。框月道:乔凌师弟此言非实,即便夺了第一,也不一定就是盟主,盟主之位还要七家共同商议,选一贤德之人。
乔凌冷笑道:只怕夺了第一,旁人也不敢多言其他了,倒时盟主一位还会落入他人之手麻。此刻伙计已将酒菜备上,四人边吃便争论先前之事。
一旁的薛艺采甚是好奇,忙问一旁的伙计发生何事,那伙计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心直口快,低声说道:二位客官不知道麻,明日是我们这里‘七道共武’盛会啊。
薛艺采问道:何为‘七道共武’?那伙计听她相问,又见薛艺采眉宇清秀,端丽可人,心中甚是得意,有些神秘地说道:我们这有七家道观,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比武,谁家赢了,便被其他六家尊为‘首观’,甚是荣耀。李慕华轻问道:敢问是哪七家?
那伙计轻声道:二位想必是远道而来,若论这七家道观,那可不得了。这方圆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是‘清凉观’,刚才说话那四人便是此观门人,二是‘封桐观’,是本届举办大会的主家,三是‘紫菱观’,乃是一众女子,四是‘崇鹤观’,五是‘修月观’,六是‘明清观’,七是‘白云观’。那伙计声音虽低,然得意之色满面皆是。
薛艺采问道:那他们七观比武夺魁本是九月初九,因何改为明天?那伙计沉思片刻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我也觉得奇怪得很。
薛艺采听刚才四人说话言语中神秘不可捉莫,现又听伙计将七家道观鼓吹的如此厉害神秘,心中好奇之意更添许多,于是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们比武的教场在何处啊?
那伙计见先前四人已经吃饱离开了饭馆。方放开声音得意道:他们比斗的地方离此不远,出门一直往西走约三里地左右,那里便是‘封桐观’设下的道场,二位客观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薛艺采问道:你去吗?那伙计面露苦色道:小人当然想去,本来请好了假,可今天早晨,老板告诉我店里人手不足,没有批准,您也知道,这几日因为比武,咱们这一带的客店可都爆满了。
薛艺采又问道:刚才那几人说今年与往常不同,是什么意思?那伙计道:今年他们七家将推选出盟主,为的是共商除魔一事。李慕华惊问道:除魔,难道这里还有妖魔?
那伙计笑道:客官说笑了,这里哪里来的妖魔。只是听说在离此不远的‘鸡鹊山’上常有恶虎、凶狐出没,伤了不少人的性命。今年最是厉害,虽然七家一同联手去了两次,但都因谁家也不听谁家的指令,结果无功而返。
薛艺采听他所言,知道他已经将事情说得七八,至于更加隐晦之事,想他也是不知晓。于是道:多谢,多谢。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一锭二两银子交给那伙计,那伙计见有银子满面放光,自是道谢万分,退将下去。
薛艺采轻声问李慕华道:慕华哥哥,明日我们去瞧瞧如何?李慕华对这“七道共武”之事也甚是感趣,只恐耽误行程,但又不便扰了薛艺采兴致,于是答应道:好,不过我们只在暗处观看,不能搅扰了他们的盛会。
薛艺采听他所言恐是怕自己生惹事端,心中不免赌气,然见李慕华已经答应,当下不好表露,只是默不作声罢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二人离开“君来笑”客店,赶往“封桐观”道场,及至道场门前,却被两个看门的小道童拦住,左侧道童问道:二位可有邀帖?
二人一惊,见往来之人皆是递上拜贴方允许进入。二人无法,只得退到一旁,薛艺采环顾左右,眼睛一亮,轻声道:慕华哥哥,那边有一高树,我们不如上树观看。李慕华见她兴致甚浓,于是应允。况许多乡民没有拜贴则在门外找高处向里观看。
二人施展轻功,上了那高耸青松顶梢,往道场内望去。但见道场之内皆是道家人众,约有百十来号,清白蓝绿各色衣着尽显清逸,分宾主坐在两侧,中间让出比试较量的空地。
当中一年约七十开外的老者,面白发银,精神抖擞,说道:各位道家宗友,可全到齐否?人群中有人答道:启禀左观主,现下仅‘清凉观’没有人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骂了句:他们‘清凉观’可是往届的首观,迟迟未到,面子也忒大了。那左观主笑道:道友莫要气恼,眼下离大会开始尚有一段时间,且再等等。
众人七嘴八舌皆是言“清凉观”的不是,不觉到了大会开始的时辰了。一旁的管事上前作揖道:启左观主,时辰已到,可否开始?
左观主望了一眼众人道:还是再等等‘清凉观’的道友吧,不然他们不到,这大会也不好开始。
人群中有人道:左观主,不必再等了吧,我看他们‘清凉观’是怕了,不敢来了。况且是他们耽误时辰在先,我们何必再等呢。人群一阵附和道:是啊,左观主,不如就开始吧。
左观主见众人言语甚急,知道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于是道:可是若‘清凉观’道友半途而来,这可如何是好,恐不好向他们交代。
人群中有人道:他们如果半道赶来,我们就将他们安排到最后比试,这样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左观主问道:诸位道友不知还有其他良策?众人左右商议一番,皆点头道:就按刚才‘崇鹤观’上官副观主所言,先比试再说。左观主叹道:既然各位道友执意如此,那就开始吧。
那主事的走到中央,将手中书卷展开读到:川蜀大地人杰地灵,七家道观共荣同盛,今日逢五月初五,定于今日开‘七道共武’大会,每家道观派出三十名代表参会,分老、中、青三代,共计一百二十人。此会召开共计三日,前两日比武分高下,第三日推选盟主,共议除妖魔。今日,每家道观派一人出来比试,取胜者于明日继续较量,若平手则为并列,两观需另派他人参加明日比试。为免伤和气,比试较量,点到为止,万不可伤人性命。
左观主见主事读毕,道:我‘封桐观’是今年的主办,本无需参加今日的比试,便可晋到明日的比试,刚才问了左观主,他说今日暂因‘清凉观’无人道场,为公平起见,我‘封桐观’也只有参加比试了。
人群中有人赞道:左观主果真是通晓情理啊,我等自愧不如。那主事问道:诸位道友可否清楚?这七家道观已经比试多年,其中规则早已熟知,皆回道:我等皆明白。
那主事道:现在请各观抽对决签。决定各观比试对象。每观出一代表抽完对决签后,主事转身向左观主道:启观主可否开始?左观主正色道:现在比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