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零带来的消息
“祝贺你。”他眸底的辉芒又盛了几分。
“这么快你就知道了”话出口,又恍然想起什么的笑了,“是了,七叶回去了,你知道也不稀奇。”
“蜚零,你一向隐忍,难得见你轻松,现在是否能笑笑了”
他的身上,总似负着什么包袱似的,曾经还能在他眼看到跳动的快乐,自那日分别,就连眸光里都是死灰一片,这辉芒太久不曾见了。
他嘴角扬了扬,我平静开口,“昔日你曾说,即便我坐上了帝王之位,依然还是不能对你有企图心,你也对我说,不要与七叶相斗,我都没有听,现在天族的族长之位我从她手夺了回来,能否笑一笑,让我有勇气继续。”
那嘴角的笑容终于彻底展开,身上抑郁的气息一扫而空,阳光穿过了树影,落在他的身上,单调的黑色里,终于有了其他的色彩。
“我没有想到,你会是”
“我会是那个失踪已久的族长,如果不是这个身份,你依然觉得今生我不可能走到你的身边,对吗”
“不,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只觉得没有必要。”
我摇头,“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我不希望你与她为敌。”
“可我与她,注定是敌人。”
一方天地,容不了两个野心巨大的人,大家都是彼此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都是除之而后快的人。
“所以,今日你来,恭喜我是你的私心,但只怕更多是替她传话吧。”
蜚零点点头,“是,她想与你做一个赌约。”
“赌约”我眯起了眼睛。
七叶的挑战,这么快就来了
“什么赌”
“紫苑皇子。”
好灵敏的消息,滴血认亲才结束不到半个时辰,蜚零的人已经到了,看来结果是什么,七叶早就了然于胸,还真是滴水不漏的算计。
“她要紫苑皇子的命”
蜚零的脸又恢复了沉静,“确切的说,她要的是紫苑。”
我冷笑,“你不如说,她真正想要的,是整个七国的天下,坐这霸主之位。”
得到天族族长之位,可以让她的霸业之路一帆风顺,所以她当初才会用尽心机让我帮她捞族长令,算计了木槿,算计了青篱,算计了我,唯一算错的,就是她引了我这狼入室。
难怪她对我算是又恨又嫌了。
“那赌注呢”
“一个月内,她若杀不了紫苑的皇子,从此放弃紫苑,也放弃对他的刺杀。”
我呵呵笑了声,“她似乎没有任何损失,这赌注于我而言,不公平呢。”
“但是你一定会答应。”蜚零的周身,又萦绕起了淡淡的阴郁,“她说的。”
“是,我一定会答应。”我明白蜚零的感觉,被人逼着赌,还不得不答应,从先手上来说,我已经输了,“被贼偷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贼惦记,为了一劳永逸,我自然要答应。”
七叶知道我的身份,更知道我的责任,平复天下争斗,是我的使命,所以我势必不能让她得到“紫苑”,不能让她有任何机会去登顶这霸主之位。
我要自打嘴巴了,才刚刚说过不管那家伙死活,听天由命的,现在就要为了保护他而斗。
我看着蜚零的表情,“你似乎不赞同。”
“不要赌。”他轻叹,“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我只笑了笑,没有回答,因为不必回答。
“这一局,你赢不了。”他的话隐含着什么,让我捉摸不透,“七叶,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有,野心就是她的弱点。”近在咫尺的人,我没有伸手去拥抱,现在的他,还不是真正属于我,我还没有资格去拥有他。“我会一步步赢光她所有的筹码,包括你”
第一次,我听到了蜚零坚定的声音,“我等你。”
“她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的”
“你倒了解她了。”
我平静无波,“唯有了解对手,才能战胜对手。”
“从你答应的时候开始,赌约正式成立。”
“那就是说,只要她乐意,随时随地都会出手。”
蜚零点头。
“夏木槿的伤疗好了,七日后,她会派人送夏木槿回来。”
七日后那“紫苑”皇子回家的日子
意味着我在距离木槿最近的时候,却只能擦身而过,我曾当着七叶的面许下承诺,会亲自迎接木槿回来,以弥补自己丢下他的错失。
木槿、皇子,皇子、木槿
两人之间,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去接木槿,还是护送皇子离开。
于理智,我应该选择皇子,因为我与七叶的赌注;于情感,我承诺木槿在先,虽然做不到木槿不会责怪我,但我当着七叶的面对木槿说过,绝不再落空任何一个对他的承诺。
“她说”
我摇了摇手,已经猜到了七叶这么做的目的。
我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慵懒的女子,扬起甜美如银铃的嗓音,散漫地说着,“我就是要膈应你,看到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我就是搅屎棍。”
她很懂得怎么让人气的牙痒痒。
我站在树下,许久许久,久到容成凤衣与沈寒莳走到我身边时,我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思虑着。
“人走很久了,别说影子,味都闻不到了,你还要怀念多久要不要我把这颗树给你挖回宫里以兹纪念”
这种嘲讽的语调,还能有谁
我抬起眼,冷静而郑重开口,“从今日起一个月内,我会寸步不离地保护那皇子,七日后护送他回紫苑,我也亲自前往,你着人准备,不能透露半点消息。”
从我的话语听到了认真,沈寒莳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冷眼沉吟后,说出了他的决定,“那这护送的将军人选,唯有我了。”
“不行。”我更希望他能留下,京师的守卫,凤衣的安危,都需要他。
“他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开口的是容成凤衣,“沈寒莳之名,会吸引所有注意力,你才有更好的保护皇子,他也能心安。”
话说的大义凛然的,那挑起半眯着的狐狸眼里写的可不是那么回事。
心安,究竟是保护我让他心安,还是监视我不被其他男人勾搭让他心安带个随时点炸的醋坛子在身边,我还能干出啥
一个皇子,不仅膈应了木槿,还膈应了凤衣和寒莳,七叶果然混蛋
“好吧。”我无奈地答应了,“省的你们对我不放心,总觉得我对那人有企图心,呃,他叫什么”
那家伙、那皇子的喊了这么久,我居然忘记问名字了。
“他的身份确认之后,他应该叫赫连卿,至于之前的名字,我没问过。”容成凤衣给了我回答。
总算,知道了他叫什么。
“并非我们不放心你,而是那样的人,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容成凤衣感慨。
一个连强大如凤衣这般的人都觉得有威胁感的男子,我该称赞一下吗能看到凤衣显露醋意,实在太难得了。
感觉到我的重视,沈寒莳径直丢下了我们,匆匆赶去安排,这山林幽静的小道上,只剩下了我和凤衣。
“寸步不离的保护他,似乎意味着”我给了容成凤衣一个比吞了十斤黄连还苦的表情,话不言尽,谁都懂。
意味着我不能再轻松地与他你侬我侬了,意味着连煮茶看月亮的清闲都没有了,更意味着洞房之夜无限期地推延了,还意味着朝堂政事的重担又要凤衣替我扛着了。
我一个时辰前在神殿的祈祷,就是个屁不,屁还有个味,我的话连屁都不如
一阵山风吹来,有点凄凉。
我握着他的手,掌心处也是凉凉的,我拢着他,想要温暖他。两个人牵着手,一步步踏着台阶而下。
“凤衣。”我嗓音有些哑。
“不用说抱歉。”他又一次把我想说的话堵了回来,“你我之间,任何客套的话都多余。”
我点点头,只是牵紧他的手,行着。
“明日,我去趟百草堂吧。”他忽然开口,“迎接木槿公子的事就交由办吧,那株桃花不吉利,我明日去移了。”
他竟然还记得那株桃花,是曾经为了纪念木槿而栽。他千里迢迢冒着危险为我带回那株桃花的场景,历历在目。
“不用。”我含着笑,“木槿不需它,我们还需要它呢,那桃花树下,还有咱们的酒。”
我与他的定情,就是在那桃花树下,我又怎么忍心移了那花
凤衣笑了,温柔而风雅的笑,带着几分顾盼风流之色,“等你回来,只怕就临近冬日了,这么快就要一年了。”
一年,我与他相识,不知不觉就一年了。
“那我归来之时,就将酒开了吧”我意有所指。
他颔首淡笑,“好。”
“多情醉”,合卺杯,洞房之夜,共饮之时。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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